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剑回壳,望之的一腔怒火已是消了一半,只是那另一半都化作无奈,想吐也吐不出来,他淡淡的看着他,说:“你若有心,为何……也罢!”说完一挥大袖,头也不回的走了。子璃却想傻了一般,暗自的笑着,他跪在满是泥土的地上,直想叫上两嗓子,他怎么就鬼迷心窍,怎么就相信了她,临走的那一晚,他拥着她,想留下她,却抵不住她温柔的软语,她说,她是他的妻,不仅要生生世世的陪着他,还要与他共同打下这万里的江山,陪他看这江山多娇,万里如画,便是如此,就不能让他作下这污世之名,若要开战,还有什么更好的借口比得过一国之后被囚,他是懦夫,怎么能为了那微不足道的美名,险些让她丧了性命,他是懦夫啊!
红妆看着他痛苦的身影,默默的转身,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又是那个女子,红颜啊,到底是福是祸,这惊天动地的兄弟之争,几人忧愁几人伤。
两日以后,琉黛的意识愈发的清晰,却还是不能动,柳宓儿着人配了些极苦的汤药灌了下去,便吩咐道:“你们且去吧,现在我要为她施针了。”望之有些担忧,那苗疆老人的毒他从没有见过,想他医术亦是少有敌手,这柳宓儿的方子却是见也没有见过,不禁有些迟疑,想要开口却见她冷眼瞥了他一眼,哂道:“难道十一皇子是信不过我这巫女,也罢,我这粗浅的法子到底是江湖路子,还是请十一皇子亲自施治吧,免得到时侯再与我打一架,小女子没什么武艺,却不想死的这样快!”寥寥数语却让望之与子璃都下不了台,红妆暗暗叹她语言犀利,字字珠玑,不禁有些佩服,可当下也只得解这尴尬场面,便道:“姐姐莫要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红妆自认不懂什么医理,可也是心思通透的,姐姐若看得起,便叫我进去帮个忙,可好?”
柳宓儿只埋头准备着针具,半天才道:“这需好大的一会子功夫,你那毒伤未愈,可能坚持的下来,若可不也不拦着你。”红妆看了看望之,心中有些晦涩,勉强笑道:“红妆自幼习武,还是能撑下来的,若姐姐一个人,可不累的紧么?”柳宓儿却也不客气地说道:“当真也是,你且净手进来吧。”说完便有赶人的意思,望之一早讨了个没趣,便兀自到偏帐等着,那厢子璃也讪笑着跟上。
红妆静了手,又照着柳宓儿的法子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擦了几遍,才开始上手。说是帮忙却也没什么可干的,只帮她将琉黛的衣裳解开,翻了个身好方便她施针,在她下阵的时候便将那针具擦好放在一旁待用.一开始却是有些无聊的,可待那针刺下去了,琉黛总不自觉地动着,无意识的打乱了柳宓儿的针法,红妆只得片刻不离的将她固定好,短时尚可,没成像竟费了许多功夫,从午时开始,到了晚上三更都没有结束,红妆渐渐的开始有些支不住了,她毒伤未愈,身子也是弱着,支撑了这些时辰已是不易,再往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柳宓儿见她有些苍白的面色,手上不停,却道:“再等这两针扎完便可,可还坚持得住?”
红妆想起进来时望之的脸色,竟都在琉黛身上,眼眶没来由的一热,却还是倔着性子道:“无妨,姐姐尽管施针便是。”柳宓儿这才有些吃惊得看着她,真真是痴情女子啊,手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些。又过了一二个时辰才算彻底的完成,红妆心里一松,不禁眼前一阵发黑,柳宓儿急忙上去扶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讽道:“什么好男人,值得你这样,还不是赔本儿的买卖!”
稳住了身形,红妆已是疲惫不堪,听了她的调笑,嘴角微微一勾,相处了这些时日,现下才觉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忍不住回道:“哼!痴女子不止我一个吧?”眼角还略有些深意的看着她。哪知那柳宓儿不是个好欺的角色,当下便撤了力,任她在那里晃晃悠悠的好不容易扶住床边,兀自去看躺在床上的琉黛。哼,虽然不平,她也不得不承认,当真是个美人坯子,病成这样还是美的惊人,让她这个女人看了也……哎,想起在宫里和她演戏的样子,便拿起浸了温水的帕子,将她额头的虚汗抹去。
红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喝了口茶才觉好一些,问道:“什么时候能醒?”“快了,若不然夸下那样的海口,门外那些豺狼们还不拨了我的皮!”那微扬的声调,差点没让红妆将茶吐出来。约莫着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看那天际都蒙蒙亮了,琉黛才幽幽的醒来。
看着那双秋眸再次睁开,红妆心中竟有一丝欣喜,没来由的骂自己没骨气。那双眸子起初是没有神采的,待琉黛反映过来,才像聚光一样,一点一点的有了生气。琉黛暗自攥了攥拳头,虽然还是软绵绵的,毕竟有了点力气,也可以活动了。她向四周望了望,便盯住在柳宓儿的脸上,神情之间有些吃惊也有些惊喜。“怎么,皇后娘娘不认得贱妾了?”
琉黛微掩了唇角,努力得想坐起来,红妆看了看坐在床榻上,闲闲得不想插手的柳宓儿,便有些认命的走过去,将她扶起靠在枕头上。琉黛笑着看着红妆,心中涌过一股感激,真好啊,都没事。琉黛又转过头看着有些别扭的柳宓儿,自从子璃登基以后便再没有见过她,时隔几年,她又回来了,真让他又些吃惊。她有些虚弱的问道:“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柳宓儿没想到她会这样问,不禁哂道:“托皇上的福,我一个女人怎么过不好?”红妆被她话中的怒气刺到,料想这两人之间还有什么过往,当下便不好再问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