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上,刘天明同样看不到对方的地方,不断传来说不出是狂喜或者兴奋的喊叫。
“这帮外面来的瓜娃子有车,还有好多吃滴。赶紧下去,把所有东西都弄回来。去晚了就没得喽。”
“这个法子硬是要得。你是某有看见,他们在外面好凶哦!尼玛一个个都有枪,恶得很。把他们骗进来就好搞得多。他们人少,今天晚上可以开荤,好好打场牙祭。哈哈哈哈……”
“那几个女娃儿生得很漂亮,晚上弄回来暖被窝。先说好,不准把人玩死求,那种搞法一点意思也某得。”
在叫嚣和催促声中,站在前面的那些村民似乎恢复了几分胆气。尽管还在犹豫,却不约而同握紧了手中的棍棒,眼睛里也露出嗜血的残忍目光。
“下面的人赶紧嘛,你们在发啥子呆?”
“你们是哈儿的哟?上啊!干死他们!”
“妈逼哩,你们不来就让我来,一帮没卵蛋滴猪!”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家伙从人群里挤出。他骂骂咧咧凑到前面,忽然看见躺在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顿时被吓住了。凶神恶煞的表情从脸上瞬间消失,腿脚也在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双手怎么也握不住棍棒,滑落了两次,还好他反应灵活,及时把武器抓了回来。
目光阴狠的刘天明把手枪插回皮袋,大步走过去。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脸上已经狠狠挨了几记重拳。那人被打得晕头转向,刘天明顺势用左手扣住他的脖颈,右手朝着对方柔软的侧腹重重一击。那人立刻双手捂着肚子缩了下去。强烈的呕吐欲望占据大脑,他被刘天明抓住肩膀,然后看见雪亮的刀子架在肩膀上。
黄河与罗宽紧跟其后,其他团队成员也各持武器占据了楼层的要害位置。只要刘天明一声令下,密集的金属风暴会立刻淹没整个楼梯,把这里变成鲜活现实的血肉地狱。
外面的气温明显降了下来。风声很大,发出令人恐惧的呼啸。
楼上的喊叫声渐渐平息下来,可怕的消息从一张张嘴里迅速向上传播。很快,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楼梯拐角。他脸色沉闷,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刘天明。旁边的人纷纷闪开,为他让出足够宽敞的通道。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把人放了,现在就把他放开。”
刘天明不知道这家伙就是村长。他手里握着一把菜刀,肥大的手指紧握刀柄,身子却在微微发抖。显然,他并不适应现在这种状况。
或者应该说,事情没有朝着预料的方向发展。
车队进来的时候,村长站在楼上看见了一切。
他当然看见了王林康和刘天明之间的交易,也看间王林康从车厢里搬走了两个箱子。
村长并不觉得王林康会透露消息。很简单:如果他对这些外来陌生人说过什么,刘天明等人绝对不会住进大楼,而是选择住在售楼部那边。这些人虽然有枪,数量却很少。只要抓住机会,趁乱进攻,很容易就能干掉他们。
此前,也有几个外来者敲响大门,想要得到帮助。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村民煮熟了吃掉。村子里的人是一个集体,只有互相帮助才有活路。长时间吃清水煮土豆让人闻到那股味道想吐,还是新鲜肉汤更能刺激食欲。
何况,这次进来的陌生人数量很多。他们有车。虽然卡车篷布挡住了视线,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是可以猜到车厢里肯定装满了食物。
还有那几个女人,都很年轻,而且漂亮。皮肤粗糙的村妇根本无法与其相比。只要抓住她们,杀光所有男人,接下来的日子,会增添很多乐趣,寒冷的冬天也不会那么漫长。
杀人需要胆量。
吃人需要更加凶狠,更加野蛮的胆量。
如果换在和平时期,刘天明开枪击毙两名暴徒的行为,足以震慑在场的其他村民。
可是,现在情况与过去完全不同。
这里的所有村民都吃过人肉,区别仅在于吃的数量多少。他们对于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已经有了免疫。因此,就算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楼梯上仍然还是有不少家伙跃跃欲试。
暴风雪已经来临了。
狂风席卷着无数雪花,铺天盖地泼洒下来。气温骤降使得走廊上的温度几乎变成冰点,死者身体里流淌出来的热血很快冷却。楼上,不知是什么地方尚未关紧的窗户被风刮得来回乱撞,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听起来像是饿鬼在嚎叫,又仿佛是在死亡之神握着大镰刀发出掌握命运的哭号。
刘天明牢牢控制着失去行动能力的壮汉,一动不动,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村长。
肥胖的村长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恐吓产生了效果。他决定进一步加强,加大了音量:“瓜娃子,你听到没有?老子让你把人放掉……”
刘天明放缓动作,以能够被人看见的速度,反手持刀,把锋利的刀尖用力捅进壮汉咽喉。
他选择的入刀部位非常巧妙,一股鲜浓的红色液体朝着村长直射过去,喷了他一头一脸。突如其来的恐惧和动作,打破了村长脸上勉强维持的镇定。他觉得视线模糊,很是抓狂的用左手在脸上乱抹。熟悉的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视线也变得模糊,笼罩上一层淡淡的红色。
“不————”
刚睁开眼,村长就看见壮汉的脑袋变得歪斜,以极其诡异的角度从肩膀上垂下。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刘天明这个年轻人没有花费力气,轻而易举就能用一把匕首把人头割下?那个位置不是还有骨头吗?他只是轻轻一抹,头就掉了。
更加剧烈的恐惧统治了思维。村长本能的想要转身逃走,却被刘天明从后面抓住肩膀,以敏捷的速度将匕首直插下来。村长感觉自己的右臂从身体上断开,有种失去重量,说不出的惊骇。他张大嘴,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失去重心,朝着前面重重扑倒。脑袋装上了坚硬的水泥台阶,眼角和鼻梁瞬间蹭破。不等鲜血涌出,村长感觉身体被踩住,一股力量把自己死死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在场的村民全都安静下来。没人敢动。更高的楼层原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零乱的喊叫。有几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劝阻。有哭声,有叫骂,还有金属制品掉在地上“丁零当啷”的乱响。
刘天明一只脚踩住村长的背,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被砍断的村长胳膊,带着说不出的冷漠和残忍,把断臂朝着楼梯上面高高抛去,在无数惊呼和喊叫声中,发出自己冰冷威严的号令。
“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怕惹麻烦。我说过,我们在这里只是暂住几天。我不管这里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总之,只要你们不主动招惹我,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
说着,刘天明举起滴血的匕首,用力朝着奄奄一息的村长左肩捅了下去。顿时,楼道里响起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他留下一句并非恐吓的狠话。
“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会杀光你们,一个不留!”
……
天气迅速变得寒冷下来。
在南方,这样的极端天气非常罕见。先是雪花中夹杂着雨点,然后变成了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昏暗的天空很快被夜幕笼罩,如果不是人们在屋子里及时点燃蜡烛,恐怕一切都会淹没在黑暗之中。
尽管换上了军大衣,还是觉得冷。
卡车盖上了篷布,车厢里的各种物资全都搬进了屋子。尤其是无线电通讯装置,还有那些空运过来的武器,它们是整个团队继续行进的基础,也是刘天明之所以不愿意在这里太多杀人的真正原因。
没必要为了一群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浪费子弹。
刘天明并不知道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刘天明本能的不喜欢王林康这个人,不愿意被其利用。事情明摆着,如果王林康真是那么好心,就不会让自己住进大楼。现在,反正都已经进来,那就安安心心呆着。一层和二层的房间很多,只要控制住上下楼梯,楼上那些村民根本不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你不是想利用我吗?
很好,我偏偏不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等到天晴雪化,团队离开这里的时候,你自己去面对大楼里这些变态的村民吧!
黄河嚷嚷着要生火取暖,晚餐也确实需要来上一顿热食。团队里注射过免疫药剂的成员迅速分成两组。带着罗宽和郑小月,刘天明手里握着刀子,几个人跑上三楼,抬脚踢开距离最近的住户家门,毫不客气地拎起红泥炉子就往外走。
香榭丽舍这个楼盘一直没有接通燃气,楼下不远有个露天帐篷,里面堆满了黑色的蜂窝煤。尽管这是环保条例严禁使用的燃料,可是在这种远离城市的地方,根本无人过问,一切事务都变成了村民的自发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