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置她于死地
白轻只觉得耳朵边好像炸响了一连串炮仗,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完全不知道陈燕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瓜。
姬凌云忽然站了起来,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牢牢盯住了陈燕绥。白轻的心底涌起了一股透入到骨子里去的悲哀凄凉,他从来都不会用那样怜爱宠溺的眼光看她。
“阿云……”她的嗓音干涩嘶哑,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两个字。
姬凌云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澄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只有陈燕绥,他迫不及待的走到她面前,就好像那些小别的情侣一样,伸出有力的手臂热情的将她搂进怀里。
“燕绥,我好想你!这几天,你都到哪里去了?”那语气如同陷入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一样急切,根本就不像一个存在了将近三千年的灵魂。
也是,爱到深处情难自已,与年龄无关。
陈燕绥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杏核眼,娇嗔,“你还好意思这么问吗?我不过才走了这么几天,你竟然就娶了别的女人!你难道忘记了说过要等我的吗?”下一刻就转了幽怨的语气,“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娶她!”
“燕绥,你糊涂了,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怎么可能会娶她呢?”姬凌云回头,冷眼看过来,语气比眼神更冷,“你到底是谁?怎么就成了我的妻子?”
白轻心里一阵惶惑,是啊,她到底是谁?以前,她一直都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是白忠岩的女儿,名字叫做白轻。可是在这一刻忽然就不那么确定了,面对姬凌云与陈燕绥严厉的质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很难受,很难受,就好像脑子里面忽然空缺了一块,她整个人的精力都在寻找缺失的是什么东西。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似被埋在了冰窟窿里一样,一直都在往下沉,距离原来的那个她越来越远。
“凌云,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骗子!”陈燕绥幸灾乐祸的将她的窘态全都看在眼睛里,“你根本就不可能娶她!”
姬凌云没有说话,但那意思是很明显的,他的眼神里有鄙夷,不屑,还有几分厌恶。
白轻避开他的眼神,忍住锥心的疼痛看向陈燕绥,“他可不可能娶我,跟你有什么关系!陈燕绥,我告诉你,他现在已经娶了我,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是他拜过堂的妻子!你充其量就是个如同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小三!”
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他没有明确说出娶她是个错误就好,她还可能有几分辩驳的余地。
陈燕绥听见这话,美丽的大眼睛闪烁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又恢复了得意,两手紧紧搂住姬凌云的脖子。车厢里这么多人都在朝这边看,她也不嫌丢人,身体紧紧贴着他,整个人以一种黏腻的姿势吊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是那些辗转在娱乐休闲场所的夜女郎们一样。
“那又怎么样?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就算娶了你,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他妻子,他的心永远都是我的!”
这么不要脸的人以前只在影视中见过,没想到现在被自己给遇上了。白轻脑子里的血直往上涌,真想冲过去一把将她从姬凌云的身上给扯下来,在她粉嫩的脸蛋上狠狠的煽一巴掌。
但是,在姬凌云面前不能这么冲动,他那么护着陈燕绥,她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一步。而且,也不想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你放手吧,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他,你这是在夺人所爱!”
白轻立即反唇相讥,“你这是在说笑话吗?如果他真的爱你,又是先遇上的你,那他为什么不娶你,反而要娶我呢?”心还是痛着的,但情绪已经基本平定下来了,她越来越冷静。
“你根本就是趁我不在钻了空子!”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是活该了,竟然留这么多年的空子让我钻,简直就是罪无可恕!我倒是奇怪了,你到底是太自信了,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
“够了!”姬凌云终于不耐烦了,暴喝一声,他怀里揽着陈燕绥,淬冰的眼神看向白轻,“不用再说那么多了!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妻!”
只这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所以,”姬凌云冷笑一声,薄唇里吐出一句冷酷无情的话语,“你去死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在他慑人的威压之下,面前的车窗玻璃连同下方的火车外壳如同开春时候被太阳融化的冰面一样,顷刻间爆裂开,一点都不剩的掉落下去,留下了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大洞。就好似在车厢上开了一扇门一样。
夜间的冷风吹了进来,她整个身体好似被浸入了冰水中一样的冷,上下牙齿直打磕绊。姬凌云伸出手在她身上猛的推了一下,就要将她从火车上给推下去。
本来她的实力是绝对比不上姬凌云,但她却很不甘心。凭什么陈燕绥与姬凌云就要像童话里的公主与王子那样从此以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她却要像恶毒的女巫一样不得善终呢?
如果姬凌云真的认为她不配嫁给他,想要与陈燕绥在一起,她绝不会阻拦,她会退出。可他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两手抓住了锋利的破洞边缘,掌心里被刺的血肉模糊,空气里到处都是血腥味,但那疼痛却远不及心里的伤。自始至终姬凌云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冷淡讨厌不耐烦的,偶尔的柔情似水也是对着怀里的陈燕绥。
忽然,她的心里就涌起来一股颓丧悲观的情绪。如果活下去,却要看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又有什么意义?
那,就这样死了好不好?
只要松开手,从飞驰的火车上掉下去,那就一了百了了。她就这样,慢慢的松开了手,身体即将脱离火车。夜晚的风将她的长发卷到面颊上,几乎将视线全部遮住,她只听得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什么都看不见了。
绝望,黑暗,深深的将她笼罩。
却突然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按住了,她怎么挣扎也脱不开,身体一半在车里,一半在车外,进不来也出不去。
“轻轻,你在干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却又不太像是那个人的惊恐至极的声音。
她在即将掉下火车的最后一刻,被人拉了回来,落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当寒梅的香气将她整个人都笼住的时候,意识总算有一些清醒了。一阵冷风从外面灌进来,刺激的她打了个喷嚏。这也使得她完全清醒过来了,一睁眼就看见姬凌云伸手去掰她死命攥在车窗上的手。他们的周围还站着很多人,都是这个车厢里的乘客,还有穿着制服的乘务人员。
与刚才的背景静音效果不同,她的耳朵里顿时落入了一大片嘈杂紊乱的人声。
“太好了!终于拽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女朋友的力气有多大,我们好几个人都拉不住她!你看车窗都被她扭的快要变形了,这是铁了心的想要寻死呐。”
“我说,小伙子,快点劝劝你女朋友,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为什么要自杀呢?”
“对啊!女孩子家心思比较细腻敏感,凡事都要忍让着点,多关心关心!俗话说千里有缘一线牵,能够在一起的都是缘分,要珍惜!”
她听见姬凌云一叠连声的对人说着,“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们了。”
“不用说谢字!这种事情叫谁看见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人家爹娘将闺女养这么大容易吗?不好就这么坏了!这搁谁家都是要命的事情!”
姬凌云接着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那些人便逐渐逐渐的散去了。
白轻一直将脸埋进姬凌云的怀里,两手死死的抓紧他。她的阿云又回来了!根本就没有陈燕绥!刚才的那些只是她做的一个噩梦。那个冷酷的对自己说不配做他妻子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可是,她知道,刚才的那个又不仅仅是梦。她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问个明白。只不过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心底满是悲伤与凄凉,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就这样一直都抱着他。
姬凌云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做了噩梦!”她小心翼翼的回答,一边说一边看着四周,她真的不确定刚才的到底是不是梦,陈燕绥在不在这里。
他皱了眉头,“噩梦?什么噩梦?”
白轻的脸一阵发热,梦里的情景真是没有办法跟他说,因为不想在他面前谈起陈燕绥。梦境是不可怕的,她怕的是梦境就是现实。
“就是,”她想了想,“你刚才从火车里面出去了,我一直都很担心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后就梦见你在外面被人追杀,我想要出去救你,然后就出去了。”
这么说,她很怕姬凌云笑话她不自量力,然而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相反像是冬天的湖面一样,凝结了一层冰。
“我什么时候从火车外面出去了?还有,你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没出去吗?”她分明是亲眼看见的。忽然,鼻子里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气,她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桌子。
在那上面摆放着两碗刚泡好的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