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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木本水源

惊羽神剑录 樱簌千雪 3506 2024-11-18 23:54

  听门外,滴翠似的雪松随风摇曳,其声飒然,再抬眼时,发觉那严忌丘立足的雪岩后,赫然竟多了十三道狰狞剑痕,破石印记络绎交纵,深浅不一,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

  寒玉信步趋至我面前,挺秀的蛾眉略略蹙起,“适才他若再距离你远些,此刻只怕已命丧黄泉了。”

  我敛回几分心神,见夏紫尘正把玩着手中的竹签,满意的望了我一眼,“不错,剑气若借丹田真力发出,便得对自身佩剑有充分了解,需知能以气驭剑的绝代剑客,对自身剑长,刃宽,甚至钢铁精纯俱有认知,是以身负精纯内力之人,若以剑气杀人亦非无稽之谈,只是你方才所用佩剑本自陌生,剑刃虽万难伤人,但剑气却借后发之势得以变动,如此详述,你也该懂了。”

  “懂了……我懂了……”严忌秋怔怔瞪着我手中长剑,额上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坚毅的轮廓涔涔而下,仿佛还未回过神来。

  寒玉盯着门外的雪岩,感慨之余,神情颇有几分恍惚,“如此剑法,看来当属我雪域派中人方能使得出来。”

  “那倒未必见得……”夏紫尘稍整辞色,不觉失笑:“你若使出此招,难免又是另一番情景。”

  寒玉面色倏然端凝肃穆,垂首应道:“属下懂了,招式一样,但施展的力道,先后稍有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否则主人能随手施展的剑法,我岂非也可随意创得出来了。”

  “正所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同样的纸笔,由吴阎张周信手拈来,便成流传千古的妙笔丹青,你我便是杀了头也画不出来。同样的夺命煞手,不同的人使出来便有不同的威势,这正如同样的一趟罗汉拳,在少林寺方丈掌中使出,便有炫目骇人的威力,而在卖艺的手中耍来,便一文不值。”

  严忌丘闻言一愕,“那在下……”

  “严大侠若勤加习炼,这一剑纵然不见得横扫武林,却也绝少有人够资格做你的敌手,只是万万莫要忘了我的叮嘱,你此刻若无他事,不妨留下尝尝这山中奇珍,留宿一夜再走,否则还请自便。”

  寒玉躬身领命,带着严忌丘施然离去,方自回头,一丝寒风掀帘而入,糅合了夏紫尘清朗的语声,悠悠传入耳际:“自姑娘技成以来,我怎的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

  我一怔,此时听他的口吻,似是不满我对他的冷漠态度。所谓“变了个人”,不言可知是我同入谷学剑前大有改变。夏紫尘所不满的,想必正在于此,认为我重己而轻他,有违传剑之恩。

  心念微动,对方何其敏锐,早已发觉我不专心,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提醒我回神。

  “你可知自己所中的剧毒,究竟是何来历?”

  我迎上他的视线,漠然以对。

  他仿佛知晓我的疑惑,眉间略略涌起几分古怪,“若按常理来说,你体内剧毒本该在上月十五发作,我多日留足于此,便是在为你炼制解药,可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似乎已用不到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蹙了眉,始觉他突然提及此事,必然另有缘由。

  他面色略有不悦,单手挟着书卷,一字字道:“林姑娘莫非不愿知道,此毒久未发作的原因么?”

  “此事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实为玄妙,但万物孰长,自然必有因果,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夏紫尘放落卷册,肃然相应:“你体中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剧毒,我虽能化解其中一种,却还有一股留存体中,你本仗着那两种毒性的互相克制,方可相安无事,但若一股毒性消失,另一股便会立时发作起来,而且此毒被制己久,一旦发作,更是不可收拾。”

  我咬了咬下唇,沉吟不语,良久,才惊疑道:“可我除去服下宫主的九莲融雪丸以外,并未中过其他剧毒,这到底是怎生回事?”

  “你可知毒圣的邪功之中,有一门名为补天真笈的邪门心法,可借药物克制血脉中毒性,激发内力的最大潜能?”

  我全身毛孔倏然收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门心法虽可避毒,但却需以自身血液作为代价,直至掌力转为阴寒,毒功方始大成,不过,好在机缘巧合,让你正好碰到被困二十年的花知秋,得他玉箫剑法真传,才得以稍抑毒素的扩散。”

  垂眸盯着满手纹理,剔莹的掌心其白若雪,毫无暇疵,我缓缓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怎会知晓这些事情?”

  “我思前想后,分析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好在你修为精深,此际剑术已成,纵然不去解它,亦然无妨……”

  我长舒出口气,“你多番出手,总是占尽先机,非但及时解了我的围困,且将省去我一番追查线索的力气。”

  夏紫尘面色沉落几分,肃然道:“我肯出手相助,只是想借此机会,表明雪域派与林姑娘已联成一气,继而暗查当年家父被害一事。虽然当年魔教被灭是十大门派的手笔,可若没有若水神宫从中作梗,正派很难做得这般干净俐落,是以我将线索放在若水神宫之中,丝毫不足为奇。”他言及此处,自椅旁取出一只素绸绣囊,解开系结,露出一把形制古拙的长剑来,“愚兄年来足不出户,也用不着,便以此剑相赠,藉谢姑娘援手之恩。”

  扭头一瞥雪衣人递在我面前的佩剑,我轻声相询:“阁下不吝足履中原,多次施恩,便是为了要我来做此事而已?”

  “个中原委始末,一语难述,但我答应你,来日若得重聚,定会告知你真相。”

  听他如是所说,我知道逐客令已下,当下不再犹疑,双手接过长剑,抱拳道:“告辞!”

  前脚刚跨出门槛,突听雪衣人朗声道:“你若厌倦了江湖生涯,随时可以到这里来,我无论在与不在,这里总是欢迎你来的。”言下大有一别难叙之意,分离在即,再见无期,他这种世外高人,此时会油然生出惜别之情,倒是委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少时循阶下山,风雪已停,我伫足在浅雾之中,纵目眺望着脚下一指寒色,茫然之余,突然瞥见北方遥现一抹雪影,快逾疾矢,和着阵阵马嘶,踏雪直掠而来。马背上骑手身段窈窕,伏身急行,一袭衣白似雪,人淡如仙。

  待到急风响过,那人策马横挡在我身前,足尖倏然轻点马鞍,如鬼魅般落在丈许开外,直似轻羽落地,连积雪都未激起半分。

  “你怎的未带行礼?”

  我摇摇头,对上寒玉幽黑的双眸,轻声道:“健马载重,难免耽搁行程,倒不如身上多备些银两方便。”

  她略一沉吟,旋身拂去马背挞镫上的积冰,“鞍囊中有些清水跟食物,盘缠裹在最底处,夜宿雪地,莫要忘了将马鞍卸下,免得被贼人偷去。”

  忍不住瞧向她身后的那抹白影,骏马鞍辔齐备,既未嘶喝,亦不蠢动,全身纯白,一无杂色,的确是是万里选一的名种良驹,此刻伫立在料峭的寒风中,全身覆着层薄薄的冰屑,却雄浑依旧,只是风霜侵染,以致鞍镫跟缰绳都结了很多坚冰。

  “这神驹是主人自海外带来的异宝,未经驯养,它便知守在此地,始终不肯离开,姑娘有此神驹相助,只要练好我派武功,当今之世,只怕绝少有人能与你一争长短。”

  我垂下头,嘴角勾出的是笑,心底流露的却是自嘲、茫然和痛苦。手中紧握的佩剑,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捞起,抬眸间,发现寒玉的肃冷之色开始瓦解,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唇边一抹惊世骇俗的微笑,“妹子此去中原,万万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刻下九派都将你视作大敌,该如何行事,想必不用我再啰嗦。”

  望着她眼角那妖精般的笑意,我心底莫名一寒,“即承救命,又蒙传艺,姑娘对我实已仁至义尽,若还有何吩咐,尽管告知当面,在下洗耳恭听。”

  寒玉迟疑片刻,淡然道:“那日我救你上山之前,曾在密室中做过一翻手脚,只因我算定你此前箫声必已惊动他们幕后主使,那时布尔津城南雪竹山庄中正是异客毕集,我便寻了个声名最最狼藉的妖妇,将她诱出杀死,将你的衣服换在她身上,又在面上划些伤痕,涂些污泥,送回密室……”

  我紧抿了唇,垂下头去,“他们既已认为我死了,必定不会再加监视,我正可乘机折返中原。”

  她复又嫣然一笑,露出赞许之色:“何况你化身万千,又身负绝世剑法,纵算不将此剑示人,普天之下,只怕再无人敢阻挡你的去路。”

  “我只是担心,倘若七大宝物的秘密被若水公主参破,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七大门派宝物接连失窃时,此中的秘密便早已泄露,他们那时还不知七物合一,便会所向无敌,也不曾想到那几样东西,会引得武林中人自相残杀,甚至牵扯出二十年前的秘密……”寒玉松开紧握着我的手掌,惑人的微笑凝落几分,忽而变得无比沉重,“你只管早做安排,照顾好自己便足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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