我所有的冷漠,都和我的过往有关。
活到这个年纪,我早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习惯带着面具生存,生怕被人猜透内心的想法,落下把柄被人玩儿死。
爱情早在我二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以为的我不会再有爱人的能力和勇气,直到后来遇见了唐潇,我才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的一切皆有例外。
那次在酒吧她突然吻了我,其实我是很反感的。我不是那种传统的男人,可是女人该有的自重我认为还是要有。
一个女人在酒吧里买醉,还主动勾引一个陌生男人,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放荡。
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看到她被臭流氓欺负,我还是出于本能般的为她大打出手。
可是这个女人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在我面前露出她的柔弱和娇媚,那一晚我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要了她。
并不是多么难忘的体验,因为她真是生涩得可以。事后床单上那抹触目惊心的红还是深深刺痛了我的眼。
我没想到那是她的初次,和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样。
我在她的包里看到了她的病例以及她的学生卡,我睡过很多女人,但是学生妹还是第一次。
她醒过来的时候,我其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不想被认为是乘人之危。
我甚至希望她提一笔补偿费,多少我都能给,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没提,红着脸气呼呼的说:睡了就是睡了,又不会怀孕,不就是*嘛,不会让你负责的!
当时突然觉得她很可爱,换做是别的女人,肯定是又哭又闹狠狠讹一笔。
大概是我生活的环境太过肮脏了,我以为人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利益至上。
可是她从我家里跑出去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就当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反倒让我有点感觉不舒服,像是吃了一顿大餐不付钱一样膈应得慌,内心隐约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她。
萌生出这种想法,对我来说是很可怕的,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我一向主张干净利落,不喜纠缠不清。
或许真的只有缘分才能解释所有的相聚和别离,一个月之后,我们竟然又在同一个酒吧同一个地点遇见了。
我鬼使神差的走向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搭讪,邀请她一起喝一杯。
酒桌上她显得有点拘谨,大概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这和她第一次放荡的行为有点不符,我突然开始对她好奇起来。
席间她接了个电话,神色慌张的往外冲,这一切都被我看在了眼里,像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我这一追出去,就再也没想过要回头。
在医院的那几天,我看到了她最狼狈无助的一面,可是她真倔强,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却还是装出坚强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我小时候的样子,越是被人打得疼,眼神越是狠厉,越是无助越是一声不吭。
突然有点心疼她,莫名想要帮她一把。
幸福的家庭大抵相似,悲伤却各自不同。也许一开始只是有种惺惺相惜的错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竟慢慢对她上了心。
多年以来,其实应该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
那天晚上应酬完之后一个人回到家,仰靠在皮质沙发上,放空的身心就像无处安放般游荡,我突然想起她,一个让我看到童年影子的女孩。
拨通她的电话,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隔空传入我耳朵,顷刻刺痛了我某根敏感的神经。
在医院里假扮她男朋友的那几天,她爸爸和我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
他告诉我,唐潇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妈妈,可是她很懂事,从来不会伸手要什么东西,小孩子爱玩的玩具,她从没有闹着买过,也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太倔,有一次邻居家的狗被堂哥打死了,赖到她头上,人家找上门来叫她认错,她死活不肯认,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认?
后来上了大学,她很少有时间回家,自己在外面打工挣生活费,心里有什么苦有什么难,打电话回家也从来不说。
我听着他爸爸讲着她的成长经历,就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像她一样的女孩很多,但是没遇到的都与我无关,可她,我不能只当做萍水相逢。
我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往她家赶,我到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伤悄然隐去,可红肿的眼睛还是留下了她哭过的证据。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别人,不知道算不算承诺,我对她说:潇潇,也许你可以稍微依赖一下我。
没想到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并没有感激涕零的对我投怀送抱,而是像只刺猬般竖起全身的毛,刻意的和我保持着距离。
我像是她生命里可有可无的路人,来了她不拒绝,走了她也不会挽留。这让我很懊恼,我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受到过这般冷清的待遇。
有段时间我像赌气般的不去联系她,我就不相信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她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她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打。
我开始变得有些狂躁,做什么事情都不能专心,闭上眼睛都是她低眉顺眼之下那副冷清的模样。
我故意喝醉,念叨她的名字,岩毅这个傻逼后来真的打电话把她叫来了。我借着酒劲想要惩罚她这些天的冷落,可是她竟然在我的身下晕过去了。
她病了,一个人扛着一声不吭。我很生气,从来没见她这么笨的女人,别的女孩子受点小病小伤,恨不得发朋友到处宣扬,博取那些真情或是假意的关心。
可老子都暗示了多少遍了,我给她依赖的资本,她却从来不曾想到要用。
男人天生都是有征服欲的,我以为对她的感觉只是想要征服。所以岩毅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上唐潇的时候,我池口否认了。
岩毅说我嘴硬,没有爱上怎么会生气,怎么会神魂颠倒,我被问住了。
在后来的相处中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似乎对我不是那么冷淡了,也不再一味的拒绝我,并且开始好奇有关我的事情。
我把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我不确定对她的感觉是否出于爱情,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在一起,保护她。
那段时间日子突然过得有意思了,偌大的房间里有了她不会再显得那么空荡,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在想,就这么过一辈子感觉也挺好。
或许我真的是个自私的男人,我从来没有主动告诉她有关我的过去,一是不知从何提起,二是不想去回忆,我的过去有太多不堪,她那么简单的一个人,一定会胡思乱想。
可是事与愿违,当她知道我结过婚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我心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和欧阳雪那一段尴尬的婚姻,我不确定她会不会理解我的那种做法,我也不奢求她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我自己也无法释怀,很多时候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坏透了的男人。
我忍住了无数次想要去找她的冲动,甚至想过要不和她就算了,她那么单纯,不应该和我这样肮脏的人在一起。
可我没想到在这一段扑朔迷离的关系里,不仅仅是我失控,她也已经沦陷了。
她想用死亡来告别这个让她无助的世界,看到她手腕上蜿蜒的血迹,我心慌得要死掉,我突然很害怕会永远失去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恐慌。
我终于在她醒来的时候在心里承认我爱上了她,我不仅对别人嘴硬,连对自己也是。
她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让我生气又心疼,可是每天晚上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安稳的呼吸声,又觉得特别的知足。
是我把她变成了女人,她是我的女人。
我想要给她安稳的日子,不再孤苦无依,躲在夜里无助的哭泣。
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天,我决定向她求婚,给她一生的承诺,并且擅自做主把婚礼定在她的生日那天,暗自给她准备一个难忘的生日。
等待九月的日子很漫长,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中间会发生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和我在一起之后,她对我背上的伤疤变得很好奇,终于在她第三次问起的时候,我道出了事情的原委,也在她面前展现了我并不太光彩的一面。
可是这个傻姑娘听完之后心疼得要死,睡觉都会做恶梦吓醒,抱着我哭着说不要我被别人欺负。
当时心里特别的温暖,心里想着:这辈子就她了。
在电话里和母亲提过她很多次,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带着她回去见了我母亲。
我听到了母亲和她在屋里的谈话,母亲问她会不会永远的爱我,那一刻我对答案也是期待的。
可是我最爱的那个小傻瓜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当时在心里不知道惩罚了她多少遍,这种问题不应该直接了当的点头吗?
可是她大喘气之后又说:但我会爱他到他不再爱我为止。
说她傻一点都不冤枉她,在后来的很多次误会中,她也曾坦白过,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别人,一定要告诉她,她会打哪儿来回哪儿去,绝不纠缠。
可是她不知道,除了她,我这辈子哪里还会爱上别的什么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