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突然之间多出个姐姐,黎秋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自小是由奶奶黎丽养大的,黎丽说她的父母在她还不满一岁时就出车祸死了,从未提及过她还有个姐姐存在。
黎丽已经在两年前因病去世,葬礼还是李彬帮着黎秋韵一起操办的。现在黎秋韵唯一的亲人不在了,凤姐的话让黎秋韵怎么也不相信。
李彬也有所怀疑,便派人去黎秋韵的家乡鹏城进行了调查,还真查出黎丽这辈子根本没结过婚,自然不可能有儿子和孙女。至于黎秋韵是怎么来的,很多与之相识的老人都说曾听黎丽亲口承认孩子是她捡的。
这样的结果让黎秋韵错愕了,难道自己真的不是黎家的孩子,而是凤姐的妹妹?不过黎秋韵还是留了个心眼,要让凤姐和她做血缘鉴定。凤姐欣然答应,但希望黎秋韵先和自己回家去见一见病重卧床,已经奄奄一息的太姥爷后,再做鉴定。
因为凤姐占卜到太姥爷的大限将至,她不想太姥爷带着未找到自己重外孙女的遗憾离开人世,所以恳求黎秋韵即刻跟她去舒云县高苔村的冯家大院,帮着她给太姥爷一个慰藉。
经不住凤姐的诚挚请求,刚出院,额角上的伤口还尚未痊愈的黎秋韵点头答应了。李彬不放心黎秋韵一人前往,也要求一同去。
凤姐没什么意见,还主动邀约了在场见证她们姐妹俩相见的萧云去做客。萧云本不想叨扰,但听凤姐说他们冯家已经传承了上千年的历史,冯家大院里古董文物不甚枚举,勾得萧云眼馋无比,想去亲自感受一下封建大家庭的生活。
一行人很快就整装出发了。坐上车,萧云终于得见了那个让张凌和李彬都吃了大亏的侏儒男人阿朔。如果不看他的脸,估计所有人都得认为他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别看阿朔长得很浓缩,他开车技术那可是一顶一的好,驾驶一辆五菱面包车在弯曲的村道上狂奔,硬把李彬的阿斯顿马丁给甩开了一大段路。
见李彬铆足了劲想和阿朔一较高下,却又被村道那一个连着一个的大转弯弄得无法施展车技而郁闷不已,萧云忍不住打击:“彬哥,你一个大男人没必要和一个小孩计较吧?豪车也犯不着与面包车较劲!”
萧云的话让李彬心中一囧,自省这行为的确太幼稚。于是不好意思地放缓了车速,慢慢欣赏起路边纯天然的风景。
可这一赏就赏迟到了很久。看早已站在冯家大院门口的一群迎接黎秋韵的人,三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失了礼仪,让这么多人等,真是过意不去。
“舅舅,这就是我的妹妹,她叫黎秋韵。”凤姐指着黎秋韵,向站在人群前排中央的一个一脸严肃,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介绍道。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望了黎秋韵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了站在黎秋韵身边的李彬和萧云身上。凤姐会意地说:“他俩是秋韵的朋友,不放心秋韵一人来,所以……”
“先进屋吧!”中年男人抬手止住了凤姐的话,率先转身走进大院,其他人都不敢出声,纷纷向黎秋韵点头示意,然后跟着走了。
“他是谁?这么酷!”李彬看着扬长而去的中年男子,心里有些不爽,这就是他们封建大家族的待客之道?
凤姐微微一笑,边领着他们向院里走去,边介绍:“他是我舅舅,名叫冯文瑜,现在太姥爷生病了,由他暂时持家。”
“他平时一定很严苛吧?”黎秋韵挽住李彬的手臂,怕怕地缩了缩脑袋,“彬哥,我怕!”
“别怕,有哥在,他不敢对你怎样的。”李彬柔声安抚黎秋韵,“再说,他是你的舅舅,疼爱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欺负你?放心吧!”
“那彬哥一定要一直陪着我哦!”黎秋韵将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李彬身上,撒娇之余还挑衅地白了萧云一眼。
萧云无语地扭头懒得理会这个矫揉造作的女人,真有些后悔跑到这乡野村下来做超级无敌电灯泡。幸好这座冯家大院没让萧云失望,古色古香的陈设加上别具匠心的建筑,比一些名胜古迹还具观赏性。
而且,冯家大院的占地面积占整个高苔村总面积的一半以上,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令萧云大开眼界。规模甚至超过了几个她曾游览过的王府遗址。
跟着凤姐穿过一条冗长的走廊,萧云还没欣赏够两边的繁花似锦,就已经来到了正堂。望着端坐在上位右座的冯文瑜,以及分列两边的众多男女,萧云突然有种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冯文瑜威严地看着凤姐,问:“冯凤,你有何证据证明她是你的亲妹妹?”
“请舅舅请出家族砚。”凤姐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瓶,“这是妹妹的眼泪,我们一试便知真假。”
见到凤姐手中的瓶子,冯文瑜眼中迅速闪过一缕凶光,但他很快恢复了淡然,假意询问堂下坐着的几人:“不知各位冯家长辈可否有意见?”
在冯文瑜的眼神示意下,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站了起来:“阿凤,你妹妹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在文瑜即将接任当家人时,你找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就说是你妹妹,恐怕是居心叵测吧?”
“表叔,谁才是真正的居心叵测一试便知。”凤姐冷冷一笑,仰头望着冯文瑜,“舅舅不会是不敢试吧?”
“冯凤!”冯文瑜猛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胡闹我不管,但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瑜儿,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咳咳……”这时,一位满头银丝,佝偻着身子,骨瘦如柴的老者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外公,你怎么出来了?”见到老者,冯文瑜连忙走过去,恭敬地将他扶到上位左座上坐好,“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去休息吧!”
老者缓缓摇摇手,望向了站在凤姐身后的萧云和黎秋韵:“听说阿凤找到阿璐了,是谁呢?”
凤姐笑嘻嘻地拉着黎秋韵走到老者跟前:“太姥爷,她就是我妹妹。她的名字叫黎秋韵。秋韵,快叫太姥爷!”
见到慈祥的冯姚,黎秋韵觉得很亲切,刚想张开叫人,却被冯文瑜抢了先:“慢着!她的身份还没确定,怎能乱了礼数?”
“那就依阿凤所言,请出家族砚吧!”冯姚和蔼地拉住黎秋韵的手,“阿璐长得很像茉丫头,我相信她是我们冯家的孩子。”
“外公……”冯文瑜现在才后悔小看了冯凤,可惜悔之晚矣,只得命人拿来了‘家族砚’。家族砚其实就是一方比较古老的砚台,只是砚台的材质是萧云从未见过的,似乎是翡翠,可里面的纹理却会流动。
凤姐打开手中的小玻璃瓶,将里面装的黎秋韵的眼泪滴了几滴到砚台里。砚台里原本漆黑的墨迹竟然慢慢变成了红色。
看到这样的变化,冯姚握住黎秋韵的手激动得颤抖不已,他不禁老泪纵横:“阿璐,你真是我的重外孙女阿璐呀!”
“太姥爷,您别哭!”看到那神奇的砚台和冯姚的眼泪,黎秋韵对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不由得也泪流满面。
如此感人的亲人团聚画面让萧云红了眼圈。想到自己已经一年多没回家看望爸妈,萧云心中充满了自责。本打算带着鲁浩和肚里的孩子一起回去,给爸妈一个惊喜。可世事难料,现在一无所有的她真不知该怎样面对一直惦念她的双亲。
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觉得自己太令爸妈失望,无颜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过现在体会到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聚的不易,萧云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见到他们了。她想听老爸的唠叨,想看老妈的冷脸,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就算被打被骂都是幸福的。
冯家找到了二小姐,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冯姚命人大摆宴席,邀请十里八乡的乡亲朋友一起庆贺。气派宏伟的冯家大院张灯结彩,一片热闹欢腾。
第一次参加这种颇具中国古代风格的宴会,萧云和李彬都觉得很新奇,频频同前来敬酒的人们举杯共饮,大家有说有笑,觥筹交错。
当然,备受瞩目的自然是冯家失而复得的二小姐黎秋韵。 虽然她额头上的伤口未愈,不能饮酒,但丝毫不影响她摇身变成名门望族之后的喜悦心情。
喜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一早,宿醉未醒的李彬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李先生,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什么?”李彬跳下床,来不及穿鞋子就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门口,扯开了门,“秋韵她怎么了?”
年轻的小丫鬟满脸是泪:“二小姐她……她……死了!”
听到这话,李彬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劈中了自己。他赤脚赶到黎秋韵的房间,看到黎秋韵双目圆瞪,蜷缩在床角落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见萧云也站在屋里,李彬急忙问:“云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从秋韵姐的面部表情看,她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破裂而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