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喂!老弟,好儿了吗?你嫂子非让俺给你打电话问问。”,我听到了他旁边女人爽朗的笑声:
“那你让嫂子接电话,你充哪根大葱?!”,大哥的笑声放过来了:
“这子,病着还这么横,给,你们叔嫂唠,俺是多余的,哈哈哈!”,嫂子边接电话边骂他:
“俺只是让你拨电话,谁让你替俺话了?”,嫂子第一次和俺通话了:
“哎,老弟,俺见着你照片了,你侄子从电脑上给俺弄得,嫂子瞧你那摸样,可稀罕死俺了!你你咋就不是俺儿子呢?!”,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得安慰嫂子:
“嫂子,咱俩第一次唠你就哭鸡尿嚎的,往后咱还咋唠?”,大哥在旁边埋怨她:
“孩子还病着,也不问烧退了没有,你这是干啥呀?”,嫂子显然不知道该咋:
“老弟,你你的声音咋就那么甜呢?都发烧了,话还这么硬气,比你大哥强,他要是发烧了,躺在炕上就像头病驴,那熊样恁是没见过,哼哼叽叽的让人闹心!”,我虽然烧没退,但这不妨碍我们叔嫂唠嗑:
“嫂子,俺比哥有尿!”,嫂子大笑起来:
“哟,你咋连这老话都会?你可真不像是内地的孩儿,那么粗的话出口也不嫌寒颤,瞧你那摸样真不敢相信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可笑死俺了!”,大哥在旁边急了:
“恁俩俺啥坏话呢?”,嫂子继续笑着:
“死鬼,恁真想听老弟啥?”,大哥的声音很认真:
“嗯哪!”,嫂子原话奉告:
“老弟他比你有尿!哈哈哈!”,我听到了满屋子的笑声,还是老叔比较沉稳:
“我老侄子,恁咋就那么招人疼呢?就短短几天,把俺们的魂儿都勾走了?你啥时候再回来?”,我从不许愿:
“老叔,俺和大伙唠嗑不就是回去了吗?能认恁们这些亲,俺这辈子已经值了!”,老叔带着哭腔:
“死孩子,你才多大儿?这辈子老叔恐怕再见不上你了。”,大哥在旁边又抱怨:
“老叔,您这是咋地了?也不问孩子病情,咋这么伤感的话?俺看您老是糊涂了!”,嫂子接过电话:
“老弟,告诉嫂子实话,你病好了吗?要不老叔不放心?”,我必须实情相告:
“俺快退烧了,满头冒汗,但听见你们的声音jīng神头就来了,俺觉得比昨天强多了,多和俺唠会儿俺会好得更快!”。我听见嫂子跟老叔嘀咕着,老叔接过电话对我道:
“孩子,你是比你哥有尿!”,我必须给老人个正式交代:
“老叔,认俺做儿子?别嫌弃俺?”,那边儿像炸了窝:
“老叔您这辈子这好人可没白做!认了吧?!”,老叔哽咽着:
“好儿子,俺真有福气!”,老叔再没什么,我知道老人家去流泪了,因为我也流泪了,但凭良心讲:我有什么资格作这德高望重的老人的儿子?可他就是看中俺了,不服气?有啥不服气的?他不过就是山沟里一个大伙都信任的老人,也许你压根儿就看不起他,但俺觉得俺不配做他儿子。
“老弟呀,你可多喝水呀?俺们这么搅和你你能受得了吗?”,嫂子毕竟是嫂子,但她多余担心:
“俺本来躺在床上不比大哥强到哪儿去,但恁们的笑声过来了,这可是灵丹妙药!俺喜欢!因为俺太想你们了!俺更想见嫂子你!”,嫂子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老弟,你你来那几天嫂子咋就偏偏回娘家去了呢?俺这辈子没见上你俺亏不亏?”,大哥接过电话:
“老弟,你该休息了,俺看见恁昨天写的东西,你不要命了?答应哥,今天别再写了,等咱身体好了,爱咋写咋写,算哥哥求你中吗?”,我笑了:
“哥,你太瞧俺了!俺是没你身体那么棒,但俺和你一样有血xìng,俺不写,谁会知道恁们这些有情有义的人?”,大哥也带着哭腔了:
“老弟,俺们不需要你写,俺们不就是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里的土包子,现在俺有了你这么个大城市来的老弟,俺只要老弟好好的,俺喜欢老弟的笑摸样!”,我只有安慰他:
“哥,你真没俺有尿!”。
其实,大哥比俺有尿,他生在大山,热爱大山,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没文化,更没你假设的那么粗俗;他是从大山深处走出去的学子,但因为太热爱大山又回到了大山里,他没我有血xìng、没俺有尿这些话只是为了拉近和他的距离,其实,他在俺面前就是一座山,尤其是东北凛冽的寒风吹来时,这座山会在你面前唠叨:
“孩子,不,老弟,进屋暖和暖和?”。
我那时对他撒野,是因为他太瞧俺了,再者,就是俺比他,他那善意的笑脸让俺无所畏惧,俺这人有个怪脾气,越是大伙怕的人,俺就越是要和他对着干。
“那你是你那山里的大哥挺厉害的?”,我不以为然:
“你为啥要加上个山里的大哥?俺也是刚从山里出来,你是不是也要俺是土包子?”,
“你哥都你爱犯倔,我可不敢跟你较真!你是咋征服他的?”,我只有笑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需要征服他吗?确切讲,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我!”,
“那也是老叔喜欢他的原因,可你咋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老叔认可了?”,
“他干儿子都惧俺三分,难道俺这烈xìng子还无法靠近老叔?”,
“也是,老叔可没为他那干儿子哭过,但为了你却流泪了,男人哪,有时候流泪比女人还方便。”,
“不许你这么贬低老叔!他那是坚强的泪!你知道他一辈子有多么难吗?”,
“老叔也有故事吗?”,
“废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老叔的故事只有他自己最有资格讲,正如我总觉得自己不配做他儿子。”,
“那好,俺不问了。”,
“你最好别问,因为俺也不问,俺不想知道,俺只知道他认俺做儿子了。”。
“老弟呀,你不要命了?!哥哥、嫂子、老叔,还有你侄子求你今晚别再写了?俺们心疼你!”,
“老弟呀,你哥从来都不求人,可为了你,今天这头倔驴求你你,听嫂子话,休息吧?”,
“哥嫂呀,俺怕俺明天醒不过来。”……
在国土的最东端,与内地的时差有近两个多时,当我生活的城市还在暮sè中时,那里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正如我在黑土地上的每一天,必须倒时差。
(盛顺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