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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谨匆忙吃完了东西往火堆里面加了不少的干柴,将包裹稍稍的整理一番,又看看了马匹确定没什么差池在庆渝的身旁席地入睡。
“瑜儿,天凉了多盖些被子小心着凉,我和你母亲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李文栋说着和夫人转身离开了庆渝,越来越远庆渝想要留住却怎么也拉不住,声音也喊不出嗓子仿佛被东西赌住了。
“爹,娘”庆渝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喊出声来,猛地从地上座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漆黑的夜。
周谨被庆渝的声音吵醒看天色已经微亮,面前的火堆已经燃烧殆尽,周谨问道:“你做梦了?”
“嗯,梦见爹、和娘离我远去,怎么拉也拉不住。”庆渝失落的说道。
周谨出言安慰了一番,见歇息的差不多就起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把干粮包好放在马背上两人翻身上马朝松林飞奔而去。
转眼三日已到,刘掌柜自从刘勇去金华府每日黄昏时分都会来城门口等庆渝,盼着庆渝早日归来,他托熟人从官府那里打听消息,听熟人说是老爷在大牢里面被锦衣卫用了刑,他到现在才知道封店面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可是出了名的“鬼见愁”心狠手辣,就是恶鬼见了他们那些手段也要退避三舍,管你是立于朝堂的大臣还是坊间的三教九流只要入了锦衣卫便没有好果子吃。老爷起初是咬牙不认任凭用尽酷刑,只是后来熬不住便俯首认罪。
刘掌柜跟了李文栋近十年了解老爷的脾性,他视名节比性命还重要,时常说名声乃人立足之根本,怎么可能认下这大逆不道的“谋反罪”,现在认罪怕是知道自己再被打下去就会被打死,到时候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了,庆渝可是家中独子他怎么放得下心,老夫人做为从犯也被关在狱中。
不幸中的万幸是府上的一帮下人全都放了出来没有出人命。刘掌柜现在的心情就像天边这夕阳一般悬着的,七上八下。
太阳近落谷底天色已经渐黑,守城的军士对刘掌柜的说道:“刘叔,还有一刻钟就要关城门了,今日他们怕是不会来了。”刘掌柜说道:“无妨,再等等,这不是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吗?”刘掌柜连日在城门口等候庆渝和守城的军士有些脸熟。
李文栋一家的事情在松林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街头巷尾都在窃窃私语更多的是替李家鸣不平,私底下军士们和刘掌柜聊天无不在骂锦衣卫是一帮刽子手,不分清红皂白单凭两本书就定人“谋反罪”太目无王法。
可也只敢在私底下骂几句,锦衣卫臭名远扬、无孔不入稍有差池就被抓捕入狱着实让人害怕。
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要关城门,这时城门口人已经很少,军士就与刘掌柜攀谈起来,军士问刘掌柜:“刘叔,你每日都来这等候李公子图得什么?你看李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跑得无影无踪,个个明哲保身。”刘掌柜目不斜视,一直注视着路的尽头。见军士与自己说话便说道:“树倒猢狲散,他们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一样李家对我有恩,当年落魄的时候全靠老爷收留我有妻有子也是拜老爷所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所做也是力所能及之事不值一提。”
军士说道:“李老爷是松林的大善人,刘叔是忠义之人都是我辈学习之典范。”刘掌柜说道:“过誉了,老朽实在不敢当。”两人说话间时辰已经过了一刻钟。
这时城门上鼓声响起,三声过后城门上的军士喊道:“下面的,时辰到你们可以关门收队了。”军士说道:“刘叔,时辰到了看来今日他们是赶不回来了。”刘掌柜低头叹着气转身就要进城门,只是心有不甘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回头一望就见远远的有两人骑着快马朝这边赶来,刘掌柜估摸着时间应是庆渝激动的对身边的军士说道:“小哥,你再通融一二,你看那有两人飞奔而来定是庆渝无疑。”军士有些犯难上官有令酉时初刻就要关城门。
见军士犯难刘掌柜以为其要收受些好处方可通融,赶紧从衣袖中摸出五两银子递给军士,军士见刘掌柜给自己银两推还回去说道:“刘叔,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罢了我今日就为刘叔通融一二。”刘叔见军士通融连声感谢。
虽说通融也不过是转瞬即至的事情,庆渝和周谨两人自那日歇息之后快马加鞭终于在今日日落时分赶到松林。
两人远远听见鼓声响起知道这是关城门的鼓声,心里不由得叫苦起来近家门而不得入真是莫大的哀伤。
鼓声停息后城门并没有关闭依旧开着,两人很是纳闷。不过还是加快了几分,不禁在马背上又挥动了几鞭子,近了庆渝看见两人站在城门口,一人是穿着兵甲的军士另一人则是刘掌柜,看见刘掌柜庆渝心里便明白为何城门没有关闭。
庆渝跳下马跑到刘掌柜跟前喊到:“刘叔。”刘掌柜跟随李文栋近十年,早已被李文栋视为家人,无数次让庆渝称呼刘掌柜为刘叔以视尊敬。
庆渝那时玩劣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患难见真情发自内心的喊一声刘叔。刘掌柜见庆渝归来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的说道:“少爷,你回来就好了。”主仆两人相拥而泣。
周谨和军士两人站在一旁看得百感交集。
三人进了城门边走边说寻了驿站退了马匹,刘掌柜不见刘勇便问道:“少爷,为何不见刘勇?”周谨赶紧说道:“刘叔,你勿担心,我骑了他的马便让他在金华我表哥那住上几日稍后再座船回松林。”听这么一说刘掌柜倒也不担心。庆渝问刘掌柜:“刘叔,我家的事都是真的?”
刘掌柜低头不语只顾着赶路,庆渝以为是没听见又问了一遍,刘掌柜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真的情况比你所知道的还要严重。”庆渝听见刘掌柜亲口说出心里不似开始那般惊慌失措、无神无主,这一路赶来他想到不管家里有事与否都应学会处变不惊,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便是自己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这个世界重来不缺弱者,适者生存强者才会活得更好、更长久让人受到尊敬。庆渝没有说话周谨出言安慰:“庆渝,你没事吧。你现在不要着急我们几人会想出好的办法来。”庆渝摇头说道:“我没事。”庆渝接着又问刘掌柜:“刘叔,到底有多严重。”刘掌柜略微有些犹豫,心里想到要不要告诉庆渝,这孩子他是看着长大的从小衣食无忧,突然之间要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怕他会想不开。
庆渝好像知道刘掌柜内心的想法说道:“刘叔,你说吧我承受得起。这点小事我都承受不起,以后漫漫人生路上的荆棘还会有很多,那时我又该依靠谁?”刘掌柜看着眼前的庆渝心想道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孩子吗,这才几日不见就判若两人,刘掌柜看着庆渝坚毅的目光知道这孩子长大了。
刘掌柜说道:“老爷连日受刑怕是……”后面的话刘掌柜还是不忍心说出口接着又说道:“就在昨日老爷认罪这才停止受刑。”听见刘掌柜说爹爹连日受刑庆渝的心像针扎一般疼痛,但还是忍住没有发作接着问道:“我爹认得什么罪,我们家做的都是正经买卖怎么就会触犯了律法。”庆渝略显激动的说着。
“好像是私藏一本叫做‘元记’的**,被锦衣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把府里给封了,在老爷的书房找到的。”刘掌柜这么一说庆渝脑海闪现出些许映像,爹爹前些时日还叫他闲看无事看看,当时只顾着和周谨游玩倒是没来得及看。
现在想起这么书不知是庆幸还是感到遗憾,庆幸的是自己没看过这本书因此没有被关入大牢,遗憾的是自己的双亲因此而入狱整个家产也被充入朝廷。
三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街中心,这时街面上人已经很少。三人两马在这个时候显得很突兀,偶有人路过也会停下脚步看上几眼,周谨不理会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对庆渝说道:“庆渝,我得回去了我们明日在这里碰面。”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似想起什么问道:“你现在住哪儿?要不随我一起去我府上吧。”庆渝踌躇不前显得很是犹豫。
刘掌柜这时在一旁说道:“不劳周公子了,老朽的家里已经为少爷打理好了住处,只是有一事还要劳烦周公子。”周谨说道:“刘叔,你说。”刘掌柜说道:“家父是一县父母官,你与我家少爷从小到大都是在一起情同手足,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现在庆渝有难还望你多多帮衬。”
周谨开口说道:“这个不用刘叔你说我也知道,现在我不帮他枉送了我们十年的兄弟情。”刘掌柜感激的说道:“如此多谢了。”
庆渝在一旁至始至终没有说话,心思已经惦记着狱中的双亲,周谨拍了庆渝的肩膀说道:“庆渝,你多保重。明日我们在此地见面。”
庆渝面容憔悴说道:“我没事,你先回去歇息这一路感谢你的陪伴。”周谨说道:“好了,都是好兄弟客气的话就别说了,我先家去看看问问我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劳了。”庆渝目送周谨走远才转身赶往刘掌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