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木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申屠远跟前,两眼瞪着申屠远,说道:“你叫下人与我说你跟你师父游玩去了,你游玩回来了,你师父呢?我回来见卢师父屋里一片狼藉,明显是出了事情,你......”
申屠木气的一时不知再说什么,他四下看着有没有棍棒之类,先痛打申屠远一顿,他接着一转身,定眼看到正厅尾角竖着一把拦人的长棍,紧接着申屠木到那跟前,将那长棍拿起,直冲向申屠远,看那火势,不把申屠远打个皮开肉绽是不罢休。
打扫的下人见了,赶紧拦住申屠木,一个劲的央求申屠木别打了申屠远。
申屠远见这势头,也是吓得胆缩了一下,说道:
“父亲,孩儿知错了,望父亲消消火,那长棍打身上可疼了,孩儿以后不敢自己做主意,遇着大事要和父亲商量。”接着向申屠木表示出一个可怜到极点的眼神,装着委屈道:“父亲,真错了,您就原谅了孩儿吧。”
申屠远声情并茂的嘟囔了一番,见那申屠木听了,也是慢慢的消了火气,再怎么着申屠木这做父亲的,若不是担心申屠远擅自一人出了什么事儿,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
申屠木放下手里的长棍,吩咐下人道:“之后收拾,你们先出去。”
下人们听后,赶紧的弯下身子,齐声道:“是,老爷。”接着小心的退了出去。
申屠木搬过一把椅子走向申屠远跟前,申屠远一见,连忙大声道:“父亲,您不用那长棍打我,改成用这椅子砸我了,父亲,这东西更是吃不消啊。”
申屠木摇了摇头,接着将椅子放到申屠远跟前,坐到了上面,说道:“你是将父亲当成那吃人的老虎了?”
申屠远看着原来是这样,接着放下了心,说道:“父亲是大豪杰,为儿的想多了,想多了。”说着,试图站起身来,可见申屠木又转了脸色,便就趁那起来的架势,又慢慢跪了下去,不敢动弹。
申屠木长叹了一声,说道:“老祖的事,以后不用你操心,我会想法去管,你只管读好你的书,明年秋后,去参加西域的大试,虽说父亲不愿混于那官场,但是你不能不混,你要做的,是有个功名,做个文官。”
申屠远一听,一脸的不愿意,说道:“父亲您思想向来不俗,怎今日说这话语,叫孩儿听来也是俗了,父亲您知道孩儿愿望,习得一身武艺,做这江湖上一个侠义之士,再说师父失踪,孩儿无心读书,孩儿......”
申屠远说到性子上,正要向申屠木一吐为快,可晃一眼,一见申屠木瞪圆了双眼,便就把后面想说的话缩了回去,低着头,不敢再说了。
申屠木瞥了一眼外面,说道:“远儿啊,之前许你习武,是叫你强健体魄,而现在世事不同以往,你年岁还轻,不能深深感触到这世间的浑浊,为父叫你做的,绝不会害你一点儿啊,你现时只需记着,读好书,其余的你不用管,也不能管。你师父的事,你师父......”说着,哽咽了一下,继续道:“卢师父的事我会四处找人打探,必要的也会发江湖帖。”
申屠远心里大致明白了申屠木的苦心,他点点头,小声说道:“父亲,孩儿会听您教诲,好好读书。”
申屠木听申屠远这样一说,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说道:“好了,你回房去吧,你母亲和你祖母这两天祭祖回来,到时去迎迎。”
申屠远一时激动,说道:“母亲和祖母要回来了。”又一浑想,继续道:“父亲为何只要我去迎,那父亲您呢?”
申屠木一个手势,示意申屠远起来,接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我明天还要去江南贩些布匹回来。”
申屠远站起来,凑到申屠木身旁,着急说道:“那师父的事呢?师父他还有老伤......”
申屠木突然给了申屠远一个巴掌,大怒道:“我说过了,这件事不用你管。”
申屠远说道:“那父亲可能待孩儿向您交代一下,师父失踪时的一些细事啊。”
申屠木又是给申屠远一巴掌,大喊道:“这事情不用你记着,我自己会去调查,你给我滚回房间去。”
申屠远见申屠木眼前架势,冲申屠木一甩眼,愤愤的跑回了楼上,砰的关上了门,在房里连摔带砸。
申屠木冲二楼大喊道:“我不管你痛快,你再以后,只需好好读书,不许听那窗外事,还有若再学武,等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脚。”铁青着脸,长叹一声,快步移到后厅。
此时在风楼外牵着马的武成义,打算进来表示一番恭敬,再细说下卢凡之的细事,但一听里面状况,怕再添乱,便就悄身绕到了后门,将马交于马夫,转身离开。
那武成义走后,唐八千随之来了,进入了风楼里头,手里还拿着不少的书本稿纸。
申屠远像放弃了整个握在手中的天下一般,且是死抓不放,被生生硬是隔断了。
或许这对于一个清不清还待费心思考的江湖来说,算得上大事一桩,但申屠远清楚,他这次必须放弃的是本来就缺得很少的道义。
万千美景最记恨秋的离去,它夺去的是那些认为自己是最为美丽东西的美丽。因为这是规律,所以只能是存在怨言。
这时的天有了不尽的凉意,有时似一把把夺人性命的暗器,冷不丁儿就会往那单薄的衣裳上,插那么一把,剌那么一下,当然这是幸运的时候。
若是不幸的时候,想那所有的暗器,都会往那么一个人身上招呼去吧。
枯枝败叶是此时的景,虽说少很多,但也是多了不少别的。
在茂盛时,存在了的觉不出什么好,那刚刚来了的,习惯了,也就感不到了是哪方面的坏。
申屠远趴在靠近窗边的一张黑漆檀木的书桌上,透过窗棂,对窗外的一切望眼欲穿。
对申屠远来说,此时的自己就像是监牢里的囚犯,窗子就像监牢里的牢笼,那被胳膊压着的书卷,就像是束缚囚犯的手铐脚镣,不时再想起暮尚图叫他死命读书的训言,那就像是刑罚时抽打犯人的铁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