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剪瞳和慕惊鸿要启程回都城,却迟迟不见了司徒千辰的身影,去了他的房间,才发现他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天机城,奉国军在军营中操练,大帐内,宫初月一身男装,坐镇在桌案前,正凝眉处理着一些公事。
这时,守门的小兵前来报:“监军大人,营外有人说要见您。”
宫初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道:“让他直接进来吧。”
小兵有点为难:“那人说……让监军大人亲自到营外迎接。”
宫初月手中的毛笔一顿,纸张立刻染上了一颗黑色的墨点,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兵,已有愠怒:“来人是谁?竟如此嚣张?”
小兵将头埋得极底,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挨顿打:“来者一身黑衣,是个男子,他说……和监军大人乃是都城里的旧相识。”
旧相识?
宫初月想不到是谁,可她还是起身跟着小兵来到了兵营外,远远地便先看到了战马流星。
宫初月瞪了一眼小兵怒道:“你竟然不知司徒千辰吗?”
小兵拱手,这怨不得他,他是刚刚地方上招来的新兵,虽然之前听到司徒千辰的赫赫威名,可是未曾见过真人。
宫初月没有时间跟个新兵牙子多费口舌,便轰了他下去。
司徒千辰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神色复杂的宫初月,他颔首一笑:“宫小姐,在天机城待得可是无恙啊?”
宫初月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何况这个司徒千辰,更是不速之客。
“昭毅将军千里迢迢跑到我这天机城,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的时间很紧,将军若是来游山玩水的,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宫初月一拱手,就要离开,可司徒千辰哪里有让她轻易离开之说?
“宫小姐怕是没有忘记,那日你的誓言吧?”
宫初月凝眉,满是疑惑地望着他,并没有开口。
司徒千辰走到她的面前,不得不再提醒她一句:“我记得,那日,你在大哥的灵堂上,说要与凌剪瞳不同戴天,终有一日会彻底地打败她,我没有记错吧?”
宫初月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
她还承认就好,司徒千辰负手而立:“那我就是来给宫小姐献计帮忙的。”
“你?”宫初月瞪着司徒千辰,冷哼一声:“司徒千辰,你可真会说笑,你不是爱凌剪瞳都还来不及吗?为了她,都能豁出命去,如今是怎么了?”
“宫小姐,此言差矣,在我司徒千辰的眼里,凡是不识抬举的,都是我的敌人,我之前是爱凌剪瞳,可是她的心里只有慕惊鸿,三番两次将我的心践踏在脚下,由爱生恨,我想宫小姐,并不陌生吧?”
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这倒是有点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可是她宫初月跟司徒千辰不是认识一两日了,他这番话,宫初月却只当玩笑听。
“司徒千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是想让我做你手上的剑,好分开慕惊鸿和凌剪瞳,这样你就可以趁机而入了是吗?”
司徒千辰颔首一笑:“宫小姐果然聪慧,不愧能将奉国军训练的妥妥帖帖。”
“你不用给我戴这种高帽子,我不吃这一套,我凭什么帮你?”
“很简单,因为宫小姐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好好想想,现在最能让凌剪瞳心碎的事情是什么?无非就是慕惊鸿了,你我目标一致,为什么不能结成同盟呢?”
宫初月沉默了,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凌剪瞳一手造成的,是因为凌剪瞳,她有家不能回,也是因为凌剪瞳,她失去了此生的挚爱,造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凌剪瞳!
“宫小姐,大道理我就不必给你讲了,我现在有一计,可以直接让凌剪瞳败倒在你的脚下,你想不想听?”
宫初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答应了。
慕惊鸿因为要急着进宫,所以将凌剪瞳放在了奉国府的门口,便押着从南枝城擒来的寨主和二寨主,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朝堂上,慕惊鸿因为控制南枝城的瘟疫有功,而得到慕湛的大力赞赏,赏赐了许多的银两和珠宝。
太子慕洛站在一侧,脸上写满了不屑,他悔恨,早知道那山寨土匪会那么愚笨,他就不应该让他们去截杀慕惊鸿。
所有的赏赐一一摆在慕惊鸿的面前,慕惊鸿却没有接下的意思,反而拱手直言道:“儿臣还有一事,想要奏明父王。”
慕湛正是高兴的头上,伸手示意让慕惊鸿起来,而后道:“鸿儿,有何事,不妨直说就是了。”
慕惊鸿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呈给了太监,太监接下,递到了慕湛的手中。
慕湛在打开奏折的前一刻脸上还是有笑意的,直到看到这奏折里面内容起,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而且脸色也逐渐阴沉,他时不时地看向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太子,心事重重地合上了奏折。
慕湛没有质问太子慕洛,反而看向慕惊鸿问道:“鸿儿,你这上面写的可是句句属实吗?”
慕惊鸿拱手如实道:“儿臣所写,并无任何一点出入,太子之前在接管南枝城的时候,私自吞下朝廷的赈灾银两,并且将城门紧闭,不给患了瘟疫的百姓一点一星的药材,任由他们在家中自生自灭,更是企图让南枝城变成一座死城,儿臣后来奉命去南枝城,太子更是派下当地的土匪,想要取儿臣的性命。”
一旁的慕洛一听慕惊鸿这奏折原来是弹劾自己的,他立马站出来,指着慕惊鸿怒道:“七弟,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让南枝城变成一座死城的?!”
慕惊鸿不必理会慕洛,他直接道:“父王,儿臣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
慕湛面色凝重地瞥了一眼慕洛,便恩准慕惊鸿将证据呈上。
随后呈上的除了慕洛跟当地知府的一些来往书信还有一人跪在了朝堂上,那人是南枝知府的师爷。
慕湛一面看着那些书信,一面听着师爷控告着慕洛在南枝城的种种恶行。
朝堂上站着的文武百官,皆有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平日里看七王爷不学无术,没想到,他这是在厚积薄发,这下证据确凿,太子怕是悬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七王爷是想扳倒太子,趁机取而代之吧。”
太子慕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瞪着慕惊鸿,若不是慕湛还在,他怕是早就冲上去杀慕惊鸿了。
书信看了大半,师爷的话也说完了。
慕湛脸色已经气得铁青,他将那些书信全都砸在慕洛的身上,怒道:“洛儿,这事真是你干的?!”
慕洛跪在地上,誓死不承认:“父王明鉴,这些事,一看就是慕惊鸿编造出来诬陷儿臣的!儿臣是冤枉的!”
这人证物证皆在,慕湛如何还能相信慕洛?
慕湛轻叹一声,命令道:“来啊,将太子关在明月台,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他踏出一步。”
慕洛一惊,他自然不甘心被囚禁在明月台,可是他就是万般地求慕湛,慕湛也铁下心,置之不理,任由侍卫将他拉了出去。
朝堂上的百官顿时唏嘘不已,囚禁在明月台,怕是这太子之位就不保了吧。
慕湛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他伸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太监会意,便上前高声道:“退朝!”
百官拜过,慕湛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众多的朝臣才起身,一时间围住了慕惊鸿,不是竖拇指赞扬他这事做的对的,就是来拍马屁当马后炮的。
慕惊鸿可受不了这么多平日里对他冷眼相加的百官,竟因为刚才就瞬间变了态度。
慕惊鸿心里明白,他们是怕慕洛下台之后,没有靠山,便来依靠自己了,可惜,他们是找错人了。
“麻烦各位大人让一让,我要回家了。”慕惊鸿打断他们的阿谀奉承,径直推开人群就往大殿的门口走去,可没想到,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就撞上了正要进来的司徒千辰。
两人目光相撞,顿时生疏了些许。
百官知道司徒千辰和慕惊鸿最要好,便有一哄而上,围着司徒千辰将慕惊鸿刚才的义举说了个完完整整。
司徒千辰听后,神色并无任何波澜,他望着慕惊鸿,反而笑道:“没想到七王爷还真是有一手,在下真是敬佩之至。”
慕惊鸿听不惯司徒千辰这云里雾里的客套话,他将司徒千辰拉出了百官包围的圈子,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凝眉道:“二哥,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七王爷,你真是厉害,连当今太子都败倒在你的脚下了,那请问你一下步,是不是就准备取而代之当上太子之位了?”
“我那日在大哥的坟前,就告诉你了,我没有要当太子的野心,二哥,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司徒千辰靠近慕惊鸿,笑的意味深长:“我信,我如何能不信,朝会散了,我也该回府了,三弟,你好好干,二哥看好你。”
慕惊鸿望着司徒千辰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们兄弟的距离已经如同沟壑,再也没有填满的时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