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修杨跟在她身旁,面对无不想杀他而后快的众多茶花宫武士并不显得紧张恐惧,不停扫视大街人群还显几分得意。
段思怡余光横扫,暼到右侧陈冉身上,转头微微一笑。陈冉微笑应之,点了点头,似乎在传递着什么微妙的信息一般。段思怡回过头,继续前行道:“腾大人,近来天竺国可有什么动静么?”
腾修杨道:“天竺国与我国一向修好,并无不妥动静。不过天竺大盗总是在我境内胡作非为,不知管是不管?”
段思怡道:“大人认为管是不管呢?”
腾修杨道:“不管则坑害我境民众,管又恐损害两国邦交挑起战乱,微臣很是苦恼,还请公主示下!”
段思怡道:“大人多虑了,无论哪国臣民在我国滋事,理应上奏皇上,查明真相拘捕犯人交由皇上处置。皇上自会派人遣送回它国说明事由,协商处理。不仅可化解事案,也不会损害两国邦交。”
腾修杨淡淡笑道:“公主所言极是,微臣稍后便将天竺大盗一事上奏皇上。”
段思怡微笑道:“此事我已知晓,自会上奏父皇。腾大人就不必上奏,大人可按照自己的思路查明真相,擒拿歹人就是。”
腾修杨道:“微臣遵命。”
如此又行一个多时辰,来到了雨甸镇。此镇很大,距离腾冲城也很近,大队大队的士兵在镇外巡逻,弄得确实像个边塞要镇。一个毛脸将军站在镇门口等候着,见段思怡等人到来上去行礼道:“末将孟然叩见公主殿下!”
段思怡下马扶起孟然道:“孟将军免礼。”
孟然起身,道:“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望请海涵。”
段思怡微笑道:“无碍。我奉父皇旨意,巡视各郡侯军政。今日至腾冲,特来慰问众将士,没有打搅将军吧?”
孟然笑道:“公主能亲自前来体察将士,乃我等福分。公主先请!”引着段思怡等人进入小镇。
这个小镇是一般小镇,并非边塞镇兵坚守的重镇。没有什么巨大的练兵场、操练场、军营,全是民房。四周大街小巷布满士兵,不见商人民众,很是诡异。段思怡随意看了一圈,道:“腾大人,这就是三万余将士镇守的边镇么?”
腾修杨道:“不是。边镇距离此地较远,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将士们召回到这里安顿休整。公主遇到了休整时期,所有将士皆会这里休整,休整完毕便回边镇去了。”
段思怡道:“原来如此,休整需要多少时日?”言毕想道:“此地距离腾冲城很近,蓄兵以此可攻可守,果然如我所测。”
腾修杨道:“最多七天,最少三天。”
段思怡问道:“都休整些什么?”
腾修杨微微一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将士们回来探探亲人什么的。”说着进了一所府院,看上去像是了官府府衙,却变成了一个军营。孟然引着段思怡至了大厅,又命人奉来茶水。身后一大群将领随即跟着进了大厅,围得严严实实。
段思怡看着眼前的情形,顿觉一股杀气逼近,看这些将士像是来请拜实则是要围困她。落座,想道:“看来他们对我极为提防,若有不慎必要擒杀于我。”想毕微笑道:“诸位不必拘礼,都落座说话吧。”众人相顾一眼,得了腾修杨暗示才几分无奈落座。
段思怡道:“既然边镇距离此地甚远,所有将士也都回来休整。若边疆有乱,当如何应对?”
腾修杨顿住,望向孟然。孟然轻咳一声,勉强笑道:“休整都是看边疆毫无乱事才回来的。再则边镇还留有五千将士继续镇守,公主大可放心!”
段思怡瞥眼打量了一番进入大厅的众将领,道:“既然如此,还请诸位召集所有将士集合,本公主要替父皇慰问他们。”
孟然顿住,望向腾修杨去。腾修杨也顿了少许,道:“公主辛苦了一天,今天不如就休息,明天再视察不迟呀。”
段思怡道:“承蒙父皇厚爱,命我巡视各郡府军政,一路来只过了保山到了腾冲,还有许多郡府要去不敢耽搁。腾大人治政有方,百业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孟将军领兵有方,将士团结一心边疆稳固,父皇一定会很满意的。”
腾修杨、孟然两人听了如此夸赞,心中忧虑少减,笑意出彦,皆道:“谢公主夸赞。”
腾修杨道:“既然如此,孟将军就去将所有将士召集在镇外草场,等候公主视察吧。”
孟然仍然显出几分犹豫,又几分无奈地出了大厅去,其余将士也跟着出了去。
段思怡暼了一眼腾修杨,见他几分紧张,便道:“腾大人可知杨志坚否?”
腾修杨更是吃惊,随即又稳定了情绪,笑道:“微臣知晓此人,此人乃杨绍之子,至今仍是下落不明,公主见过此人?”
段思怡见他如此神情,微微一笑,道:“我没有见过,只是听闻此人在密谋造反,故而想追查其行踪。一直来毫无线索,才顺便问一问腾大人是否知晓什么线索?”
腾修杨道:“微臣一直严令追查叛贼行踪,一直毫无结果。微臣一定严令继续追查,一有消息即刻上奏。”
段思怡道:“如此甚好,不知道耆教总坛在何处,距离这里远不远。本公主想去拜访拜访,不是方便不方便?”
腾修杨一怔,顿了少许,勉强微笑道:“耆教总坛就在曲石村,若公主要去拜访自然很好。只是眼下微臣事务复杂,恐不能亲陪公主前去。”
段思怡微笑道:“无碍,大人好生处理军政要务便是。”
腾修杨道:“是!”
孟然大步走进大厅,鞠躬行礼道:“启禀公主,末将已召集所有将士于镇外草场等候公主视察。”
段思怡起身道:“走!”出了大厅,随腾修杨和孟然出了庭院往镇门走去。
镇内没了如此多的士兵,顿时极是安静,竟没有商人和行人百姓。想道:“如此多的士兵闯入那么一座小城镇,难不成将百姓都赶走了么?那也不对,若是被赶出城镇必然有流言蜚语,难不成被擒押到了一处?”想着几分怒意顿起。出了镇门,便是一片宽敞的草场,三万余将士站列得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她跟着腾修杨两人掠过士兵,走向中央去,见到众士兵脸上神情极为诡异,有恐惧,有无奈,有愤恨,有傲慢,有悲痛,有无视,有希望,有绝望。大多数人眼中充满的是恐惧、无奈、悲痛、绝望,又似乎夹杂着一丝希望。许多人脆弱的神情之中充斥着浓郁的疲惫不堪,一些衣角还溅沾着未及时清理掉的血迹。想道:“看来杨志坚控制了的腾修杨必定做了许多不义之事,许多士兵正义尚存,是被逼迫。如此一来,胜算大了不少。”
三人掠过士兵,来到中央草地上的一个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士兵围住在四周,将木台团团围住。将士阵容分为十个大队,每队有三千多人,每一队士兵前皆站立着一个军将,总有十个军将。段思怡暼了一转十个军将,见这十个人神情一致皆充斥着几分杀气。右手握刀的手势都是一模一样,从内功路数上来看,出自同一门派且都是江湖门派武功。又看向围住木台前的三十几人,与那十人如出一辙,想道:“看来他们要是蒙混不过去,必要杀我于此了。”
腾修杨上前一步扬声道:“众位将士,今日公主殿下亲临慰问众将士,乃我郡之大喜盛事。下面请公主说话,大家欢迎!”言毕,一阵掌声掠过。
段思怡余光扫向远处的密林中,未见有何动静,便从怀中拿出一块金光灿灿的军令令牌高高举起,转了一圈,场下的士兵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却皆未跪拜。她转到腾修杨和孟然身前,见两人身前神情慌张却也不跪拜,便道:“腾大人和孟将军不会不认识这令牌吧?”
腾修杨神情骤变,暗淡下来,冷笑一声,道:“微臣久处边疆,从未见过这是什么令牌,自然不认识。”
段思怡笑道:“你是一个文官,不认识也不奇怪。”转向孟然道:“孟将军总管腾冲兵马镇守边疆,不会连皇上的总调兵符也不晓得吧?”
孟然极显慌张,却又稳定了下来,瞅了一眼腾修杨,对段思怡道:“末将自然知晓皇上的总调兵符,可是公主至此不是来视察的吗,随身携带皇上总调兵符前来所为何事?”
段思怡道:“见此兵符如见皇上,腾大人不知兵符不跪迎勉强说得过去。可孟将军既知是兵符,却不下跪叩迎,可是大罪!”言毕,扬声对场下众士兵道:“皇上总调兵符在此,见兵符如见皇上,不下跪叩迎者以藐视皇上论处,当诛九族。”场下士兵开始骚乱起来,熙熙攘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