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留人道:“嫂子,私奔没什么大不了!你家里人正在气头上,才会出动这么大阵仗找你,等你跟袁兄弟生米煮成熟饭,再生个大胖小子,等孩子会叫姥爷,姥姥了,再把袁兄弟,这个毛脚女婿带回去。你爹,你娘看在乖孙的面上,还不是乐呵呵地接受了你们这家子啊!”
听到这话,太平羞得双颊绯红,用手指卷着肩上的秀发,道:“真是这样吗?”
刀不留人道:“当然!”说着,他转身指着坐在前面那桌的一个镖师,低声道:“他是我镖局的二镖头,前些年,他丫头跟一个穷书生私奔了,二镖头气得四处联络以前的绿林兄弟,放话要把那书生剁成肉泥。”
他说着,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可后来,他们生了娃,书生也考科举,有些功名。去年,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来见二镖头,本来二镖头操起家伙要砍了书生,可丫头哄得孩子喊了声姥爷。这一声可不得了,唬得二镖头当场丢下家伙,抱着丫头和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听完,太平靠在袁一肩上,羞怯道:“这样说来,我们得赶紧生个孩子了。”
听到这话,袁一苦笑不得,尴尬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情况,或者说,我们现在相处方式,还不能,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较。”
太平皱眉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想要说什么?”
刀不留人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拘小节,见到他们这番对话,便道:“说了半天,原来你们还没圆房啊?”
太平满脸不解道:“什么是圆房?”
刀不留人冲着袁一,坏坏一笑道:“这个嘛,到时候,袁兄弟自然会告诉你的。”
感到很是尴尬的袁一,急忙岔开话题道:“刀兄,你这趟镖是要送到哪儿去?”
刀不留人道:“我们要去关外走一趟,不过,最近听到风声,出关的各个关口将会戒严半年。如此,货物就很难被运出关外,所以,我得赶在消息传到关口前,将货物送出去。”
听到这话,他心一紧,道:“不愧为神兵候,知道我们会逃到关外,就来了这招,看来他是想出关口逮住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不能冒险出关,只能留在大唐避过这阵风头。”
刀不留人赞同地点点头:“不如这样,我知道离这里不远有处林地,那里有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村民世代以打猎为猎户。他们本性纯良,又鲜少与外界来往,我觉得你们可以去那里避一阵子。”
袁一向太平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你拿主意吧!”
袁一沉思了片刻,向刀不留人道:“那里的村民既然与世隔绝,肯定不希望被外人打搅,他们会接纳我们吗?”
刀不留人道:“这个不用担心,我有个旧识隐居在那里,等会我写封信,你带给他,应该就没问题了。”
袁一躬身道:“那我就在此谢过兄弟了!”
刀不留人摆了摆手:“太见外了!当年,若不是你替我想出开镖局的主意,我和兄弟们早就饿死了。再看看现在,我的信义镖局,不但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镖局,而我不仅赚了大把干净的银子,还让江湖上的人对我刮目相看。所以,袁兄弟对我,可以说是,再造之恩!”
袁一道:“刀兄,严重了!”
刀不留人道:“对了,之前,我说过,要分两成镖局的红利给兄弟,每年我都将这份银子留了出来。本来是要送出去的,可兄弟的行踪飘忽不定,所以,一直替兄弟保管着。”
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太平,难掩尴尬道:“我之前,觉得钱真不重要,当我身边有了另一个人,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我却做不到,因为,我没有钱。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钱真是个好东西。你的好意,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而现在我会接受。”
刀不留人点点头:“这几年,我替兄弟保管的银子,大概有三万两。”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大包银子,交给袁一道:“这里有一百五十两银子,就给兄弟路上用。那几万两银子,就等兄弟和嫂子安定好了,我就派人把银子送到府上。”
袁一收起银子,点头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这时,刀不留人掏出精致的锦盒,递给太平道:“我知道,女孩子都爱漂亮的首饰,之前,我买了个镯子,这会儿与嫂子初次见面,就当作我的一点心意。”
太平拿出锦盒里的玉镯,端详了片刻,道:“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不便宜。”
刀不留人笑了笑:“嫂子,好眼光!”
太平边将镯子放到盒中,边道:“今日,我们算是不期而遇,所以,这镯子你买来,本来是要送给某位正受宠的小妾吧!”
刀不留人满脸无奈道:“嫂子说话还真够直白!的确,我这镯子是要送给小妾,哄她高兴的,可今天遇到了嫂子,当然得先哄嫂子开心,让兄弟过得幸福,才是最要紧的嘛!”
袁一从太平手中拿过锦盒,还给刀不留人道:“既然是刀兄买给夫人的,那我们就更不能收了。”
刀不留人急忙推脱道:“这可太见外了!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的那小妾,等我回去时,随便买点东西给她,就成了!这镯子可是好东西,当然要嫂子这样的大家闺秀,戴着才相衬嘛!”
听到这话,太平挽着袁一的手臂,略带心思地微微一笑,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袁一,你觉得兄弟比较重要,还是女人比较重要?”
这一路上,太平提出过许多关于她重要程度的拷问,以往,袁一都能轻松过关,可这次,在刀不留人面前,回答这样二选一的问题,他感到很为难。
这时,袁一看向刀不留人,希望他能帮自己打圆场,怎料到他好似比太平还要在意袁一的回答,正瞪大眼睛看着袁一。
袁一没辙,只好开口道:“我觉得……这个问题……”
见袁一吞吞吐吐,太平满脸不快道:“你觉得什么?说真话,我没关系的!”
刀不留人随声附和道:“是啊!快说!”
袁一往衣裳上擦着手汗,看向刀不留人道:“我觉得兄弟如手足,当然没错。”说着,又看向怒容满面的太平,道:“至于,女人如……我可不这样认为,我觉得,觉得……这句话应该这么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心肝脾肺肾,都很重要。没有手足就等于废人一个,没有心肝脾肺肾也活不了。所以,对于,我来说兄弟和女人缺一不可。”
太平收起满脸的阴云密布,微微一笑:“虽然,你的回答有两面讨好的嫌疑,可我勉强能接受。”
听到这话,袁一暗暗地松了口气。
这时,太平拿起锦盒送到刀不留人手中,道:“他可是一家之主,我向来都听他的。既然,他说镯子不能要,你也别为难我了。还有,对于女子来说,心意比有价值的物品更加重要。”
刀不留人收回锦盒,笑了笑:“我会好好记着嫂子这番教诲。”
太平起身道:“我就不妨碍你们聊天,先回房了。”
见太平走后,刀不留人看了眼袁一,笑道:“说句实话,嫂子虽不比罂粟,可也是美人一个,能让她死心塌地,还真有你的!”
袁一甜蜜之情溢于言表:“其实,我从来没想到,我和她会走到一起,可很多事就是发生得这样莫名其妙。虽然,这一路上我们东躲西藏,整日提心吊胆,可这段日子,却是我过得最开心,也是最踏实的时候。觉得心不再是空的,而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装满了。”
刀不留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皱眉道:“看你这说话,这神情,我是该说你娘?还是该说你像卖弄酸文的书生?这样可不英雄了!我真该问问嫂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袁一无奈一笑:“你就少挖苦我了!或许,经过许多事,我真改变了不少,可这些改变都是我喜欢的,只是你还没适应而已。”
刀不留人点点头:“也许吧!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很纳闷,照理说你的易容术应该出神入化,为什么你和嫂子不乔装打扮一下?”
“之前,我们走得太匆忙,易容的东西都忘带了。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联络江湖买手,怕走漏了风声,所以,就没有乔装打扮。”
“原来如此。其实,这样也好,神兵司的人也知道你精通易容术,觉得你应该会要乔装,这样一来,在辨别这事上,他们肯定会花些功夫,这样反倒让你们有了充分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