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牧只是听着,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所熟识的向彤虽然某些时候很直接,但不会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都那么不显山不露水。
“其实西米挺好的,又单纯又可爱,关键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在一起的话,应该还不错。”向彤好好看着魏牧的表情,但好像他还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就是因为太熟悉,才会觉得有距离,西米在我心里和妹妹差不多,要是真和她发生什么,我有觉得是乱 伦,心理上没办法接受。”
向彤想起那天晚上西米提到魏牧时晶亮的眸子,她好像很有自信,年轻就是这点好,能豁出一切任性赌博一次,向彤清清楚楚记得,西米末了那句坚强又伤感的话,她说会一直等,不能因为他迟到就不等了。可事实上等待是最消磨青春和意志的事情,要是最后等来了,那不管付出什么都值得,要是最后两手空空,难道真要茕然孑立孤独一世吗?
“如果某天你累了,请回头看看,不是西米求你,是我求你。”向彤说的绵软无力,她也极厌倦这样纠缠不清的局势。可是魏牧要是这么容易就肯听劝,也就不是魏牧了,他浅笑起来,年轻的脸庞上漾起无畏的神情,他说:“我也是这么想,为我自己,但是不求你。”
这件事情争到最后,上升为辩论赛的级别,只是谁都没有胜出,于是向彤又开始赶人,魏牧骗就死赖着不走,向彤没办法,只能背对着他,任由他折腾。
护士拔完针,外面的雨还没停,魏牧建议她在休息一会儿,她着急回家,魏牧不再坚持,又怕她生气,不敢提出送她回家的要求。向彤倔强的撑着伞全副武装跛着脚走在前面,魏牧就在后面远远跟着,眼神里的焦灼任谁都看得出来。
向彤打了车回去,到小区门口刚下车就看见尾随的魏牧,甚为无奈,转头的时候却瞥见前面转角有人鬼鬼祟祟,正朝这边上网,向彤回望过去,定睛细看,那人手里拿着单反相机缩头缩脑,原来是狗仔,向彤不由心里紧了一下,他们来的还真快。她假装气定神闲,就好像没发现他们跟踪似的,幸好刚才没有和魏牧同车,她不禁生出几分侥幸。趁着魏牧还没走近,赶紧迈开脚步走近小区,因为地势高,所以物业在小区门口弄了二三十级台阶,之前好手好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脚上受了伤,连抬脚都觉得艰难。
后面追兵紧要,她下意识加快脚步,雨点打在伞布上,就像是喧嚣的鼓点,裙子湿了大半,粘腻的贴在小腿上,冰冰凉凉,纠缠不清。
“向彤,雨天路滑,你小心摔倒。”魏牧疾步赶上来,就快要抓到她了,她竭力想要摆脱,也不知道是不是魏牧乌鸦嘴,向彤忽然脚下踩空,惊恐的表情都还来不及放上脸,她就已经直挺挺摔倒在台阶上,受伤的脚刚好重重磕在台阶的棱角上,她张大嘴巴,却疼的喊不出来,雨伞沿着台阶滚下去,雨水淋在她身上,彻骨的凉。魏牧见状顾不得其他,扔了伞,三两步跑上台阶,他也被吓到了,连忙坐到台阶上把疼痛难当的向彤拉起来拥在怀里。向彤等大双眼满是惊恐,张大嘴巴却连哀嚎都没有,魏牧惊慌失措,连声问她怎么样,她身体僵硬,半天才缓过来,用为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快走……”
“小彤,小彤!”魏牧的呼喊里全是焦急,向彤再次勉强开口:“你快走……有狗仔……”,她用无力的手掌推着他,一下下毫无作用。魏牧闻言朝四周看去,果真在看见有人对着他们狂拍,他知道向彤害怕被曝光,牙一咬心一横,放下向彤孤零零在台阶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台阶,无力地抹掉脸上的雨水,可是雨太大,他的举动只是徒劳,他回头看看吃力挣扎的向彤,满是不舍,心痛难当。
向彤看着魏牧离去的北影,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欢喜,苍白的脸上布满了雨水,可她却艰难的露出一抹笑,满意的闭上眼睛,不管怎么样,少连累一个人总是好的。
“你干什么?”台阶下面传来尖叫声,向彤刚刚平复的心马上又扑通扑通跳起来,好像要行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她以手撑地,支起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来已经离开的魏牧不晓得什么时候冲向了狗仔,不管不顾地和狗仔厮打起来,狗仔死死护着自己的相机,魏牧奋力争抢,两人在大雨里扭打起来。
向彤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扯着嗓子叫喊道:“别打了,魏牧,你走吧,别打了!”见两人难解难分,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尽意志爬起来,缓步下去。她想去劝架,好不容易加入战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因拳头不长眼,被狗仔误伤,一脚踢中腰眼,立时瘫倒在地。
狗仔误伤向彤,自己也被吓到了,魏牧恰在此时拿到相机,狗仔抬脚就跑,魏牧刚要追,向彤痛苦的喊叫让他没办法离开,只能恨恨地看着狗仔远去。
他扶起向彤,检查她的伤势,脚上的纱布已经湿透了,腰上那一脚绝对不轻,本来是该自己承受的,却被向彤接下了,她那么瘦弱,一定痛极了。他担忧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向彤因疼痛而眉目纠结,她有气无力的说:“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非要回来蹚浑水?”
魏牧不由自主,忽然把向彤拥进怀里,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向彤被魏牧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两只细瘦的胳膊僵在空气里,无所适从。
“我本来就没想走,你在受苦,我怎么能逃跑?”魏牧在她耳边呢喃,那眼神真挚极了,睫毛上挂着水珠,嗒嗒往下掉,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