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方亮,便见瑶佳背着一个背篓独自一个人掠过树林来到她昨天插下的那木头前,从背篓中拿出了一套十分整洁的瑶族服饰,自语道:“姐姐,昨晚我回去问我阿娘,她说人死了也要换上一套整洁的衣服才能下葬的。昨天我没有带衣服,今天就给你带来了一套。这是我阿娘刚为我做的,我连试都没试过,绝对是新的。我看你不比我大多少,一定也能合身。既然你已死了,我就把衣服烧给你,你上天之前一定要先换了衣服,不然会被人看不起的。”说完拿起衣服刚要烧,见到昨天刚填的土全变成了紫黑色,惊恐得跳了起来。
她呆了少许,突然想道:“不好,难道有盗贼把姐姐偷了去,又杀了什么动物来这里埋下掩人耳目?没错一定是这样的,这些土一定是被动物的血染成这样的。”想毕环视了一圈,想找出盗贼留下的线索,却是一无所获。当下气愤起来,骂道:“要是被我查出,一定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拿起锄头抛开土,嘴里念着:“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拿什么东西来欺骗我。”不一会儿见柳婷婷衣服露了出来,大吃一惊道:“这不是姐姐的衣服吗?”当下不敢在用力挖,用手慢慢将土刨了出来,见柳婷婷的脸露了出来,惊恐得软坐在地,哆嗦道:“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被人偷了去,才掏土看的,不是要故意冒犯你的。”过了少许,慢慢睁开眼睛见到柳婷婷紫黑的脸色消淡了不少,已经变成了紫白色还夹杂少许血色,比昨日好了许多。疑惑道:“姐姐的脸色怎么比昨天的要好了许多,难道姐姐没死吗?”喊道:“姐姐,姐姐,你到底死了没有呀?”没听到任何回应,顿了顿,伸手按到柳婷婷颈上的动脉处,喜笑起来,道:“原来姐姐没有死,一定是阿旺骗我的。”唰唰一阵将土坑中的土全刨了出来,抱出柳婷婷。又是啊一声惊叫,见到咬在柳婷婷右手上的那条全身变成了黑紫色蛇,吓得她急忙将手松开。柳婷婷被甩到了地上,吐出一口紫色血迹来。
瑶佳回了回神,见到柳婷婷吐出血来心中大喜,嘴里念着“姐姐没死,姐姐没死。”抱着她放到背篓中用衣服盖住,穿过树林往山下走去。不一会儿来到了一个村寨,此村寨坐落在一个大山之腰,四周皆是茂密的树林和一块块绿意葱葱的麻棵(一种可以用其皮做成麻线,编织成麻布的草本科植物,瑶族人一直就靠这种植物做成衣服。)地,村寨四周全是大山围住,依稀烟雾绕着村寨飘荡,深深的山脚一条小溪熙熙流淌。
村中男女老少穿的皆是黑麻布衣服,女子身上还挂着银饰,头上顶着一个银盘,男子头上大多带着同阿旺一般的黑麻盘帽。许多人正从村里出来,要到山上去打猎。一些年老的老人坐在门口,抽着辣烟斗,看着来回的村民闲聊着。一个头顶黑盘帽,帽顶插着一个长长箐鸡羽毛,身子稍瘦,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手提着一只烟斗,走出村寨。瑶佳看到此人先是一怔,迅速稳了稳神,大步走向村里去。
那中年男子见瑶佳回来,问道:“阿佳,一大早的从哪里背着一篮子新衣服回来呀?”欲去拿开衣服看。
瑶佳急忙暼开,骂道:“阿成叔你干嘛呀,要偷我新衣服是不是,我告我阿爹去。”慢慢退着往前走。
中年男子阿成哈哈笑道:“胡说八道,我要你这小娃的衣服做什么用,去,去!”
瑶佳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村里走去,一脸冷汗直冒。这村寨很大,该有千余户人。她走了一阵才走到村寨另一头,快步走进一间十分陈旧的瓦房。一进门便见阿旺正背着背篓出门,狠狠瞅了他一眼绕进房去。
阿旺看她怒气冲冲,十分不解,转回房说道:“我正要去约你呢,不知道你先来约我了。”
瑶佳将背篓蹬到到地上,狠狠瞅了阿旺一眼,骂道:“你这个骗子,骗子!”
阿旺大吃一惊,问道:“阿佳,我怎么又是骗子了?我今早起晚了些,这不正要去约你吗,我没骗你呀?”他和瑶佳约好今日一早一起去山上,他以为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去约她惹下的事。
瑶佳一手将背篓上的新衣服抽了出来,柳婷婷露了出来。阿旺大惊震住,一语难出。
瑶佳将柳婷婷抱到侧屋阿旺的床上,指着阿旺十分生气地骂道:“今天我才真的知道,是我看错你了!”
阿旺看着满身泥土的柳婷婷,满脸疑云地问道:“你怎么把她背回来了,她不是……”
瑶佳接过话说道:“她不是死了吗?对不对,你这个骗子,竟然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把姐姐活埋了。我看错你了,阿清姐也看错你了,我们都看错你啦!”
阿旺急忙捂住瑶佳的嘴,说道:“你先冷静听我说好不好,你这么大声叫,难道真不怕被人知道吗?”
瑶佳一手将阿旺推开,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一点也不配阿清姐姐,哼!”
阿旺自然极其伤感,深深叹了一气,转身望向柳婷婷。见柳婷婷脸上泛出了微弱血色,极其不解。他伸手为柳婷婷把了把脉,依稀听到了柳婷婷那若隐若现的脉相,喜悦顿来,道:“她真的没死!”
瑶佳哼了一声,说道:“那你昨天为什么说她死了,你这么骗人会遭雷劈的。”
阿旺道:“昨天她毫无脉相,毫无呼吸,脸上毫无血色,一身死气沉沉,确实是死人的状况呀。”
瑶佳道:“为什么现在又活了,是不是你骗局不成,改口啦?”
阿旺气得脸红耳赤,连出几个“你”字。斜眼间看到了那条依然紧紧咬在柳婷婷右手上的全身变成紫色的蛇,吓得跳了开去,连道:“栁……栁……栁……”喘不过气来。
瑶佳见他这状况更是奇异,问道:“溜什么溜呀,那么怕死就快滚吧!”阿旺一时气促,把栁说成溜了,难怪瑶佳误解了。
阿旺回了回神,稳了稳情绪,舒畅了气息,指着那条蛇说道:“栁炎,怎么会有栁炎?”
瑶佳疑惑道:“什么流言不流言的,那不是一条蛇吗?”
阿旺慢慢走近仔细地观察了那条蛇,蛇虽然全变成了全黑紫色,但身上一环一环的花纹却还在。他沉思了少许说道:“阿佳,你坐下,慢慢听我跟你说来。”
瑶佳见他如此严肃,应声坐下了。
阿旺说道:“半年前阿成叔去山中被一只古蝎咬伤,全身发黄,随时都可能会暴死。族长命我无论如何也要医治好他。可是这古蝎同一般的蝎子绝然不同,毒性不仅毫不相同而且比蝎子之毒要强上百倍。我从未见过古蝎,更从未解过这种毒。无奈只好先用银针控制住毒性,寻思办法。我翻遍了家中的医书和你阿爹书房中所有的医书皆未找到任何方法。你阿爹无奈,破列打开了‘金盒子’,让我查看祖先留下来的古老残页,我在一张只留得半页的残页见过它。”指向那条蛇。又继续说道:“它看似很像蛇,但完全不是蛇,是一种古老的生物。那残页上说没人知道它叫什么,所以咱们祖先为它取名为‘栁炎’,为什么取做栁炎倒没说。最后一行说道‘栁炎者,非蛇,十里不能群,十年一产,十年结一环,已绝!其能化不世之毒,每化必死,身随色变……’后面就残缺了,没人知道要说什么。”
瑶佳道:“你的意思是说姐姐已经没事了吗?”
阿旺走到柳婷婷身前,看到柳婷婷方才吐出的血迹,问道:“这些血是她刚吐的吗?”
瑶佳道:“是我抱她出土坑时不小心摔倒她时吐的。”
阿旺仔细观察了血迹,说道:“她中了多种剧毒,每一种毒都可以致人死地,能活到今日真是罕见。”
阿佳惊讶道:“啊,什么毒呀?”
阿旺继续说道:“十几种毒蛇的毒,更厉害的是一种由百种剧毒研制成的毒。”
阿佳惊讶道:“百种剧毒?”
阿旺点头道:“世上有万千毒,没人知道是用了哪一百种毒,世上除了下毒的人能救她之外,没有人救得了她。”
瑶佳大吃一惊道:“你不是说栁炎已经将她的毒化了吗?”
阿旺道:“虽然栁炎为她化去了九十多种剧毒,但仍然有二十余种剧毒留在体内,没人知道用了哪些毒,怎么救?”
瑶佳道:“我知道了,咱们可以多去找些栁炎来,这样不就可以为姐姐化毒了吗。”
阿旺摇头道:“残页上已经说过了,栁炎已经灭绝,去哪里找?”
瑶佳道:“怎么会灭绝呢,这条不就是吗?”
阿旺道:“就算没有灭绝,残页上也说了,这栁炎只生活在地下,永远不会到地面上来,并且钻土不留横迹,每隔十里绝不会同时生存两条。它们要生殖的时候才会雌雄千里来一会,一会过后便各自离去不能在十里之内,否则雌雄都得死。十年一产,十年长一环,每长一环都要另换一地,必须离原地十里以外。你说,世间之大,就算咱们能把所有的地都挖开,也未必能找得到,你觉得可行吗?”阿旺转身去数咬在柳婷婷手上的那只栁炎,竟有十五个环,大吃一惊,道:“一百五十年的岁数才长了一尺!”
瑶佳不关心它长多大,问道:“既然如此确实不必去找了,可你说只有二十余种剧毒了,族人皆称你为神医,难道二十余种剧毒你都解不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