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水结晶第一节与你邂逅PART35
身被红黑羽毛的山鸡在鹰爪之下扑腾着双翅发出惨烈的悲鸣声,碎毛纷落,但任凭它做出何等挣扎也无济于事,猎鹰擒获猎物扬声长鸣并展翅腾空而起,这份沉甸、份量十足的美食足够它美美地享用一大顿。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几近鲜血淋漓的这一小小场景也足以令人心魄震撼,但是,该位男子面对这由他导演的凶残一幕却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
“要保持苍鹰的本色,就得让它捉活的,这十分重要,有什么情况吗?卡尼罗里。”
在这位倨傲尊威的男子身后还站着另一位满头白发,浓眉细眼,尖窄脸颊的小个子老年男子,他身着白色西装,打着紫色的领结,左脸上还划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长长疤痕,因为这道伤痕已经几乎消隐在岁月赐予的沧桑中。
卡尼罗里微微行了一记点头礼,回答这位主人道。
“是的,维米尔会长,你之前交待的事项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已经作好准备。”
“真主保佑,很好,天使的近况如何。”维米尔有所指地询问一位手下的状况。
“她现在在北非,阿尔及利亚,应对这次任务,她赶往任何地点都十分方便。”
“很好。”
维米尔念完转身走向楼梯间,卡尼罗里则随后跟上。
坐落于山丘之顶的这座城堡,由三幢建筑构成,两座位于左右两侧的陪楼与比陪楼稍高的主楼。三栋由规则岩砖砌成的建筑呈品字形,拥束着中央筑有喷泉的广场,喷泉的中心立有一尊爱神维纳斯的裸体雕像,涓涓细流顺着她的肩膀与她身后倚靠的岩石上缓缓流淌而下,流动的水使这尊优美的女神雕像由优雅的沉寂变得灵动活现。这间城堡的现有主人虽然信奉伊斯兰教,但是在远离阿拉伯世界的欧洲大陆里,传统也会因为地域因素而发生改变,**的女神之像在维米尔眼里也算是优美与神圣的化身,其实也应该如此,任何一个促人向善的宗教组织都必定不会拒绝美丽的事物。
迈下楼梯的维米尔忽然停步通过阶窗望向这座神态优美的女神像,传承在他脑中的信息使他赫然间想起了那位圣洁的“女神”,他的眉头不由刹然紧皱,欧阳国文的危难之托也令他隐隐约约地感到事件的严重性。
“卡尼罗里,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会长阁下,他们用暗语与我们联系,组织内部只有极少数人能解读这种暗语。”
卡尼罗里也是在暗示知情人其实只有他本人,因为到了现世,萨伊德组织之内知悉这种暗语的人也只有老一辈的极少数成员,而且这类人尚且在世的也已经为数不多。
“卡尼罗里,你是老元勋了,找个时间退隐享受生活吧,你已经为帮会付出很多,我代表我的父亲向你表示感谢。”
“承蒙你的关怀,只是,会长阁下,我也在担心组织之内的其它人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这样的安排肯定会让他们别有微词。”
“他们如果知道内情肯定不会愿意牵涉进来,这种事项也只能算是我的私事,怪就怪那个家伙却还要把一块烫手的山芋塞到我手上,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欧阳国文的先期目的是为了验证神圣期限是否即将到来,而验证这一点则需要动用圣杯,把圣物取出并将它交予对方作为酬劳,也实属无奈之举,欧阳国文只是没有考虑到,有时持有圣物并非是一种荣耀与持有财富的象征,而是招致灾祸的根源,这方面他本人便是一个生动的例子。
“是的,会长阁下,我们不得不有所防范。”
“相关事项,你吩咐下去,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捅出什么娄子。”
“好的,一切按你的吩咐,会长阁下。”
维米尔迈步跨入富丽堂皇的大厅,卡尼罗里向他行了个点头礼后转身告退。
杭州,胡洋仍然如同往常一样奔忙于拍摄工作中,他的生活暂时还显得“风平浪静”,然而这样的气氛反而让胡洋觉得非同寻常,山雨欲来风满楼,虽然这阵狂风还没刮来,但已经可以嗅到危机四伏的味道,可以想象,自己绝对不可能轻松地超然于事件之外。
这一天的拍摄工作是到市文物博览馆拍摄一场文物展览,胡洋以报社记者的身份在馆内畅快地举起相机拍摄这些在平时难得允许被闪光照耀的“明星”。
文物展示的主题是古鼎,这些国之重器是古代王朝权力与国家的象征,胡洋对此了解不多,但这些文物令它自不而然地想起胡成与那些象形文字。
鼎的历史已经有具体的考详,我们可以追寻它源于哪个朝代,甚至得悉其为谁人又于何地所铸。兴许能够深悉这些诸如此类物件的历史会令我们顿生自豪,甚至心海澎湃,但是,却有更多未知的事物隐藏在那扇看似一目了然的历史窗口之外,这些神秘莫测的事物恐怕会令任何人心里产生极大的困惑,我们一定会问,我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这个问题或许永远不会有明确的答案,总而言之,它包含着无数我们尚未触及的迷团,即使我们能够偶尔地发现其一,有时也无法及时弄清个中的实质,而对于这些问题,我们都会暂时地标上问号,继续在时间的驱使下往未来迈进,然而,无论我们身上是否带着这些问号,都注定它们会在我们前进的路上给我们带来重重困难,甚至是种种险阻,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对它抱以敬畏的态度,继而“惧”而远之,还是勇敢地直视,进而将它们克服。
在这个选择上,历史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直面而视并尝试去解决这些看似无法逾越的问题我们才会寻得出路,这也正是我们的世界能够往前迈进的原动力与不断取得进步的原因之一,如果我们缺乏这种能动性,人类文明或许还滞留在愚昧的蛮荒时代。
毫无疑问,我们具备应对这些问题的能力,上天早就把这种特性禀赋在我们基因当中,我们也可以说是“神”在创造这个世界之时就已经将这种鲜明的特质赐予了我们,诚然,我们应该感谢它赋予的这种能力,但是,我们却因此忘乎了所以,有些时候更会自大地认为自己就是万物之主,于是在这种膨胀得近乎于忘形的心态下,我们的所作所为也会有着很明显的特质,其一便是狂妄,而狂妄则是一种无节制的疯狂,那更是一种禁忌,也是神无法原谅的原罪。
我们必定会为“疯狂”而付出应有的代价,回望我们的过去,林林总总的鲜明事例,也令我们无从辩驳。
但是,发掘与揭开种种迷团的真象也注定我们会为之付出代价,代价有时更是不可预计的,然而,这丝毫不能成为阻碍我们向前迈进的理由,因为勇敢得来的果实永远要比懦弱导致的下场要来得让人容易接受。
不同年代外形各异的铜鼎放置在方正的玻璃罩中,在浑黄色的柔和光线下展现它们历经的沧桑,每一个鼎都代表一个时代的无上尊荣,凝聚成它们外形的并不仅仅是锡与铜,而是它们曾经代表的辉煌文明。
胡洋在选取拍摄角度的同时也可以通过镜头细细地观赏,前来参观的人在这个时间并不是太多,他的工作没有受到太大的干扰,但是镜头中,铸刻在铜鼎身上类似于象形字的符号又使他有感而发。
按下快门,胡洋完成对这尊铜鼎的拍摄,转往另一座赫赫有名的青铜鼎司母戊鼎旁,虽然这是一尊复制品,但丝毫不失它本有的古老庄重,此外,还有一个灰色西装男子站在玻璃展柜旁,展馆里有观众出现不足为怪,然而胡洋却觉得对方更像是一尊雕像,因为这位男子静立不动,从后面望去他似乎被眼前的铜鼎深深吸引,并陷入了某种深思当中。胡洋并未留意,只是这位男子所站的位置刚好占据一个极好的取景角度,他只好走到侧面先行取景拍摄,在这样的摄影当中,也不能把人物挽留在主角一侧,胡洋也感受不到此情此景有“铜鼎面前的沉思者”那样的优美意境,这位后梳头发,鼻梁高挑,长脸略显忧郁的男子侧头向他看来,也许对方只是打量一下他这位新闻摄影师,胡洋举起相机,转调镜头为镜罩之中的古鼎来了个尽量减少境面反光的近距特写。
“历史有时候可以向人们展现它的过去,甚至像这样,我们就站在它的旁边细细地欣赏它所创造的艺术品。”
该名男子突然打破静默,侧头对着胡洋说道。
周围没有其它人,很明显这位男子是对胡洋发话,具备敏锐直觉的胡洋马上感到来者不善,排除谢家与国安部的人员在外,在这种情况之下能够莫名奇妙找上自己的人,只有来意非善的第三方,这个情况早就在预料之中,所以并未让胡洋的心海狂起波澜,他转即便将心内的微微不安抑止,放下相机开口缓缓问道。
“请问这位先生,这句话具体是什么意思?”
“看来,胡先生已经从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长脸男子迈步走到铜鼎的另一个侧面靠近罩面弯腰往里观望。
对方得悉自己的姓名一点不足为怪,同时也更加证实这位男子的特殊身份,以及来意,胡洋再次镇定地问道。
“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来意,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或者具体的目的是什么。”
“胡先生不用着急,还是得从这尊铜鼎上说起,司母戊,史书上记载,这是商朝君王为祭祀自己的母亲所造,在古代它不但是王权的标志,国家的象征,同时还是祭祀的器具。”
祭祀两个字眼立马使胡洋想起了父亲胡成写下的那段话。
“这位先生,难道你在介绍这座铜鼎之前,不更应该介绍一下自己吗?”
“呵呵,胡先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名是吧,要我作坦诚的自我介绍,我实在找不出能用哪个现代字来代表本人,本人无姓,名字当然有,但只有一个音,leng,很遗憾这个象形字我现在即便写出来,也无法让你明白,但是,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称呼我为蓬先生。”
“这位先生你开玩笑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不可能有名无姓,既然,我可以叫你蓬先生。”
华夏民族的姓氏起源于母系社会,姓字中的“女”字,正是源于此,除此之外姓氏也有其它众多的起源,然而在更为久远的时间之前,曾有一撮人,他们的显赫地位并无需用姓氏加以标榜,只是胡洋眼前的这个人,非其所类而已。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胡先生我们找上你可是有原因的,我们观察了一段时间,发觉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原因是什么了吧。”
这位无姓男子站正身子面向胡洋直接道明自己的来意。
“可我也很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胡洋此句也是明知故问。
“胡先生,这似乎是大智若愚的发问,不是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吗?”
“这样说来,你们接触过我的父亲,那么我要直接地问一句,他的失踪恐怕与你们脱不了关系吧!”早就在心中酝酿的怒气使胡洋话至尾处之时咬紧了牙关。
“胡先生,令尊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也与他打过交道,不过他的失踪可与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我实在想不出还能与谁有关系!用上另外一句话,你这样说不正代表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胡洋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其它的不说,我想你已经知道,也很清楚,令尊所拥有的物件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我很清楚你们的目的,这样的话,我的确是惹上了麻烦,正如我父亲惹上的麻烦一样。”
“胡先生暂时还是没搞清楚麻烦的实质,你的麻烦在于,并不仅仅我们会来找你的麻烦,还有比麻烦要更加莫测的事情在等着你,我想,我说到这你已经很清楚了吧。”
“姓蓬”的男子边说边挪步走到铜鼎的另一边,由始至终他的神情都十分淡定洒逸,似乎对这件事情胸有成竹,又或者对胡洋的境况无忧在心。
“你指的是什么?”胡洋转身问道。
“胡先生,在此我无须向你说明太多,我们对你父亲所拥有的东西并不感兴趣,而是前所未有地关注,因为,那些东西我们比任何人都要更加了解,我们也是在表达一种担心,这也是一类我们不得不加以干预的事件,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另外,我们的头儿很想约你一谈,这是我们的名片。”
蓬姓男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白色名片向胡洋走来,这个时候胡洋无惧从对方手中接过这张名片,胡洋伸手接过,只见名片十分简洁,上面用清秀的黑体字写着“蓬莱仙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联系电话。
“蓬先生,我看你是在对我开玩笑,你不会说你的贵姓是从这上面得来的吧?”胡洋讽而言向名片上的“蓬莱仙阁”。
“胡先生,的确如此,本人并无姓,又何来姓可言,你称呼我为LENG先生也无妨,只是这样会令你无法理解我的名字,今天的见面到此结束,你继续你的工作,我们随后联系,告辞。”
“道是无姓,却又姓蓬”的男子道别转身离去,意料之中的人与事预期而至,胡洋也无惧而对,既然卷入,那么,自己只能一往无前地弄清这背后的复杂谜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