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父母真的来了。父亲一进门见爷爷拄着一根拐杖在屋锻炼走路,父亲过去搀扶,被爷爷一甩,把父亲甩到了一边。父亲自嘲道:“这老爷子,还真有劲哪。”
孙犁问道:“父母来了,请沙发上坐,我去给你们沏茶去。”
父亲问道:“今天是礼拜天,我孙子没接回来?”
孙犁一边忙着沏茶一边说道:“他在姥家挺好的,接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母亲道:“你们不想他,我还想他哪。”
孙犁道:“接回来过,回来他又哭又闹的还自己要跑,没办法,当天又把他送回我妈家了。”
父亲随口说道:“这老孙婆子给我孙子吃什么迷幻药了,在她身边待的服服贴贴的?”
爷爷不高兴了:“没规矩,什么老孙婆子,那是你的亲家母!”
父亲也知道说走嘴了,马上改正道:“是亲家母,亲家母。”
孙犁并没因为这句话而不高兴,她笑着说道:“儿子生下来就在姥姥手下一天天长大,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
母亲道:“是啊,谁伺候大的他就自然而然的跟谁亲近了。”
这时电话响了,我放不手中的书本来到电话机旁,抄起电话问道:“那位?”
对方问道:“是都远总工吗?”
一听是于姐,我马上问道:“是于姐呀?姐姐对兄弟有什么指示?”
于姐道:“弟弟,我考虑了一下,过年就上制粉厂,我想请你先提前准备一下,厂房的建没,自动线的图纸设计都要提前准备,等我贷款一下来咱就投入生产建设,你看行不?”
我说道:“姐姐说的不错,我现在就在熟悉生产流程哪。”
于姐问道:“流程是怎样的,你能跟我说说吗?”
我说道:“小麦进厂后先入库内,从库内用传送带输送到车间的地坑里,再用提升机送到料斗里,经过磁选,振动筛,去石机,精选机,打麦机,洗麦机,磨粉机,高方筛,二次打麦机,精粉机,混合机,灯光照射,松粉机,装袋机,封口机,粘贴商标,传送带。小麦在成粉之前还得水洗,工序可长哪。”
于姐道:“你们搞吧,别到时侯一棍子打死我就行。”
我说道:“姐姐,白酒自动线和奶粉自动线不都是按照你出的价格办的嘛,那回多要你的了?”
于姐笑着说道:“这我确实得感谢兄弟。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我问道:“今天是星期天,于姐咋没休息哪?”
于姐道:“睡觉就算休息了,我那有礼拜天啊?”
我们谈话结束了,我在想,假如所有单位的领导都象她这样上心,那该多好哇?
孙犁做的菜己经上桌了,八道菜里有四鲜,螃蟹,对虾,鲍鱼,海鳗,四个毛菜是肉炒韭黄,油焖架豆,爆炒瓜片,滩黄菜。汤是虾仁丝瓜汤。我拿出了一瓶北大仓,问爷爷:“咱们喝这个咋样?”
爷爷道:“好,就喝北大仓。”
父亲望着虾蟹和鲍鱼说道:“你们俩要学会过日子啊,钱来的不客易,得省着点花,这一桌子菜得四五百吧?”
爷爷不爱听了,说道:“你吃不吃?不吃下去!别坏了别人的好心情!”
奶奶打圆场道:“俩孩子见你们不长来,才给你们做的,其实这些海味是给你父亲和我买的,规定我们一天一个螃蟹,两只虾,俩孩子一点都舍不得吃,孙媳妇孝心着哪。”
爷爷气还没消,问道:“你是不是认为你爹妈吃这些东西瞎了?你怕我活的长远占你的房屋,我告诉你,我不回去了,死也死在我孙子这里了!”
奶奶劝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吗?我求你了。”
爷爷道:“你别求我,你还是求他少来气我就行了!”本来是一桌好饭菜,却闹的大家灰头土脸的,谁也没吃好喝好。星期一上班,我接到了郎主任的電話,要我到他办辦公室去一趟。我跑步來了科委主任辦公室,敲了下門推開進去,問道:“姐夫,找我啥事?”
郎主任嚴肅的說道:“叫我老郎或者叫郎主任,在單位不能叫姐夫!”
我说道:“是,郎主任!”
郎主任道:“你先坐下,我向宣佈一項命令。”
我說道:“還是站著吧,站著舒服。”
郎主任說道:“科委一名副主任病退了,騰出了個空位,經科委黨組研究,上報市委批准,省科委備案,你接替市科委副主任之職。祝贺你都远同志!”
我说道:“不行,我不胜任,”
郎主任问道:“你在大学就入党了吧?”
我说道:“我在大学时就入党了。”
郎主任道:“你即然是党员那就应该服从党的安排!”
我见郎主任都上纲了,只好点头说道:“我服从组织安排。”我又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接,是怕能力不足辜负了组织对我的期望。”
郎主任说道:“你放心大胆的干吧,我支持你。”
我说道:“谢谢主任。”
我回研究所搬东西时,马所长冲我直挤眼,说道:“祝贺你呀,恭喜你荣升副主任!”看来马所长早就知道了。
我苦笑着说道:“同喜,同喜。”
同志们听说我升了,都过来祝贺,曲率道:“好事可别忘了咱们。”
我说道:“不会的,好歹我也是从这里出去的。”
大家把我送到了副主任办公室,副主任是一人一个办公室。我说道:“大家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
向主任道:“不了,我们把你送到地方也该回去了。”大家跟着曲率走了。
郎主住来了,问道:“都副主任,你走了,机械研究所的总工谁为合适?”
我毫不犹豫地说道:“曲高工最合适了。”
郎主任说道:“这事归你管,你去找他谈吧。咱科委下属两个研究所,另一个是电器自动化研究所,没啥事干,工程技术人员都闲着,机械研究所那边富的流油,他们羡慕的直叭哒嘴,这回你上任了,给他们找点活干吧。”
我说道:“活还真有,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技木力量如何?”
郎主任道:“你想吧,科委研究所的技术力量能差吗?广高工就四人。”
郎主任走后,我又回到了研究所,去安排总工,我知道研究听不能一日无总工。我先来到了马所长办公室,把我的意思跟他说了,马所长冷若冰霜的说道:“即然上面定了,我没意见,你去找他谈吧。”
我说道:“那我就去找他了。”
我找到了曲率,宣布了科委的决决定,曲率听了决定后,乐的手舞足蹈,这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事儿。他说道:“谢谢你!”
我说道:“这是集体的决定,谢我什么?”
曲率道:“那也是你提议的。”
我道:“是马所长推荐,郎主任提议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信没有。我对他说道:“要和马所长搞好关系,帮他写几篇论文,让他也升高工,不枉他推荐你一回。”
曲率道:“好吧!”
我回到了办公室,想起了于姐的事儿,打电话让两个研究所的所长和总工到我办公室来开会,机械所的先到的,曲率问我什么事儿。我把于姐的想法说了一遍。曲率高兴的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说道:“这活就直接下达给我们就得了,干嘛还让自动化研究所抽个头哪?”
我说道:“有钱大家赚嘛。这次你们可以让一三四室搞机械部分设计,让二室搞别的,一来锻炼一下队伍,二来也搞下平衡。”
自动化的所长和总工来了,我说道:“开会要有时间观念!”
他们的总工程师顺口说道:“我们忙啊!”
我说道:“那这批活就不给你们了,马所长和曲总这批活你们就全干了吧。散会!”
马所长兴高彩烈地说道:“那就谢谢都副主任了。曲总,咱们快走。”
曲率还傻乎乎地问道:“真的全给我们了,太感谢你了!”说完随同马所长两人乐呵呵的走了。
自动化的所长姓关,他问道:“都副主任,什么工程?”
我说道:“什么工程也没你们的份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不会打搅你们的。”
关所长道:“能不能向我们透点风,什么工程?”
我说道:“是份交钥匙工程。”
关所长又问道:“什么交钥匙工程?”
我说道:“面粉自动线!”
关所长道:“自动线正好和我们对口,电器部份给我们吧。”
我说道:“你们很忙,没时间干这些工程。”
关所长见我不讲情面,只好去找郎主任了。郎买主任一听,脸一黑说兴道:“我不管,谁惹的事谁去赔礼道歉!”关所长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了。
关所长对他的总工说道:“列总,郎主任说了,谁惹的事,谁去赔礼道歉!”
列总工说道:“让我向他道歉,没门!他是高工我也是,而且比他还早!”
关所长道:“我知道他当副主任你心里不服,可人家必竟能揽工程啊?都远在机械研究所时挣了七八十万,人家奖金哈哈的,过年时分油,分肉,分米,分面,我们是穷庙里的和尚一一苦熟干休的,好容易他给了我们点工程又让你给搅和了,下面的人知道了还不吃了你。”
列总叹了口气道:“走,我给他赔礼去!”
两人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列总站的笔直低着头,说道:“都副主任,我错了,向你检讨,请你原谅我!”
我说道:“算了,我们都有责任,下午开会,给你们两家重新分配任务。”
两人答应一声回单位了。下午一上班,两个研究所的领导按时来到了我的办公室。我说道:“这是三河屯联合体的一部面粉自动线,自动化所干电器部份再加上污水处理,机械所干其余部份,两家即分工又合作,在一起联合设计一起办公,组长由曲总和列总两人担任,两位所长负责后勤。曲总,你们哪我建议由一三四室抽出人来搞,二室就让他们搞些零散的活吧,好事也不能总可他们。我的话讲完了,大家可以议一议。”
曲率道:“都副主任,你说把这活全给我们所,才过几个小时就变卦了,到嘴的肥肉让猫给叼去了。”
马所长用胳膊肘捅了曲率一下,小声说道:“慎言,别把咱们这份再整没了。”
我说道:“好事也不可能总让你一家占,也给别人添添喜气。”
关所长道:“是啊,你们吃肉也让我们喝点汤嘛。”
大家走后,我留下了马所长,说道:“马所长,我让曲率帮你写两篇有份量的论文,等发表以后给你也晋升高工,也不枉你为党为国家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工作了这么多年!”
马所长眼闪着泪花说道:“谢谢领导的关怀,谢谢了!”
这些日子可把曲率忙乎坏了,他一方负责设计,另一方面还得帮助马所长修改论文。晚上回家也在帮助马所长改动论文,这论文修改起来太难了,即没论点又缺少论据,他全得给填上。三个月后,第一篇论文发表在省级刊物上,接着第二篇发在了国家级的刊物上。马所长拿着刊物找到曲率道:“曲总,谢谢你!谢谢一一”
我见马所长的两篇论文发表了,便拿两份刊物敲门进了郎主任的办公窒,举着刊物说道:“郎主任,你看了马所长的论文了吗?”
郎主任接过刊物翻了下问道:“是你帮助写的?”
我说道:“是曲工帮助修改的。”
郎主任又问道:“你们帮他写论文是啥意思?”
我说道:“想帮他晋升高级职称啊。”
郎主任道:“关于老马晋升职称一事你甭想了。我们原来也上报过,可省科委不批,说是学历不够,他是中专毕业,论文也不行,给打回来了。”
我说道:“有许多名人没上过大学,他们却成了发明家,贡献大小不在念书多少。”
郎主任道:“话是这么说,可人们并不这么想。”
我说道:“主任,我想拿着马所长的材料去趟省科委,最好再带上你的亲笔信,那样显得我们更重视!”
郎主任写完了推荐信,说道:“这个黄副主任是我的大学同学,这事正归他管,把我的信交给他,就看天意了。”
我把信揣在上衣口袋里,调出马所长的材料坐车直奔市府副秘书长办公室,见到副秘书长麻三晾说道:“老班长,给我弄两瓶茅台!”
麻三晾问道:“送人还是自己喝?”
我说道:“当然是送人了,自己喝?我哪长那嘴呀?”
麻三晾陪我来到了市府招待所专卖店,对服务员道:“来两瓶茅台。”
我付了款,拿着酒上了我的专车和麻三晾告别了。桑塔纳车把我送到了火车站,我买了张软卧票上了车。火车到达省城已经是晚上了,我先找了酒店住下。第二天八点钟我来了省科委,见到了黄副主任递上了郎主任的推荐信,黄主任看完说道:“老马晋职称的事我知道,是两方面的原因阻碍了他,一方面是学历,另一方面是他的论文档次太低一一”
我把话抢过来说道:“我差点忘了,郎主任还让我给你带来两瓶茅台哪,我放在了宾馆里了。”
黄主任笑道:“我这老同学真是的,办事就办事呗,还送什么酒哪?”
我说道:“郎主任可不是为了求你办事才送酒的,他是为了增加你们的友谊。他说你们好长时间没见面了,真想你呀,希望能早日见面。”
黄主任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有一年多了吧?”
我把话题一转问道:“黄主任,老马这晋升职称的事就拜托你了。”
黄主任道:“你把材料留下,今天就研究,明天就答复你。”
我起身又说道:“黄主任,派谁去一一”
黄主任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宾馆。”
我告别了黄主任,坐上他的车回到了宾馆,把四瓶酒交给了司机说明了情况,其中两瓶是我回家取的两瓶三河白酒。
中午,司机又来了,对我说道:“都主任,黄副主任招待你。”我上了车,司机把车开到科委小食堂。
黄主任早就等侯在那里了,他说道:“咱们吃顿便饭。”他要了四个菜,四瓶啤酒。
酒喝的差不多了,黄主任道:“经过开会研究,老马的高级职称通过了。”
我说道:“我代表郎主任谢谢你了!”
黄主任道:“下午打完文件我就让司机给你送去。”喝完酒,司机把我送回了宾馆。
在宾馆里我一直盼望着,下班前黄主任的司机终于来了,把材料交给我开车走。我拿着公文包到柜台上办理了退房手续,连夜坐火车回家了。回到家后第二天我就上班了了。我把材料交给了索姐,索姐问道:“去的还顺利吗?”
我说道:“姐,你想黄主任是姐夫的同学,能不顺利嘛?”
索姐道:“这个老黄是最不好说话的人了,你能办的这么顺利,说明你的办事能力是不可小觑的。”
我说道:“姐太抬举兄弟了,我有什么办事能力?还不是全靠姐夫的推荐信了。”
我和索姐说完,又向郎主任进行了汇报。索姐把晋升高级职称的事向马所长通报了,马所长高兴的不得了,向曲率说道:“等我这个月开资后我请你们到东方大酒楼!”
曲率问道:“这回能开多少银子了?”
马所长道:“那也没有你多,比你少五百多块哪。”
曲率道:“所长你知足吧,没有都副主任和我你还挣你那四千来块钱!”
马所长道:“我能挣七千来块我也满足了,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儿!”
曲率道:“满足就好,人难得满足。”
开资以后,马所长来到我办公室,把二百块钱往我写字台上一放说道:“都副主任,这是还你的茅台酒钱。谢谢你为我跑前跑后的,我老马没齿不忘。今天晚上我请客,请你勿必到场!”
我问道:“你听谁说我买茅台酒送礼了?”
马所长道:“没有不透风的墙,省科委黄主任来电话跟郎主任说的。”
我说道:“看来这无名英雄还很难当哪?”我又问道,“都宴请谁?”
马所长道,“有你们四位主任和索处长,我们机械所那面有曲工和四个室的主任。你看还有落下的没有?”
我说道:“正好一桌。”
开资那天一下班,索姐坐我车我们一起来到了东方大酒楼,马所长和曲率站在门口迎接我们。见索姐和我来了,马所长笑容满面地说道:“二位里边请,在一号单间。”
曲率道:“还是我陪你姐弟去吧。”
不一会,郎主任和众人都到齐了,曲率对服务员道:“上菜!”
马所长点了十二个菜一汤,四海鲜是,鲍鱼,海参,龙虾,干贝,四江鲜是,鳌花,鳊花,黄鱼籽,哈失蟆,其余的菜是,窜白肉,四喜丸子,炒韭黄,小鸡炖蘑菇,一汤是海鲜汤。酒是古井贡。看得出这马所长是豁出去了。
开席前,马所长站起来说道:“各位领导,各位朋友,晚上好?我老马能晋升高级职称是各位领导的抬爱,特别是郎主任为我的职称不遗余力的多次上报,这次都副主任亲自去省科委,主任又给老同学写推荐信,跟随这样的领导干,累死也心干!这第一杯酒,为在坐的领导和同志们的健康干杯!”干完杯中酒他又说道,“下面请郎主任讲话。”
郎主任道:“我没啥好讲的,首先我祝老马同志晋升高工!关于老马的高级职称多年前我们就上报过,省科委不批,最近老马发表了两篇论文,都副主任找我,我说明了省科委不批的原因,他说他想去省科委试试,我给写了封推荐信,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我希望老马同志借着这股春风工作更上一层楼,报答组织赐予的荣誉。我的话讲完了,大家喝酒!”
吃完了饭,服务员又给大家上了一壶茶,我们喝完便起离开了。我见曲率没有车便上前说道:“我搁车送你吧。”
曲率道:“我坐所长的轿货回去,你走吧。”
我说道:“你和马所长坐我车,那轿货正好能坐下四位室主任。”
向主任道:“我们是骑车子来的,都副主任,你上车走吧!”
我上车回家了。一进门孙犁就埋怨道:“又去喝酒了,你没回来,爷爷饭都没吃好,眼睛一直往门外瞅。”
我赶紧去看爷爷奶奶。爷爷见我回来了,问道:“你小子干啥去了?”
我说道:“一个所长晋升高级职称,请我们喝酒,我喝酒去了。”
奶奶道:“有事给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免得你媳妇惦心你。”
我说道:“奶奶说得是。”
爷爷身体好多了,能到盥洗宝自己去洗澡了。奶奶还是不放心,怕他滑倒跟进盥洗室,帮他来洗澡。
爷爷洗完澡看了会电视便睡觉了。两个月的时间图纸全设计了完了,于姐的贷款也下来了,我对马所长和曲率说道:“这次我不去了,你们和关所长列总他们俩去和于董事长谈价格把合同签了。”
曲率为难地说道:“我怕谈不好,还是你领我们去吧。”
我说道:“有啥谈不好的?不经风雨怎能茁壮成长?况且于姐也不是外人,我和她谈价格时你也参加过,学也应该学会了。”
曲率道:“我们试试吧,谈不好你还得去。”我没说什么,他们四人坐轿货车走了。
第二天他们回来了,曲率抱怨地对我说道:“都副主任,你这于姐也太不好说话了,一口咬定就是五百八十万,多个子儿都不出,六百万我们都干赚吆喝,只赔不赚,我们六百二十万是最低价了。没办法,只好回来向你请示。”
我问道:“厂房包括在内吗?”
曲率道:“厂房图纸她留下了,准备自己建。”
我问道:“那五百八十万还干不下来?”
曲率道:“根本干不下来。”
我说道:“你把装配图纸拿来我看看,他怎么就干不下来挣不到钱哪?”
曲率展开图纸,我一看就挑出毛病来了,说道:“你这上料斗的设计就不合理,两个电机和变速箱应该改成一个,只要两个链轮中间串一根轴就可以减少一套电机和变速箱。链轮和轴我们可以自己制造,上料斗可以自己焊接。其它的我就不看了,你们拿回去自已重新审核吧。我觉着五百八十万只少能挣二十万。”
晚上回家刚吃完饭,于姐来电话了,说道:“兄弟吃完饭了吗?”
我说道:“报告于姐,吃完了。”
于姐道:“都晋升科委副主任了,还那么没正形。你派来的人怎么回事?五百八十万还干不下来,我找过别的单位都了解过,他们要才要六百一十万,你派来的人张口六百五十万,少六百二十万不干,我告诉你一声,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说道:“他们细算了下,五百八万是稳赔不赚,我是这样想的,你找我们是信得过我们,你再找个没资质的厂家给你干个秃拉反丈的你更糟心,我是一手托两家,说句公平话,六局零五万吧,这个价他们赔不上,只赚点人工费。”
于姐道:“即然兄弟说的这么可怜,那就再加五万吧,六百一十万!让他们来把合同签了吧。”
我问道:“那你的厂房怎么办?还是自己建哪?这个厂房可不比奶粉自动线的厂房,恐怕你得找位土木工程师。”
于姐道:“那好办,我这有现成的人。”
我问道:“于姐,你吃饭了吗?”
于姐道:“我晚八点吃饭是早的。”
我说道:“那就别唠了,你赶紧吃饭去吧。”我和于姐的通话终止了。
早晨一上班,我就给曲率打电话,把昨天晚上和于姐通话的结果和他说了,我要他去签合同,他低下头想了会说道:“你还是让别人去吧。”显然他有了为难情绪。
我问道:“为啥你不敢去哪?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了?”
曲率道:“不是不敢去,是不想去!”
我又问道:“为啥不想去?”
曲率道:“于姐她一笑我心就发毛。”
我说道:“又不是去搞对象,你发啥毛?”
曲率道:“见到她我心里就没底。”
我说道:“这回你心里该有底了,价格都讲好了,我要六百零五万,她给了六百一十万,还给添了五万。”
曲率摇摇头说道:“六百一十万恐怕也赚不着。”
我说道:“那你就不用去了,我让列总去签合同,以他们为主,再找一家外单位联合生产。你回你的研究所吧!”
曲率见我鸡粪味了,见事情要坏菜,把话往回一拉说道:“我是说钱赚少点。”
我说道:“那你去找那挣钱多的去干,这活不用你了。”
曲率道:“真是官升脾气长,没说两句就急眼了?我也没说不去呀。”
我想治治他这个臭毛病,说道:“我说不用你就是不用你。”
曲率道:“别价,我这就去。”说完,他大大冽冽地走了。
我抄起电话挂通了马所长,我说道:“马所长,制粉厂这活不给你们了,曲率说不挣钱,不挣钱干个啥劲?”
马所长一听就着急了,说道:“他回回说挣不到钱,不也都挣到钱了吗?他是正话反说。”
曲率回到了研究所,说道:“马所长,我得坐车去三合屯,去把合同签了。”
马所长问道:“你和都副主任怎么说的,他来电话说这活不给咱了。”
曲率道:“别听他的,这活我去签了合同就是咱的了。”
马所长道:“你和都副主任究竟是咋谈的,活咋不给咱了?”
曲率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别听他吓唬咱们,不给咱们他给谁?我得赶快去把合同签了,合同在手吃啥都有。”
马所长道:“你赶快走吧,把合同先攥在手里。”
曲率又对马所长嘱咐道:“你告诉一三四室的主任,抓紧按我交待的修改图纸,我回来争取投产。”他坐车走了。
晚上,曲率签完了合同乐呵呵地回来了。曲率回来就开始投产了,锯开始下圆钢料了,车工开始车链轮和长轴,钣金开始下料,电器件和传送带一些外购件得等于姐的预付款到账才去采购。闲置的盐炉也开始升温了,淬火炉旁一槽子是油一槽子是水,是零件淬火用的。
没几天,付款到账了,曲率又撒出人马去采购零备件,什么磁选的磁辊,高方筛的网格,传送带,链条等等的零备件。
列总这也忙的不可开交,购买各种开关,电子元器件装配电柜,搞控制台,两个室的工程技术人员全用上了,连室主任都上手了,可要知道这两个主任可都是高工啊。他这也有个小车间,里边有剪板机、折弯机、电焊机、点焊机等机械设备,是专为配电箱和配电柜,操作台一些箱体而设置的。
过了**个月,制粉设备制造完了,分段的装上了汽车,向三河屯进发了。到了三河屯,汽车进了厂房,用葫轳吊卸了车,马一东就安排去的十**个人吃饭,加上马一东带来卸车的,小得溜的不下三十来人,加上列总曲率和马一东正好凑上三桌,六个菜和散装白酒管够。机司不喝酒,在另外一桌。司机吃饭,开车返回去了。
这天宛然来找我,我把他让到沙发上,沏了杯茶问道:“老同学找我什么事?”
宛然道:“你也知道,我在我父亲开的小木工厂负责采购,市里木材紧张,听说三河屯周边林场有木材,想请你帮忙搞点来。我去找老班长了,他说你有办法。”
我心里这个骂,这个该死的麻三晾,他把这好事推我这来了。我说道:“你找于姐呀,她和周围的林业局有来往啊,她肯定能帮你。”
宛然道:“这么年都不来往了,关系都疏远了,现在的于姐可不是原来的于姐了,还能帮我忙吗?我想你俩的关系最近,你结婚她还坐车来了哪,况且你还给她干自动线,你可以借着去检查工程的名誉陪我去一趟,即拉近了我们的关系,又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你看咋样?”
我听他说的有道理,说道:“好吧,咱明天就去。”宛然乐呵呵的走了。
回家我把这事向孙犁说了,她没有表态,我又向爷爷奶奶请了假,爷爷问道:“啥时侯回来?”爷爷有点离不开我了。
我说道:“过两天就回来。”爷爷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上班,宛然就早早的等在大门口,见我来了,说道:“我给于姐的儿子买了一箱苹果。”
我说道:“他儿子在北京上大学哪。你先把苹果放我车的后备箱里吧。等我上去和主任说一声马上就下来。”
我上楼和郎主任说了一声,下楼和宛然上车走了。这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路旁的杨柳长满了树狗。蓝天白云,荒野百花烂漫,绿草茵茵,溪水潺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