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口是心非
江沐尘是如何处理这件事后续的,木清如诚然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此后就再也没见过慕容雪了。她每天都在煎熬着,想着翻墙去看看踏白的情况,前脚刚摸上墙,后脚想到江沐尘前段时间对她说的话又生生止步。
真纠结,左右为难。
她也不敢更不想在这种时候去丞相府正门递交拜帖,就只能每天等着踏白养病养好了会主动跳过来找她,可是这般等着等着就过了近十天。
幽莲给她剥着桃子皮,八卦的跟她谈论近日皇城里的事:“小姐,我听说雪公主近日情况不是很好呢,外界都说她身染重疾且还传染,皇上已下令封了她的公主府,勒令除了大夫郎中,其余人都不许进去,里面的人也都不能出来。”
木清如一想就知道这是拜谁所赐,虽是诧异皇帝竟也这般偏袒江沐尘,却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若是慕容雪被惩治的惨了,那就证明一定是踏白情况惨烈,如今看来踏白情况应该可观。
她松了口气,却又开始提心吊胆。
“那日江沐尘就说了,所有害踏白中毒的人都逃脱不了罪责,可这都一晃眼十天过去了,江沐尘也没派人来抓我问罪……幽莲,你说,他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幽莲懵懂的问:“江丞相忘记问小姐的罪,小姐就不用受罚挨骂了,多好的事呀。”
好嘛?木清如提不起一丝喜悦,甚至隐隐还觉得心情很浮躁烦闷,她头疼的很,干脆就抱着薄被翻了个滚滚到了床里,闷闷道:“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不去一品食府了,睡会,你别叫我。”
睡要是能睡着也好啊,偏偏阳光刺眼,木清如气恼的赤脚下床关窗拉屏风放下了曼帐,才总算找到了几分昏暗,她重新闭上了眼睛。
江沐尘看重踏白,木清如一时大意连累踏白受苦受罪,他生她的气也应该,可怎么……也不该说她没心没肺自私自利,甚至还直接要跟她断绝来往吧。
头疼。
木清如哀嚎了声,逼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踏白中毒真相查明,人证物证皆在,慕容雪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江沐尘脚下,百般解释想祈求他的宽恕,半天也没得到半句软话,而不出半个时辰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禁足。但这次却格外严重,不仅将她身边贴身丫鬟带走了,还将公主府里的下人给带走了八成。
公主府瞬间门可罗雀。
无人能登门拜访,她也再不能出去。
后悔却也晚了。
流风本以为真相查明恶人处罚,自家相爷也不会太久生木小姐的气,结果却没想到他此后竟真的再绝口不提木小姐的事了,只是他对踏白越发苛责了。
“既然你没有心眼,谁给的东西都敢吃,那本相就得好好管教你。”
于是踏白的伙食就从每天三只烧鸡变成了一盆青菜玉米萝卜豆腐。呜呜呜,踏白哭的眼泪都快干了,这哪里是灵狐该有的待遇和伙食嘛!可偏偏自己有错在先,也不敢反抗还嘴,就只能呜呜呜的撒娇卖萌,结果江沐尘是铁了心的,它卖萌这么久,什么用都没有,干脆就开始绝食,每天就吃那么一丁点东西。
流风看着自家相爷越发淡漠的性子,十分不要命的亲切而礼貌的问:“不如属下去请木小姐来吧,毕竟她厨艺甚好,踏白还没养好身子哪能每天就吃这么点……”
江沐尘波澜不惊的将目光停在他脸上,像是看穿了他的小九九:“流风,你逾矩了。”
流风拱手就跪:“可踏白这样下去不行啊。”
“那又如何?”江沐尘说,“它贪图口舌之欲才会遭此大难,若是本相再不严加管教,只怕它会吃更多的亏。再说,她木清如这十天都不曾再来丞相府,你请她难道她就来吗?”
流风一愣,下意识的为木清如辩解:“不是相爷您不许她翻墙了吗?”
“本相不许,她便不做?以往本相可没见她这么乖巧听话过。”江沐尘冷哼道,“分明胆小懦弱,不敢来此。”
“……木小姐一直都挺怕相爷您的,何况您那日说的话确实有些重了。”
重?
江沐尘闻言一怔,下一瞬脑海中便回荡着那日木清如双目赤红委屈难过的模样,她分明很难过,却并没有哭,听着他的指责问罪,也只是倔强的咬紧了下唇。
他说的话的确很重吗?
还没等他回神,就有人轻飘飘的用折扇拍了拍门,沧月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像是看出了江沐尘的困惑,双臂环胸淡淡解释道:“不重的话你以为我会刚好出现打断你们说话吗?啧啧,若我是木小姐,别说我会再厚着脸皮来翻墙赔罪了,就说在大街上碰到江丞相你,我都恨不得低着头绕道走,最后还要去寺庙找高僧求一个能远离江沐尘的护身符呢。”
江沐尘脸色一黑,威胁意味溢于言表:“沧月。”
沧月伸手就做投降状,顿了顿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了笑:“不过我刚从一品食府那路过,恰巧看到太子殿下进去了,你说这晌不晌夜不夜的,他应当不是去用饭的,只是我愚笨,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
说着沧月的折扇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沉闷声响像是叩在了谁人心口处。
“但我桃花运缠身,实在不敢以身犯险的挺身而出,就回来了,如果相爷你闲着无聊可以去一品食府坐镇,毕竟……是吧,朋友不做了这生意还是要做的对不对?”
江沐尘掀过一页,淡淡道:“无聊。”
沧月眨巴眨巴眼睛,“真不去?”
“不去。”
沧月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也不拆穿,只严肃的将有些焦急的流风从屋内扯了出来,“有些无趣,来来来陪我喝酒来。”
屋内空无一人,江沐尘倒是无法再静下心来看书了。
涌现在眼前的总是慕容祈前去一品食府而挑拨离间的场面,毕竟慕容祈最擅长的便是玩弄人心,而木清如那个傻子也不知现在会不会因为他的缘故而放松警惕,真的让慕容祈得逞。
半晌,江沐尘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他像是下了决心般,认命的叹了口气,从座椅上起了身。
流风被沧月拉着灌了半壶酒,生怕相爷生气,既已抱拳讨饶沧月也没有强留的道理,可是等流风回到书房时却傻了眼,因为屋内已空无一人了。
沧月大神哉哉,一脸隐藏功与名的表情:“江沐尘还是挺上道的,就是偶尔太口是心非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