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谈话结束了,朱爷爷回家了,我在他老人家的提醒下,忽然想到,我也应该在房前屋后开垦些地来,种别的不行了,可以种些秋菠菜。说干就干,我拿起铁锹就开始翻地了。一上午我就开了一块地,下午又翻了一块地,房前出门的过道两旁各翻了一块地。麻三晾听说我要种秋菠菜,便动员大家一齐动手,一个晚上,屋后的草地也翻完了。第二天,我上供销社买了点菠菜种子,回来撒到地里,收成好坏那就凭运气了。
于姐见我完活了,过来说道:“咱俩往后活就多了,得分下工了。以后你就负责剁食喂鸡,馇食喂猪,我负责做饭做菜,拣碗刷碗,打扫卫生。当然了,分工不等于分家,还要相互协作。”
说完她征求我的意见,我说道:“于姐,你的活比我的多,这样不公平。”
于姐道:“现在你看自己的活好象比我的少,等那些鸡大了,你的活就该多起来了。”
我道:“那也比我的多。”
于姐道:“咱不是还有一条分工不分家嘛,你干完了可以帮帮我嘛,”
我说道:“好吧,那就先这么定下来。”
秋天了,树叶落地,百草由青变黄,丰收的季节,村子里开镰了,男公女妇都忙乎了起来。女人掰苞米棒子,男人割苞米秆子。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
接着就是起土豆萝卜砍白菜,起完了就是分菜,你家五百他家一千的好不热闹。我上白菜地里去拣人家不要的趴落稞,准备冬天剁碎了好喂鸡。
今冬下了第一场雪,我种的那些秋菠菜被雪覆盖在了下面。麻三晾见我着急,说道:“这点雪是冻不死菠菜的,等下完了第二场雪咱们再割菠菜。”
我问道:“雪下的菠菜还能长吗?”
麻三晾道:“当然能长了,雪下更暖和。”
我点点头相信了,班长说话总是有根据的。
小鸡该进仓房了,这一进冬,关窗户关门的,屋里有味了。可仓房里堆了一千斤土豆,一千五斤白菜,八百斤萝卜。麻三晾说道:“关林、戈非、高东方,你们三人留在家里和都远一起挖菜窖。”
我们四人拿上二齿子和铁锹,在正南方一处阳坡地儿开始挖掘了,地刚冻了一表层土,刨开表层便是暖土层了,一上午菜窖便挖好了。该篷盖了,我们四个人上山伐了几棵树,拖了回来,去掉树冠,架在窖上,在上面密密麻麻的铺上一层椽子,然后在上面盖了一些草,厚厚的压上了一层土,窖算是整好了。下一步该把蔬菜弄进窖了,大家在班长的带领下,借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把两三千斤菜搬进了窖里。
这时,汤大队长来了,对我说道:“你们上午上山砍伐站杆木了,是吧?”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是啊,怎么了?”
老汤道:“万幸,没被护林员抓住。”
我不屑地说道:“让他抓住还能咋的?”
老汤道:“抓住就罚款!”
我还真有点不信这个,问道:“我们盖宿舍砍伐树木他们见着了也没罚款哪?”
老汤认真的说道:“那是我事先打了报告,取得了批件,所以他们才没管。”
我不服的说道:“他们还敢太岁头上动土?”
老汤道:“兄弟,你还真别不服气!去年春天,本大队的尤老爷子去世了,他两儿子上山伐了几根站杆木,想给老父亲打口寿材,没想到让护林员发现了,回去报告给了上级,那上级领导领着采伐科长和林业派出所的警察找上门来,一张口就要罚款二百元,一家农民,上哪去整二百块钱?林业局那些人一看尤家也确实拿不出二百块钱,便下手抓走了尤家的两头猪。”
麻三晾问道:“你们大队也没出头管管?”
老汤道:“管了,我和马书记一再跟林业局的人讲,他们才抓走两头猪算了事,要不然一一”
关林道:“要不然还得枪毙尤家哥俩?还有没有王法了?”
麻三晾道:“天高皇帝远,驴马称大臣。”
老汤道:“人家有森林法为依据,我们有什么办法?”
我说道:“森林法上也没规定交不起罚款就抢人家猪啊?这和土匪有啥区别?”
老汤叹了口气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我说道:“他们竟欺负老实人,他枪我们的猪照量照量,不把他脑袋敲扁了!”
老汤惊愕地说道:“他们警察有枪。”
我说道:“我们就下了他们的枪!”
老汤问道:“你们不怕他们警察开枪?”
我说道:“他们敢向造反派开枪就好办了,先抢过枪来,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打残,再高喊造反有理,谁敢开历史倒车这就是下场!”
大家听我一说,立刻高呼道:“谁敢阻挡历史车轮前进,就砸乱他们的狗头!”
老汤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道:“你们真是一个好红卫兵啊!”
我说道:“好红卫兵谈不上,但可以借钟馗打鬼!”
老汤道:“我今天真开眼界了,你们这帮人里真是藏龙卧虎啊!”
麻三晾道:“你才知道啊?谁要是惹了我们这帮红卫兵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老汤道:“我信、我信。”他一转身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