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四年,薛慕恪的突然告白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他,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我犹豫着怎么开口时,有人替我打破了僵局。
姗姗来迟的林雅致开着一辆妖冶的红色小跑,车停在了路边,推开车门下来时漂亮的像是一只养在温室的花蝴蝶从车里飞了出来。
看着林雅致来了,我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心口这里却疼得厉害。
说到底,哪是他薛慕恪犯贱啊,我不一样贱兮兮的吗?不然我怎么会把这位林小姐给招惹来收拾烂摊子?
林雅致来了,第一眼看到的是路边那辆差不多报废的宾利,随后才看到脸上挂了彩的薛慕恪。林雅致当即惊骇地叫了起来,冲到了他的跟前,“慕恪,你没事吧?你怎么受伤了,我现在就叫救护车来!”
“不用了。”薛慕恪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林雅致,撇脸看向我的时候,眼神中有多哀怨我看的出来。
我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匆匆转过身去,不想刚转身就对上了梁铮的双眼。
他盯着我,眼神十分怪异,叫人看不透,更令人害怕。
“走吧。”我走到他跟前,扶住了他。
梁铮没有动仍旧立在原地,视线从我的身上转移到林雅致他们那边。
我顺势看过去,瞥见的是林雅致用湿巾小心翼翼替薛慕恪擦拭血迹的模样,看得出她将未婚妻这个形象经营的相当到位。
“不感动吗?”梁铮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感动什么?”我张口问他,舌尖突然疼了一下。
梁铮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下一秒就掰开了我的手,扭头朝薛慕恪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我转过身的时候已然听到了林雅致发出的尖叫声。晚了一步,梁铮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薛慕恪的脸上。这一拳他打的很严重,只看到薛慕恪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一张口便吐了一口血唾沫,而那口血唾沫里还有一颗牙。
“慕恪!你怎么样啊,你没事吧?”林雅致见薛慕恪被打的这么严重当即红了眼眶哭了起来,她手足无措地蹲在了薛慕恪的跟前,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我愣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将注意力放在谁的身上。犹豫了一会后,我从口袋里翻出了半包纸巾递了过去。林雅致没有接,单单是怨毒地望着我。
明明就不爱,却演的这么情真意切。
我将纸巾塞进了口袋中,拖着梁铮就走。
上了车后我猛踩油门,逃得飞快。
车子一路狂飙回了市区,快到梁铮住所的时候的我将车停在了路边。
“梁铮。”我叫着他的名字,他没什么反应,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相顾无言,彼此却相当的了解对方的想法。
我见他不开口,不免冷笑了两声,“有胆量当着我的面动手,还没胆量说那些话?”
“鹿小姐……”梁铮狡黠地咧了咧嘴,身子朝我这边凑了过来。
我扬起手拍在了他青紫的脸颊上,“还叫我‘鹿小姐’是不是太见外了?”
“那好,蓁蓁。”梁铮改了对我的称呼,扯着扯他那张挂了彩的面皮冲我笑得很是无赖,“蓁蓁现在想听什么?”
“你跟薛慕恪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简明了当,“梁铮,我们俩之间还需要藏着掖着吗,有什么话不能跟我明说?今天的事情表面上是你们两个大男人为我一个女人动了手。可实际上是为了什么我倒不是那么清楚,梁铮,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声啊。”
“到底是蓁蓁,就是聪明。”梁铮说着挺了挺身体,随手将副驾驶的椅子放了下来,整个人懒洋洋地躺了下去,“不过……我今天跟他动手确实是因为你……蓁蓁,我喜欢你。”
“喜欢?”我眯起了眼睛,细细打量起这个时刻都不正经的男人。他嘴里的“喜欢”大概很廉价吧。
“是啊,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到吗?”梁铮仰面看着车顶,漂亮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光彩,我越是看着越是琢磨不透他的话。总之,我不相信他!
他比起薛慕恪而言更具危险。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这些,我一会儿会给苏镜打电话,让他陪你去医院的。”我说着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去。
梁铮捉住了我的手,“你为什么不陪我去?”
“我怕你舅舅啊。”我实话实说,声音不由得高了很多,梁霆赋这个男人不好惹,他已经警告了我好几次,我该有记性的。
梁铮“听”到了我的话仍旧不放手,“他那边我会处理。”
“要你处理什么?”我笑了笑,掰开了他的手,“你在这边先等着,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我不顾梁铮的反对毅然下车离开,我没有给安亭打电话,此时此刻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毕竟不久前薛慕恪对我说的那番话影响太深了。
没想到过了四年,他竟然还爱着我。
爱着我?
我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心口这里不是一般的难受。一时间脑海中像是放电影一样掠过了无数个画面来,点点滴滴都是我跟薛慕恪从相识到相知最后相恋的画面。
那时候多美好啊,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地久天长,这些话我们都说过。可我更明白,我跟他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我跟薛慕恪之间的鸿沟从那场不堪的订婚宴之后,越来越深了,哪怕花上再多的时间跟感情都无非再填平。
况且我现在的名声比当初还要臭,他们薛家要的是像林雅致那样的媳妇儿,而不是我。
想清楚后,我突然间松了口气。
只要我不爱薛慕恪,一切就跟从前一样,我依旧是花名在外的鹿小姐。
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儿,双脚游戏疼,我立刻给安亭打了电话让她来接我。
结果电话打出去之后接电话的不是安亭而是我二叔鹿明翰。
“二叔,怎么又是你?”我没好气道,心想他这是准备要代替安亭的职位了?
鹿明翰听到我的声音不由得哼唧了一声,“我当你还在局子里没出来呢!”
鹿明翰一开口就狠狠的呛了我一下,真不愧是我们鹿家的人,嘴上的功夫就是好。
“二叔,有事说事,甭消遣我。”
“哼!”鹿明翰哼了哼,“没事赶紧给我来医院,看你干的好事!”
“去医院?”听到鹿明翰的命令我不由得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二叔,我这些天没事就往医院跑,真心腻味了。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你能处理就代为处理吧,我现在要回公司了。”
“今儿这事处理不好,恐怕你爸真要把你从公司里踢出去了。”鹿明翰话锋转得飞快,让我一时半会的完全领悟不到他的意思。
“二叔,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收敛了笑容,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会不清楚?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孙和美已经来了。”鹿明翰撂下这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攥着手机咬了咬牙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和美……薛慕恪的母亲。也就是说薛慕恪被打的事情已经传开了。
看样子我是真得去一趟了。
一想到薛慕恪的母亲,我的脑袋一个有两个大。
匆忙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便往医院赶了过去,到医院的时候我立刻给鹿明翰打了电话询问了病房号。
等我赶到住院部那边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上三三两两站着好些个人。
粗粗一看薛家跟林家的人都来了,这仗势大有一种要将我生吞活剥的趋势。
我站在电梯门口稍稍停了一会儿,理了理衣服这才迈开脚步往那边走去。等我过去的时候,最先看到我的是林雅致。
此时的林雅致一双大眼睛通红的,活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我快速地扫了她一眼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边那个衣着雍容的夫人身上。
“阿姨,好久不见。”我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孙和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有修养。
然而孙和美听到我的声音时压根就没有回应我,甚至连个睁眼都懒得理我。她还在跟林雅致的母亲说着什么,只言片语当中好像在说薛慕恪的跟林雅致的婚礼。
粗粗一听,大约是孙和美想让他们尽快结婚,免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大概说的就是我吧。
我心平气和地站在一旁等着,等孙和美结束了话题,她这才将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瞥见我的那一刹,从她的眼中我除了看到犀利的目光之外,剩下的只有厌恶了。
曾几何时我这个孙姨待我如亲生女儿一样,当年我母亲自杀身亡,她没日没夜地照顾生病的我。而今却是另一幅光景了。
“孙姨,您找我?”见她将目光投向在我身上,我毕恭毕敬地叫了她一声。
孙和美微微点头,什么都没说便看向一旁的林雅致。
“雅致,你放心,慕恪的思想工作我会去做的。我跟你爸妈商量过了,下个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你跟慕恪的婚礼就定在那天吧。”
“妈,一切您说了算。”林雅致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的模样叫人打心底怜惜。
我望着他们婆媳和睦的样子,吃味的厉害。可再吃味也没有用,毕竟我是外人。
瞧不得她们婆媳继续和和美美下去,我立刻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孙姨,您要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不如就现在说吧,我一会儿还得……”
“鹿蓁,你如果觉得两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我不介意用你当我儿子结婚的贺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