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由活动的时候,两个班学生在一起做一个非常老套的游戏——老鹰捉小鸡。
而我做鸡妈妈,钟逸做老鹰,找了二十个小朋友充当小鸡。一开始我还能保护好身后的小鸡仔,可是到了后面体力赶不上钟逸,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钟逸将众小鸡一个个地捉走,最后只剩下一直牵着我衣襟跟在我身后的杨帅。
我累得直喘气,钟逸笑着说:“许老师,还剩最后一只小鸡了。”
“班主任,让我做母鸡保护你吧。”此时身后的杨帅绕过我,将我拦在他身后。
“杨帅,看不出来你挺保护你们的许老师的。”钟逸忍不住调侃一句。
杨帅回头看了一眼我,然后装出一副毫无畏惧的小英雄样子,认真地说:“我是小男子汉,可以保护许老师了。我不能看钟老师欺负我们402班的班主任。”
这时候班级的小朋友也跟着杨帅附和着。
“杨帅,不要乱说。”我严肃地斥责了一句,赶紧向钟逸道歉:“钟老师,小朋友说话没大没小,不必当真。”
话落,钟逸摇摇头,笑着伸手给杨帅竖起大拇指:“好,你就当母鸡,我看你能不能像小男子汉一样保护好你们的班主任。”
“一言而定。”
一分钟之后,我退化变成了小鸡,而杨帅则是进化成了母鸡,保护着我这个不是很厉害的班主任,而两个班小朋友充当裁判。
不得不说杨帅却是是一个好母鸡,一连好几个回合下来我都被他护在羽翼下,看着钟逸转来圈去脸上笑得那么灿烂,我也跟着开心,谁知一个不留神被他逮住了。
没想到杨帅还要在最后关头做垂死挣扎,以至于我顺势倒在了钟逸怀里。
刹那间,钟逸猛然推开了我,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许老师,没事吧?”
我摇头,恍惚之间已经保持平衡站立好,然后挣脱开钟逸双臂,低着头回:“没事。”
我不敢抬头看钟逸,因为我感觉我的脸很烫,就像发烧一样的烫。
我知道钟逸刚才是下意识推开我,毕竟我和他都是老师,在这么多学生面前,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但是我的心里却弥漫起愉悦,因为我和钟逸有了肢体接触,即便只是短暂的一刹那,我也是满心欢喜的。
之后,我和钟逸没有再加入任何游戏,只是各坐一边看着两个班小朋友一起玩。
下午返程的路上,我和钟逸没有再说话,我走到队伍最前方,而钟逸跟着队伍最后面。直到返校,我和钟逸分别把小朋友送回家,钟逸才和我道歉,说他先前应该让让杨帅,毕竟杨帅只是一个孩子。
我没敢看钟逸,只是解释说只是游戏罢了,不用太当真,钟逸也没有再说什么。
春游之后,清明假期悄然而至,放假第二天,老爸老妈让我带上程启云一起去山上给爷爷上坟。于是我和程启云一辆车,老爸老妈一辆车,天还没麻麻亮的时候就出发了。
清晨的山间笼罩着薄薄的雨雾,上完坟之后,我让老爸老妈先回家,我想在山上多陪爷爷一会。老爸老妈知道我牵挂爷爷,允许我晚一会下山,但是必须让程启云陪在我身边。
辞别了老爸老妈之后,我坐在爷爷的墓碑旁,头靠在碑上,就像爷爷在世的时候我偎依在他怀里的姿势。
“爷爷,你在哪里还好吗?有没有想雅倾……你知道吗?雅倾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说着说着,我的鼻子越发的酸涩,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脑海里还闪过爷爷像变戏法一样给我变成一串糖葫芦的画面,可是转眼爷爷却变成了一块墓碑。
“爷爷,雅倾很想吃……吃你给我买的糖葫芦……你能不能再给我买一串……我……”说到最后我直接哽咽了,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减寿十年,甚至二十年换爷爷的生命,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很想自欺欺人,让爷爷能够活过来……
一旁的程启云忽然蹲下来,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肩膀:“回去我就给你买糖葫芦,以后我都给你买糖葫芦,一辈子都给你买糖葫芦。”
眼眶中的泪水早已泛滥,我仰头看着程启云:“一辈子?”
程启云没有回答我,而是将我紧紧拥入他的怀里,应了我一句“嗯。”
即便只是一个音节,但是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笃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启云答应一辈子给我买糖葫芦,还是不想让爷爷为我担心,亦或者是程启云的怀抱很温暖,让我想起爷爷的怀抱,我的心稍稍安稳了,抽泣声慢慢变小……
过了良久,程启云才松开我,我扯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对着爷爷的墓碑说:“爷爷,你刚刚听到了吗?你走之后,程启云会给雅倾买糖葫芦,你不要担心啦。”
“是的,爷爷,只要雅倾愿意,启云愿意一辈子给雅倾买糖葫芦。”程启云认真地回应了一句。
下山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到了山脚,上了程启云的车之后,我回望刚刚走过的细窄的山道,在群山间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如同延伸到天际一样,我知道爷爷就在那边看着我。
随即我对着最高处笑了笑,然后低声喃喃自语:“爷爷,再见!”
“等下想吃什么?”程启云淡淡地开口问。
我没有看他,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雅倾……”程启云忽然欲言又止。
我转过头,瞟了程启云一眼,诧异地问:“怎么呢?”
程启云没有看我,闲闲地说:“刚刚我说的话是真心实意的。”
“什么?”我又被程启云弄得一头雾水。
程启云忽然怔了一下,面无表情地定定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买一辈子的糖葫芦吃。”
我摇头笑道:“你不是之前早答应过了我吗?干嘛又提起?”
这货到底怎么呢?不是早答应过的事情吗?有必要再提一遍吗?真是的。
随即我假装生气道:“不就是一串糖葫芦吗?一串两块钱,即便我天天吃一串,一年最多七百多罢了,干嘛又提一遍?难不成是觉得太贵呢?”
“不贵。”程启云苦笑地回了我一句,他想了一会,重重地叹气一声:“傻丫头,你真是傻得可以。”
“滚开,你才傻呢!”我没好气地回,在心里咒骂着程启云,竟然敢说姐姐我傻,等着吧,姐姐我会将我的聪敏才智全部让你瞧见的。
程启云撇撇嘴没有再反驳我,而是发动车子专心开车。
清明之后,直接跳过周一,而没有周一的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已到周五,中午依旧是全体教师例会,例会的内容是迎接并备战备战期中考试。按照往常来说,期中考试并不太重要,试卷都是学校出,但是这一次却不同,市教研负责出试卷,测试各个学校的教学水平。
下午送走小朋友之后,钟逸找到了我,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备战期中考试。他作为清城大学派来的支教老师,如果学生测试成绩不佳,他势必会有影响落下口舌。
和他商量了一个多小时,我和他约定周末把各自所带的科目期中复习计划列出来,然后下周按照复习计划实施,即便加班加点也得让两个班的学生成绩相比于之前提高一些。
商量完,我坐公交车回程启云家,路上我给舒艳还有方茹茹以此打电话,告诉她们最近要备战期中考试,比较忙,聚餐逛街等活动推后。
我一开始以为方茹茹会指责我,没想到那丫头竟然鼓励我好好工作,她为有我这样一个爱岗敬业的人民教师感动骄傲!
至于舒艳,她解释说最近也忙,临挂电话的时候,她还不忘叮嘱我好好照顾自己。
为了不让钟逸被人落下口舌,也为了两个班小朋友的期中考试成绩,周五晚上一吃完饭,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电脑在床上制定复习计划。
其实语文的复习计划很简单,不外乎每个单元的字词、重要课文的掌握和背诵。即便如此,我也要做得详细再详细,认真再认真!
临睡前,我去卫生间洗漱,碰到了程启云。
“明天有安排吗?”程启云忽然开口问。
我一边扭动着酸涩的手臂,一边唉声叹气解释:“有,这周我要做复习计划,下下周期中考试。”
程启云一听,噢了一声。
我指了指卫生间:“那个我先去洗澡……”
“等一下。”程启云突兀地叫住了我。
我回头,诧异地盯着程启云:“有什么事直接说嘛?”
“明天中午,我爸妈邀请你爸妈去我爸妈那里吃饭。他们打电话让我带你一起回去吃饭。”程启云淡淡地解释。
“我可以不去吗?”我嘟囔着嘴回,“我这周真的很忙。”
“可以不去。”
“那就好,没事了我就先……”
“有事。”程启云又一次打断我的话,顿了顿,开口解释:“其实他们四个家长让我们去吃饭的目的只有一个。”
“是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地问。
“他们想让我和你尽快结婚。”程启云云淡风轻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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