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慕容锦碧喘息了片刻,便握着青常的手,将她叫到身前,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锦碧有些动容的说:“阿常,你跟了我这些年,如今我要去了……你……”青常早已跪在她的榻前,泣不成声道:“公主……奴婢也就此跟您去了,您若不在了,阿常也没什么牵挂了!”
“阿常,说什么傻话呢,你要替我好好的看着他呢,你莫看他如今仍是好好的,心中又岂是好过。”她些微有些气短,缓了片刻又继续道:“我为他牵了一辈子的心,如今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阿常,你若还念我,便替我好好照顾他吧……”青常垂泪点了点头,一会便说:“公主,奴婢去请将军来,奴婢去请将军来!”说完顾不上擦眼泪,就急匆匆的向外奔去。
慕容锦碧笑着看她出去,缓了片刻,便掀了棉被下床。她有些踉跄的走到衣橱前,挑出那件粉红的衣衫,慢慢地穿上,耐心的抚平了衣褶,待满意后,才坐到铜镜前,细细的打量着自己。有时候真恨这苍白的病颜啊,可再一想想,就是在那最好的如花年华之时,也比不上那女子的一分一毫,又何必介意。她踌躇了片刻,便拿起羊角梳,仔细的梳着头发,不禁心下叹然,这一生他都没帮她梳过头呢,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天,她带着一群丫头们威风八面的去找那女子算账,可就在推开门的瞬间,她就挪不动脚步了。因为她看到那个威严冷静自持的男子此时正在柔情似水的替她挽发,那么专注,那般惬意,仿佛这世上在没有比她的头发更重要的事情,她嗟叹着,或许在他的心中,那个碧岚才是他的妻子吧,他的结发同枕席的妻子,所以才会那般深情的为她挽发,插上一支婉约的白玉金纹簪。
忽然,木门被缓缓的推开,就在她以为是他来了,还没回头就看到镜中映出青常的身影,她说:“公主,将军在外面了,怕您有什么不方便。”是啊,她都险些忘了,他们从来都是这么相敬如宾的,却从来没有夫妻之间的如胶似漆,每每来见她都要通报,可笑这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她轻轻地展现一个柔美的笑容,对青常道:“阿常,给我梳一个鸳鸯髻吧,我想让他看到我最美的样子。”青常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伤感,拿起梳子,麻利却不失轻柔的为她梳起头发。
慕容锦碧任由青常忙着,她自己取出那一盒盒上好的胭脂,耐心的调匀调淡了,细心的晕在脸上,又稍稍涂了点在唇上,便取出一支吉云凤翔簪给青常,这是母后在她大婚的时候赠给她的,若再不戴,恐是没有机会了。许是等得太久了些,青常刚给她戴上簪子,蒙奇便推门进来了。慕容锦碧转身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这个男子还是那般的英武逼人,又透出一丝丝书生气,真是矛盾啊,可积在他的身上,又让她无可奈何的沉沦。青常看着他们对望,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