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科幻空间 冷不承情:杀手,别耍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悬崖兮百丈

  琼儿嘴角漾着一丝笑,忽的觉得前路很是明朗,再没有哪一刻较此刻更加明朗的了。自己这一次大抵是真的要死了吧,如此也好,索性这世间是真的再没什么值得牵挂的了,除了,除了鸣远。想到这里右侧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鸣远,欠你的真的只有下辈子再还你了。

  想到这里舒展开双臂向后仰去,在跌落的最后一瞬瞧见一丝浓重的青色竹纹,想来只怕是幻象罢了。只是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眼还能瞧见墨良,想来上天总还算是待她不薄的了。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身旁的景色飞一般的掠过眼前,闭上眼,最终能够长眠这般的地界,也算是值了。

  然此刻琼儿瞧见的却真并非是幻象,而真真确是墨良本人,只是造物总是弄人的,倘若不弄人便当不起造物这个名讳了罢。墨良手持鱼肠剑,剑上泛着红光,沾的血多了竟真染上了血色。彼时不知是因为体内的旧毒还是杀红了眼,墨良眼中泛着红色的光,瞧着着实叫人胆寒。

  最终他是亲眼看着琼儿落下悬崖的,衣带飘扬却再也握不住了……

  三招,只用了三招就了结了魅魍魉三人的性命,血水混合着汗水露水沿着额间发丝滴落下来,折射出绯色的光芒。墨良眸中时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仿佛足以吸尽这世间所有的光亮一般,再没有比这更纯粹的黑了。

  握着鱼肠剑的手关节已经泛白,伸出另一只手。仿佛又回到了他抱着焱儿的那个瞬间,自己模糊的掌纹中似有鲜艳如血般的红色氤氲而出。何其可笑,他曾以为自己凭着这一身的武功能够护得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最后焱儿死在了严氏的手上。后来他想他定要护得琼儿一世周全,没想到最后竟也是他亲眼瞧着琼儿死在了他的面前。

  世事当真是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你求的往往不能得,得了的却终是无法长久,待要放下时偏偏又省得了……只是自己总是省得的慢了些,太慢了些。直到方才亲眼见着了琼儿仰面倒下山崖,才明白自己原来早就已经放不下了,只是这明白终归还是晚了,来不及了。

  往前一步踢下脚边的一块石头,细心听着,此时眼睛已然无法判断这山的高度,唯有细细听着,借此来判断这一路的地势。石头下坠之时仿若并未有何阻碍,可见这一路坠下去是不会有什么东西阻挡的,那么琼儿此番坠崖,大半是没有可能活着的了。但是死要见尸,纵是真的就这么去了,也是一定要带回尸体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绝尘双手合十站在墨良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想来此番她是真的去了,你有何必执着?”他看得很是清明,知道墨良定不会就此罢了的。

  见墨良仍是没有回来的意思,遂叹出一口气,“你的眼睛已然不能视物了,此番若是真的要顺崖而下,怕很是艰难。你过来我且替你施针,开了别的几觉如此也好弥补你的眼睛。”墨良退了几步,估摸着绝尘的声音走到他身边。

  绝尘自胸前摸出一张布包,展开来里面细细密密的排着一列针,施针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这法子是因着现下不能细细调理,你这眼睛许还有救,但是这一针若是下去了,以后想要治恐怕就不能够了。”

  墨良不耐的皱了皱眉,这和尚怎的越发罗嗦起来“施针罢。”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就再不言语。初初几针施下去之后只觉得麻麻的,待针全数拔出只觉灵台如遭雷击过一般,瞬间异乎寻常的清明。只是眼前最后一零星点儿模糊的影子全都不见了,入目所能见的全是明晃晃的白色亮光,这亮到极致同黑暗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全是空白。

  墨良这一路下山下的自然是极不容易的,平时寻常的声响,此时听在耳中乃是放大了百倍有余。寻常觉察不出的触感在这个时候也是异乎寻常的锐利,鼻间充斥着的是难以忍受的气味。初初这么着是很不习惯的,但是这一路踩着石头下去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话说绝尘独自一人下了山,一番思虑之后去寻了丹凤,一来这墨良寻琼儿尸首的心既然已经是不能改了的,那倒不如找了丹凤来,再嘱他去寻人,想必也会容易些。说来也不能不觉得奇怪,若是往常时候依着丹凤的性子,琼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那边早该沸沸扬扬,这次能按捺到这般,真真是不同寻常了。

  在烟花三月的园子中立了片刻,这才见人来回报,原来前几日不知是谁将丹凤引荐给了当朝的那位。现下丹凤已经入了朝,在紫禁城中待了数日有余了,还不见皇帝将他放出来,想必他这个时候定是不知道琼儿已经遇害的消息的。

  绝尘左手抚着灰色的僧袍袖子,嘴角的上惯常的三分似笑非笑的笑意深了深。严氏此番真真是要定了那丫头的命了,只是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这其中的缘故绝尘一时也揣度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只得踱着步子走了。

  泷烟立在阁楼上薄纱之后,望着那道灰色的影子渐行渐远,忆起许久以前曾问过他为何只穿这晦暗的颜色。那时他只是淡淡一笑,说到:“这世间的颜色固然缤纷,但是无论是再艳丽夺目的色彩,混作一起都只是深浅不一的灰罢了。是以灰色才真真包涵了这大千世界啊。”那时他就已经看清了世间红尘了罢。

  转身瞧着墙上满挂着他各态的丹青,不觉失笑,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纵是世间再妙的手,又如何能描出他眉眼间大千世界的半分颜色?轻推开门,命人锁了这间屋子,自此再不会看一眼。人若已经在心中,那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呢,况且只是些不能传神的画罢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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