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埋在他怀里,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前襟,哽咽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膛上传出来:“好!”
两人沿着湖边随兴走了走,梦蝶流连忘返,若不是湖水冰冷刺骨,她直想跳进湖里去泡一泡。凌子墨担心她吹风受凉,只是走了一会儿,便劝她回去。
梦蝶虽然恋恋不舍,但她性子豁达,对美好的事物,纵然喜爱,却极少贪恋不放,而且也不愿凌子墨为她操心,于是,终于两人在午膳之前,一同回了别院。
刚刚拿起碗筷,正要用膳,忽然门外有侍卫禀道:“王爷,京城有信!”
两人对视一眼,梦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凌子墨将碗筷一放:“呈上来。”
那侍卫呈上信来,凌子墨打开快速地看了一遍,便捏着信笺出神,眉头不自主地拧在一起。
梦蝶见他这副神情,也放下碗筷,拉了拉他手:“可是京城有事发生?”
凌子墨苦笑一声,将信递给她,自己仍自出神。
梦蝶接过一看,正是林夕寒的笔迹,信上大意写着,皇帝病危,召他速速回京,同时炜王与如妃也都在催他回去。这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别院养伤,大概是托了什么外出的借口。但现下皇帝病危,朝中局势山雨欲来,再有什么事由也应该回去了。
于是起身道:“我和初春去收拾一下,用过膳便回去吧!”
“不!”凌子墨拉住她,“你不要去,我自己回去。”
他刚才一直出神,便是思量这件事。他自然不愿与梦蝶分开两地,但此次回去,有何变数还不好说,京城便如龙潭虎穴,如妃更是欲除她而后快,岂能让她回去?倒不如就安置在这别院,一来可清心静养,二来有心腹侍卫贴身保护,反倒安全稳妥。
梦蝶知道他心意,这时便摇头道:“我留在这里固然安全,但只有紫画一人在絮园,日子久了,旁人岂能不知?到时,倘若我爹以此为由,与你为难,你该如何是好?如妃若知你金屋藏娇,必然也将对你生疑。所以,我必须和你一同回去。”
凌子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这些他自然清楚,只是……
“你放心,我会好好呆在絮园。在王府里,无论如何,旁人不敢轻易对我不利,何况有紫画在,应该足以应付。”
“可是,淳于谦不能和我们去京城。”凌子墨仍然忧虑。
梦蝶心知,淳于谦既然从宫中假死脱身,自然不能再回京城去。更何况在王府出入,一旦被人发现,轻则身死,重则株连整个煜王府。于是又道:“淳于先生调理了这许久,我已经好了很多。呆会让他再开一个方子,我每日依方用药就是了。再不济还有萧大夫留下的药丸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的。”
凌子墨皱眉不语,终究不能放心。
梦蝶抚上他眉头:“不是答应我不皱眉了么?王爷一皱眉,就不好看了!”
凌子墨无奈地笑笑,眉头舒开:“如此你也得答应我,如非必要,不要踏出絮园,也不要再为我的事思虑劳神。”
梦蝶展颜一笑:“那是自然,我还要等着你,带我去游山玩水呢!”
当下两人草草用过膳食,收拾了一番,即刻回京。
蓉岭回京城有将近两日路程,梦蝶担心京城局势,要连夜赶路,凌子墨却一定不肯,只得在蓉县歇了一夜。
但凌子墨也有自己的打算,梦蝶离京之事,毕竟知者甚少,此番回府,自然也不能惊动了任何人。于是第二天恰在天黑关了城门之后,才到京城。凌子墨身为皇子,出入自然方便。
林夕寒得了消息,一早等在王府偏门,竟然还是梦蝶当时离开的那一处。
梦蝶重新走在王府花园,不禁感慨万千。离开之时,这园里还是花团锦簇,她却满心冰凉;如今重又归来,园里百花凋尽,逝去的春天却似仍然停留在她的心底。
林夕寒细细打量她,见她将近一月不见,脸色好了许多,眉宇间又恢复了初入王府时的镇定安宁,忍不住心中为她欢喜。却只是暗自拍了拍凌子墨的肩膀,向他赞许地点了点头。
凌子墨但笑不语,但神色之中一抹忧虑仍一闪而过。
众人进了絮园,紫画见到梦蝶无恙归来,自然欢喜无限,与初春拎了包袱自去收拾。
梦蝶不放心地问林夕寒:“大哥,我们今夜这样直入絮园,可安全么?”
林夕寒笑道:“陈玉茵之前颇不相信你仍在王府,直至见了紫画,半信半疑。后来又见子墨久不归来,如妃派出的人手也无声无息,才渐渐信了。她也知道我和子墨一直盯着她,所以近来老实得多了。”
“如妃呢?她难道没有疑心?”梦蝶想了想。
“如妃经此一事,尽管有疑心,但也知道子墨的底限,是决不容许伤你性命。她还需要子墨手中的兵权,因此,暂时不会翻脸。”
梦蝶点点头,若有所思。
凌子墨一把搂住她:“王妃,你该去歇息了!”
梦蝶抬头看他一眼,嫣然一笑:“是,谨遵王爷吩咐!”
林夕寒一直等到凌子墨从内室出来,才开口问道:“她怎么样?”
“目前暂时无碍,”凌子墨摇头,“在别院这段日子调养得很好,本来不想她回来,但她……”
林夕寒了然一笑:“我明白。”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萧诺或血蟾蜍,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这两件虽然都不太好办,但你只管先交给我,专心处理好朝中的事。”林夕寒拍拍他肩膀。
凌子墨犹豫道:“还有一事,可能也得请你帮忙。”
林夕寒化掌为拳,在他身上轻轻一击,笑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凌子墨生受了他一拳,却纹丝不动,诚挚地道:“夕寒,现下我身边真正信得过的,毕竟只有你一人。”
林夕寒见他说得郑重,也敛了笑意:“什么事?你只管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