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慕恪那张握着照片的手青筋暴起,我全然可以想象到他是有多么的愤怒。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的强烈。
“薛总,事情都……”
“薛总……在你眼里我薛慕恪就是这样的人,跟你的关系就是这样的?”薛慕恪放声笑了起来,当着我的面将照片撕了个干干净净,“鹿蓁,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清楚!这世界上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他薛慕辞能给你什么,当年他连承认你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呢?连保护你跟孩子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你要了做什么!”
像梁铮这样的男人我要了做什么……
不得不承认薛慕恪每句话,每一个字眼都狠狠地扎在了我的心口上,疼得让我连半点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是啊。当年在我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他不在我的身边。
如今,我被梁霆赋强行送到手术室里拿掉了孩子,他一样不在我的身边。
哪怕是情有可原,哪怕是身不由己。我能理解,可谁来理解我呢?
我要的是一个能保护、爱护我的男人,可现在的我遍体鳞伤又是谁在我身边?
我抬头看向面前的薛慕恪,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薛慕恪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什么动静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后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他将我送进了房间里,又替我倒了一杯温水。
“你先好好休息,我叫医生过来。”他匆匆交代了一句便离开了房间,不多时便来了医生给我做了检查。
结果不怎么理想,因为流产时没有用麻醉药,事后也没有怎么处理伤口,情况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最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必须将我送到医院。
薛慕恪对此有些不放心,但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同意了。
他送我去的是市区另一家医院,用的也是别人的身份证,算是变相的保护我了吧。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医院里养着,薛慕恪会时不时来看我,每次来都会询问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带来的补品也很多。
有些话他不说,其实我也明白。
可是这些天我依旧没有什么心思,梁霆赋就像是长在我心上的一根倒刺,一天不拔掉我一天都不好受。可我也明白我的身体不先恢复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后话了。
况且我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人……梁铮!
我这几天不在他会不会在找我,会不会知道我跟他的孩子已经被梁霆赋拿掉了?
正当我满脑子想着梁铮、想着梁霆赋的事情时,薛慕恪来了。
他一进门就往床上丢了一沓报纸,什么话都没有说,拉过椅子就坐在了床边。
“什么意思?”我看了一眼报纸又看向他。
“看看。”他冷声道。
我木讷地伸出手来翻开了报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时“鹿氏老总锒铛入狱”的新闻,上面配了一张占据了一大半篇幅的照片,是我爸被检察官押上车的照片。
一看到照片我立刻激动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说什么时候。”薛慕恪反问我。
我心头一颤,当即明白了过来,是昨天!
昨天我爸就被人带走调查了。
“他现在怎么样?”我迫不及待道,激动地差一点从床上翻下去。
薛慕恪稳住了我的身体,“放心,肯定是死不了的。但至于坐牢坐多久还得看你爸的犯罪情节有多重了。”薛慕恪说的有些漫不经心,无意间看向我的眼神却透露着几许不放心。
我捏着报纸一瞬间觉得跌入了地狱,好半天都不能回过神来。
这时候,薛慕恪伸手戳了戳报纸,“我要你看的远不是这个消息。”
还有什么消息?就算是天大的消息也没有我爸被带走的消息大吧。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已经不想再看来。这时候薛慕恪替我掀开了报纸的另一页,霎时间一张熟悉的面孔猝不及防地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梁铮!
看到他的同时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尤其是照片里的梁铮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我并不陌生的女人。前不久正是这个女人的母亲毁了我的容貌……
“怎么回事?”我颤抖地举起了报纸询问薛慕恪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慕恪懒懒一笑,靠着椅子看向我,“报纸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吗?现在整个江城铺天盖地的全都是他们的消息!并且还有新闻报导我薛慕恪被林家千金给甩了,攀上了高枝……鹿蓁,现在我们俩可是同病相怜啊,你还要继续惦记着这个男人?”
难得的,这个时候薛慕恪的心情好像突然间就变好了。他当着我的面故意将报纸摊开,将整个关于梁铮与林雅致订婚的消息给我看。然后将报导上的内容逐字逐句的念给我听。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跟魔咒一样在我的心头萦绕开。
听到最后我彻底崩溃了……
这才短短几天啊,为什么事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要爱我的男人为什么一转身就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当我是什么?还是说他已经当我死了不成!
“鹿蓁,你冷静点!”薛慕恪一把握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他让冷静,我怎么冷静啊!
“假的吧?”我讪讪道,全然不敢相信这一切,“你故意弄出这么一份报纸来就是想骗取我的信任吧。薛慕恪,你怎么这么卑鄙啊!”
“我卑鄙?”薛慕恪张了张嘴,似笑非笑。过来片刻他重新看向我,“好,你说我骗你对吧!你自己看看这个,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了!”他说着站起身来将电视机打开了,切换到了新闻频道后,里头正好放到一段采访内容。
电视里的男人笑得是那么的春风得意啊,俨然不是从前那副病秧子的模样。我望着电视里的男人头一次觉得这么的陌生,这还是我以前认识的梁铮吗?
我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敢相信。
“你骗我,你就是在骗我!”我一把从薛慕恪的手中抢过了遥控器,直接摔在了地上,“薛慕恪,我太了解你了!你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
“是!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不屑在你身上用什么手段!鹿蓁,你自己看的很清楚,事实摆在你的面前,你就算不相信也得相信!你对你口中的‘梁铮’到底有几分了解啊!你压根就不了解吧!他在国外有着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你以为之前他在拍卖会上拍的那块地用了他所有的财产吗?我告诉你,那些不过只是他产业当中的一个小小的零头!鹿蓁,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压根就不了解这个男人!”
“说够了吗?”我忍不住打断了薛慕恪的话,“说够了你就给我出去!”
“鹿蓁!”薛慕恪气得朝我挥起了拳头来,可怎么都砸不下去。忍了忍,他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轰隆”的关门声,我的心仿佛也跟着摔碎了。
电视机里头仍旧放着梁铮跟林雅致订婚的消息,我望着他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的。
就像薛慕恪说的那样,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压根就不了解他。我连他是什么身家背景都不知道,连他回来为了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他爱不爱我我都不知道……
我还知道什么?
只知道自己当初被他的浓情蜜意所打动,甚至忘记了他当年对我做的恶行,甚至还心甘情愿的想要给他设备给孩子?现在想想我当时怎么这么可笑啊!
鹿蓁啊鹿蓁,你看看你自己到底做了多少蠢事啊!
我捂着脸放声笑了起来,笑到最后眼泪又跟决了堤似的涌了出来。哭了一阵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进来的是那珂。
“还没死啊。”那珂一进门没有安慰我,反而先嘲讽我一句。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快死了,我来看看你。”那珂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尽是心疼。她抽了几张纸巾胡乱替我擦了擦脸,“我说你怎么连命都搭进去了啊!”
她这话意思很明显。
我抽噎了几下,下意识抿紧了嘴巴,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什么。
但在那珂面前我已经狼狈到了极点,还有什么是可以藏得住的。
“行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梁铮跟林雅致的婚礼还早,两个月之后呢。你还有时间折腾!”那珂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视线一下子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疼吗?”
“都过去了。”我咬了咬唇,心里仍旧怨恨的厉害。
“屁!什么叫都过去了,这种事情能过去吗?”那珂一拳头砸在了床褥上,“妈的!我以前看梁霆赋挺顺眼的,没想到丫就是一丧尽天良的东西!”
“别说了。”我忍不住打断了那珂的话,“那珂,我现在就想问问你我爸的情况,他那边没事吧!”
“你爸那边现在真就说不准,不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