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端木欧鹏又打了两只山鸡,交给了李凤歌洗净烤熟。三人饱吃一顿后,端木欧鹏将两人夹住,向西方快步飞奔。他披着初阳在山道间疾行,纵如大鹏展翅、落似飞鹰扑食。虽然手上抱着两个人,但速度竟不曾减缓半分,山东到山西一柱香功夫便已到得。
这样快步而行,一晃之间就过了三天。李凤歌与阿芷被他抓住,夹在肋下也不能动弹半分。再加上端木欧鹏专拣偏僻山道过夜,宿下的地方不是山沟就是树林。折腾得两人腰酸背痛、狼狈不堪。
一日正走到一条大河边,江面辽阔、横截东南。河水激流澎湃、响声如雷。端木欧鹏放下两人,望着江面眉头一皱。
阿芷坐在地上,锤着手臂,道:“他放我们下来干嘛?”李凤歌笑道:“可能是这河大宽,他带着我们两人也过不去吧。”阿芷道:“哦!怎么会呢?这河看起来是挺宽的,我要是想过去也是不可能的,但咱们的端木大侠武功盖世天下第一啊,难道他也过不去吗?”
李凤歌道:“那可说不定了,虽然端木大侠武功天下第一、无所不能。他自己想过这河倒也简单,翻身过去就行,再不济也能做个木笺嘛!但还要带上我们……这可就为难了。”
阿芷道:“怎么会?端木大侠修为高深呢!他修练太玄功已到臻至化境,带上两个人又有什么困难的。难道还怕这河水中会跳出个老乌龟来咬他吗?”
李凤歌道:“也是啊!那他为什么要停下来?”阿芷道:“咱们的端木大侠可真有闲情雅致,他停下来就是为了看河水。”李凤歌道:“河水有什么可看的,我猜他停下来想钓乌龟!”
两人一搭一唱,像是在为端木欧鹏辨白,其实却几尽能词讽刺他。这几天两人专门挑着端木欧鹏不足之处讽刺他,合作起来已是十分默契。只听得端木欧鹏眉毛一皱,脸上沉如乌云骤聚。
阿芷道:“不一定是钓乌龟,或许钓老鳖!”李凤歌道:“钓老鳖!哦!端木大侠可能想吃鳖肉吧。”阿芷道:“嗯,对了,端木大侠就是想吃鳖肉了。”李凤歌道:“也不一定,可能是想钓回家养着。”
阿芷“噗嗤”一笑,道:“钓回家养着,武大朗养王八,岂不是……岂不是……”下一句却是什么货养什么货。李凤歌笑道:“你错了!王八不是鳖,是乌龟!”阿芷道:“你才错了!王八是鳖,不是乌龟!”
端木欧鹏转过身来,喝道:“够了!”吓了两人一跳。端木欧鹏沉着声音道:“你们再说一句试试?”
李凤歌本来已不想说了,但听到他这句话,又激起了心气,道:“我们又没说你是王八,你激动什么?”端木欧鹏一掌猛地向李凤歌面门劈下,李凤歌大惊,但早有预防,向后一退,端木欧鹏这掌倒是拍空了,只扫过李凤歌胸膛。饶是如此,李凤歌仍感到胸膛一片火辣辣剧痛。
端木欧鹏冷冷地道:“过这河有什么困难,我只要把你们一个扔到河里就能过得去了。”两人大惊,互望了一眼。端木欧鹏道:“小妞,你真没有训养大雕的秘技吗?”
阿芷哼了一声,道:“没有,你抓我就是为了训养大雕的方法吗?可我再告诉你,那两头大雕只是天性知晓人意,才能听我指挥,没什么办法。”原来端木欧鹏前天就问过一次,那时阿芷也是这样说,只是端木欧鹏不信,此时提到,阿芷固然知道他起了杀意,但仍不肯低了头,
端木欧鹏一双眼如同两团火焰,直在阿芷身上转着。阿芷被他看得害怕,退后几步。端木欧鹏道:“我把你剥光了衣服扔到河里喂王八!”阿芷脸上大变,又后退了几步。李凤歌冲到端木欧鹏身前,却被他轻易推开。
李凤歌忙道道:“等等……等等!端木欧鹏,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说!”
端木欧鹏看向李凤歌,道:“小子,什么大事快说!”李凤歌心念急转,道:“那……那是一件大事……”
端木欧鹏听他说得凝重,道:“什么大事?”李凤歌四处乱看,道:“那件事……恐怕……恐怕……”端木欧鹏道:“恐怕什么?”李凤歌眼光停在那大河上,道:“恐怕……那里有东西!”端木欧鹏哈的一声笑,道:“你说河里有东西?有什么东西?”
李凤歌道:“你看……你看这河水污浊,激流澎湃。”端木欧鹏道:“那又怎样?”李凤歌道:“那个……这水下有问题,哪有……哪有……你看这河水……这岂不是个容易埋伏的地方吗?”
端木欧鹏半信半疑,向大河走近,道:“然后呢?这里水势激猛,还能埋伏人吗?”李凤歌道:“当然可以啊!这河水湍急,但埋伏几个高手还是可以的……而且水势激猛,自然生不住什么鱼虾螃蟹了。你看阳光照耀下,这河水还是黄澄澄一片,看不到半点光,这河水这么黄……又不是黄河……”
端木欧鹏道:“这里在桂地,我们快到滇地了,怎么可能是黄河?”李凤歌一惊,没想到他带着自己和阿芷已经穿过两广到达云南。当下不及多想,道:“嗯……这里当然不是黄河了,我自然知道……黄河因为黄土高坡所以水色显浊黄……而这里不是黄土高坡,甚至也没有黄土,古来凡异处必有异物……这河水大有奥妙!恐怕……恐怕其中有东西!”他胡诌一大堆出来,只想引开端木欧鹏的注意而已。背过身去,对着阿芷连连挥手,让她赶紧趁这机会离开。
阿芷岂会不知他的意思,只是也知道如果自己逃了,端木欧鹏必定把气发泄在李凤歌身上,到时他焉能活命?
端木欧鹏盯着河水片刻,转过身看向两人,哈哈笑道:“两个小破孩想骗我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话未说完,河水中“嘭嘭”数声,两道身影当先冲出,两道剑光已射到端木欧鹏背后。
端木欧鹏却不转身,向前一趴,双腿向后蹬去,将冲上来的两个人踢下河水中。河水中又冲上数道身影,数把长剑化作剑网罩下。
端木欧鹏双手在地上一撑,翻身而起,喝道:“来得好!”双掌拍去,“嘭嘭嘭”几声又打落几个。河水声炸响,冲出五、六个青衣人,围住了端木欧鹏。
李凤歌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胡诌河水下有东西,这河水下还真的埋伏了人。见端木欧鹏与几名青衣人斗得凶急,知道是个逃跑的好机会,向阿芷道:“我们走!”
阿芷也不是笨蛋,点头道:“好!”两人刚跑出十多步,就听到后面河水一声破响,河水溅出数十丈,喷得两人一身水。回过头一看,不禁脸上大变,只见十数名青衣人从水中冲出,十来把长剑围住端木欧鹏。
端木欧鹏穿梭其间,一掌拍出,却化了数十个掌印。最后一个青衣人避之不及,被他拍中,立刻倒地气绝。
端木欧鹏怒喝一声,双掌拍出,两个青衣人倒射入河水之中。他向前一踏,身子一转,杀了两个青衣人后又连拍数掌,连毙了五人。其他青衣人再也组不成剑阵,被他抢入其中,拍死两个,踢死三个。
李凤歌不禁叹道:“好厉害的功夫!”端木欧鹏又连发数掌,打死了数人。剩下三四个青衣人见状不妙,往后便退。
其中一名青衣人叫道:“许长老!就是他,就是他杀了陆长老,属下亲眼所见!”
端木欧鹏道:“什么陆长老海长老?我杀的人多了去了。”打量那名青衣人一阵,奇道:“哦!是那帮鸟毛门的杂种啊!你当日逃了去是不是?”
那青衣人道:“许长老,他杀我们青羽门弟子,绝不能放……”话未说完,“啊”的一声,倒地死绝,脑袋上已多了个血印。
那许长老脸上大变,显然不料到端木欧鹏会忽然出手,自己还未动作,这名青羽门弟子便被他杀了。另外两名青衣人大吃一惊,站到许长老左右。
端木欧鹏向许长老道:“你又是哪个杂毛?就是你布下的埋伏了?”许长老倒挽长剑,冷冷道:“在下青羽门许秋生,阁下好大胆子杀我门弟子三十余名!”
端木欧鹏见那许长老三十岁上下,长了一把胡子。双眼冒精光,太阳穴凹陷,武功肯定不弱。端木欧鹏森然道:“我想杀就杀,你管得着吗?既然敢埋伏我端木欧鹏,就把命留下来吧!”话音落下,人已到了许长老身边。
许长老长剑一挑,幻化星芒点点。端木欧鹏扫去剑尖,横掌劈去,许长老知道他的厉害,长剑“当”的一挑,身体平平向后飞出数十步。
那两名青衣人抽出长剑,向李凤歌、阿芷走近。李凤歌拉着阿芷步步后退,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端木欧鹏实力极高,你们若不去帮许长老恐怕倾时之间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