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和白伯贤在国都一待就是一个月,两个人一边寻找着死亡之虹的线索一边打听着肖语的下落,但不管是哪一个,都一点消息也没有,肖语就像完全蒸发了一样,彻底失去了踪迹。
是夜,白书君支走身边所有护卫,只留白书宇跟在身边,他们来到王宫深处的一座大殿,从外表看上去这座大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白书君将白书宇留在门外,他自己则推开大殿沉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殿内的摆设少的可怜,在角落里放着一张檀木床,这张床恐怕是整座大殿中最为干净整洁的东西了,但此时床上没人,白书君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淡淡月光,慢慢走向大殿深处,他刚将手放在侧门上想要推开时,就从头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在屋顶。”
白书君收回手,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走出了大殿,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大殿的屋顶,宽敞的屋顶上有一方小矮桌,上面放着一只装满美酒的透明玉壶,一个衣衫散乱、黑发如瀑的俊美男人正懒懒的靠坐在软垫上喝酒,他长着黑色的狐耳和蓬松的长尾,一双仿佛看穿一切的黑眸看了一眼白书君后,又转回到了手中的酒杯上。
白书君走到男人身边,苦笑道:“空时,就算在这王宫里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你的存在了,你也不用如此散漫吧?你的身份毕竟还是国师。”
“国师?”空时轻笑道:“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的国师吗?这样多好,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就不会有人来烦我,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对月饮酒是最开心的事了。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问你关于死亡之虹的事,上次你说帮我寻找解药,不知道进展如何?”白书君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如同空时一样逍遥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他是一国之主,这个身份不允许他有自己的生活,就连想都不能想。
“没找到。”空时淡淡的说道:“制作那种毒药的种族已经灭绝,我劝你最好开始安排自己的后事了。”
空时毫不在乎的态度并没有让白书君生气,他明白以空时的性子,能答应帮他寻找线索已实属难得,如果连他都找不到的话,那他就真的可以死心了。
“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赏月了,告辞!”白书君转身走了几步后,却听到空时懒懒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我赏月可不只是为了愉悦。”
白书君停下脚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出此话。
空时站起身来,仰头喝干杯中酒,侧过脸来看着白书君,说:“我夜观星月,发现天有异象,恐怕最近要发生大事。”
白书君心中一沉,忙问道:“什么大事?”
“我又不是预言家,我只是喜欢研究星象而已,预言都是不靠谱的东西,我只能提醒你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我怎么做好准备?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准备……”空时漆黑如墨的眸子中倒映着缺了一角的月亮,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杆长长的烟斗,他幽幽的吐了口烟,轻笑道:“准备战斗吧,小老虎。”
“……不管怎么样,多谢国师提醒!”白书君心中不安,他匆匆告辞空时后,便带着白书宇离开了这个地方。
待白书君走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在空时身旁响起:“我不知道你居然还懂得星象?”
空时又吐出了一口烟,懒懒的说道:“在这漫长的生命中,总会有无聊的时候,研究星象只是一时兴起,这种事你应该最懂才对,空语。”
空时身旁的空气一阵扭曲,随后一身白衣的空语现出了身形,他洁白的狐耳和长尾,与空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走到矮桌旁坐下,从宽袖中掏出一只透明的玉杯,如果白书君还在这里的话,定能一眼就看出这酒杯与桌上的玉壶是一套的,看来空语早就来了此处,在他与空时一起饮酒时白书君闯了进来。
“刚才的谈话被打断了,现在继续,”空时意味深长的看着空语,说:“你口中那个名叫肖语的小家伙,真的是苏雨的后人?”
“当然,唯独在此事上我不可能骗你。”
“嗯……”空时来了些兴趣,说:“听你的描述,我还真想亲眼见见他,可是你说他进了森林圣殿对吧?”
“没错,我当初怎么能放心肖语以那种状态单独离开,所以我匆忙回到游竹一族,对族长交待了竹玉遇害的经过后便马上出发一路尾随着肖语到了森林圣殿外面,我看到苏璟和一个少女出现将他带了进去,肖语唤那名少女为灵儿。”
“然后?”
“没有然后了,肖语进去之后只出来过一次,然后就再也没见他出现,倒是当初接他进去的那个少女,在肖语进去后没几天就单独离开了,很奇怪,他们明明是一对,可是灵儿离开时却面带悲伤之色,神情也有些恍惚,似乎与肖语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便贸然现身相问,可是又不能放过这个了解肖语情况的机会,所以一边跟在她身后,一边想制造偶然相遇的机会。”
“呵呵……”空时突然笑了起来:“你也太过小心了,如果换做是我,肯定直接上前了。”
“我又不是你,见到有些姿色的女子就扑上去,”空语瞪了空时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一名绅士,吓坏了她可就不美了。”
“绅士?哈哈哈……”空时顿时仰天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调侃道:“如果你当初不是那么绅士的话,夏璃恐怕早就是你的人了,我可是一直顾及你才没有对她下手,可结果呢?你却将她拱手让人,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我出手。”
空语被揭了伤疤,却拿眼前这个人丝毫办法都没有,他知道自己越理他他就会越来劲,便不打算接他的话,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就在我想办法接近灵儿时,她已经走到了绿光森林的边缘,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正当我想现身救她时,她却主动和他们走了。然后我就跟着这些人一路来到了国都,你猜那灵儿被带去了哪里?”
“暗香楼?”空时狡黠一笑,继续吞云吐雾:“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明日就要去一睹灵儿的芳容。”
“你真的够了!”空语有些生气,说:“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暗香楼这一个地方?”
“确实。”空时干脆的承认道:“在我漫长的生命中,也只有暗香楼的姑娘们能抚慰我寂寞的心了。”
“不是暗香楼!”空语气结,每次面对空时他都要努力忍住才不至于暴跳如雷,空时似乎总能找到办法让他变得不淡定,但是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说:“灵儿被带进了白虎一族的府上。”
“可惜了……”空时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我岂不是不能点她陪酒了?听你的描述,她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唉……”
“你……”空语再也坐不住了,他跳起来喊道:“你给我正经一点!”
“我哪里不正经了?美女嘛就是用来欣赏的啊,现在居然让白虎一族独占了去,真是暴殄天物……”空时说着说着,发现空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真的生气了,这才话锋一转,问道:“然后呢?你要去救她吗?”
空语按捺住想要给空时的脸来上一巴掌的冲动,说:“不知道那为首之人与灵儿说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主动和他们走的,如果她和他们原本就认识,那我冒然冲出去救她岂不是闹了天大的笑话?但是关于肖语的情况现在也只能问她,所以我来找你商量,想借你的幻形衣一用,好通过白虎府中设下的结界。”
“你想混进白亦决的府中去找灵儿?”空时眯起眼睛,说:“这么好玩的事我怎么能拒绝?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空语警觉的看着空时,说道:“什么条件?”
“我要一起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当然可以。”空语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还有,”空时接着说道:“完事之后你要陪我去暗香楼,总是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
“你这是一个条件吗?”空语无奈的说道,虽然他不喜出入那种地方,但是现在也只能答应下来。
翌日,当空语和空时利用幻形衣顺利通过白虎府外设下的结界进入到内部之后,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喜庆而热闹的景象,仆人模样的人们忙碌的装扮着白虎府,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喜庆的笑容,空语和空时对视了一眼,直觉这种情况应该和灵儿有关。
空语已经记住了灵儿身上的味道,他毫不费力的就找到了灵儿所住的房间,然后他们却一直找不到机会进入,因为一直有丫鬟来来去去,不断的将一些贵重的首饰和华丽的衣物端到她的房间,而灵儿则一直站在窗前看着院中的一棵树发呆,看也没看已经快将房间淹没的无数珠宝和华服。
空语和空时就藏身在灵儿所看的那棵树上,空时靠坐在树干上,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灵儿是要与什么人成婚了,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儿,行走花丛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输给夏璃的女子,通透清灵、高雅圣洁,再加上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漫天的悲伤,我都要忍不住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了。”空时吹了声口哨,抬头看向站在随风摆动的细细树枝上的空语,笑道:“那肖语莫不是个傻子?为什么会放走这样的极品?”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肖语当初离开时说有件要事要办,然后……”空语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一切,竹玉的死、肖语的崩溃、还有他说出的那些话,这种种情景和话语慢慢交织在了一起,答案渐渐浮出了水面,空语心中一动,说道:“我明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