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望着烛火发呆的罂粟听到问话,将目光转向他,点了点头。
袁一将纸递给罂粟道:“这样节律的词,能谱曲吗?”
看过歌词,皱眉道:“恕我直言,这词的韵律,用句都不规整,不像寻常的诗词歌赋,或者说,是我从未见识过的一种新文体,所以,谱曲也相当不易。”
“这样啊?”袁一眉宇间难掩失望。
罂粟又看了眼歌词,道:“不过,试试倒是无妨!这词,前段透着浓烈的感伤,就用低缓的曲音,中段满含怨恨与挣扎,就用时高时缓的曲音,至于后段,深深的期盼……”
袁一打断道:“说实话,我对这些一窍不通,姑娘谱的曲一定没错!”
“那好!”说着,她将歌词放到一旁,将手抬到桌面上,青葱玉指灵动的拨转起来,好似桌面上有张旁人看不到的琴。
见此,袁一心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琴合一?难怪她的琴音会若此醉人心魂。”
半个时辰过去了,罂粟将最后一个音符写在纸上,摸了摸额头的汗珠,将纸递给袁一道:“成了!”
袁一看着纸上的音符,皱眉道:“这些音符看着倒是挺漂亮,可是……还是你唱给我听吧!”
罂粟微微一笑:“可以。不过,先回到上一个问题,她是你的心上人吗?”
“她?哪个她?”
“你就别装傻了!我瞧纸上的字体娟秀,所以猜测,写这首词的人是应该是个女子,而你又对谱曲事这么上心,觉得她应该是你的心上人。”
他笑了笑:“都说罂粟不食人间烟火,可是这会儿怎么变成三姑六婆,关心起这些俗事?”
罂粟撇嘴一笑:“没错,我是不食烟火,因为,我吃米饭嘛!说说她是怎么的女子,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
他想了会:“她……是个让人捉摸不透,事事都暗藏心思,好像能迎合所有人,却小心避开身边的人。”
罂粟轻叹了一声:“原来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更是一个脆弱,害怕受伤的人。”
“害怕受伤?”
罂粟点点头:“这么说吧!若一个人身在一个不容许投入感情的地方,而她偏偏又是个感情丰富的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冷漠躲开身边的人,避免受到伤害,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若有所思道:“这样一说,还挺有道理。我该怎么办?”
“如果她不讨厌你,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直到她觉得你真值得依靠,信赖,就会毫不顾忌的接受你。”
他半信半疑道:“我不知向前走了好多步,可她半点表示也没有,你这办法,真可行吗?”
“喂!我好歹也是第一花魁,坐在我面前的男人都是为了取悦我,而你却孜孜不倦向我讨教如何赢得别的女子芳心。劳烦,多少给我点面子说句谢谢,然后再试试,行吗?”
袁一点点头,笑道:“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面前坐着的可是鼎鼎大名的罂粟,那我就豁出去再试试!”
罂粟收起写着曲子的纸,道:“今晚,这歌我先不唱,改日等你同那姑娘来氤氲馆,我再唱给你们听。”
袁一满脸犹豫道:“回了长安她就……”
“那就没法子,我一定要等到她来才能唱。”
他似乎明白了罂粟的心思,便道:“其实,她也在扬州,如果方便我先带你去见见她。”
“正合我意。”
刀不留人打点好事务,便驾着马车送他们先进城,行至半道罂粟欲言又止道:“之前,贺兰敏之带我暂住在许宗耀的太守府,我的焦尾古琴还在那儿,我想把它带走。”
袁一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向驾着车的刀不留人道:“兄弟,先去太守府。”
马车在后巷停稳,袁一跳下车,对刀不留人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
袁一飞身进了太守府,循着方才罂粟说的路线,来到了她曾住过的房子。在房里,他摸黑找到摆放在案几上的焦尾琴,放入琴袋,而后,退到了房外带上门,刚迈开步子,就听到从房顶传来窸窣的声音,他转抬头一看,瞧见站在屋檐边的魔音琴少正低头俯看着他。
见此,袁一隐隐感觉来者不善,正要说话,却被魔音琴少抢先道:“初次见面时,觉得我们可能是朋友,不过,有人花十万两买你的人头,那是我拒绝不了的数字,所以,今晚你必须得死,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风光大葬!”
袁一笑了笑:“我的人头值十万两?我到底得罪了,哪个花钱不眨眼的傻蛋?”
“唯一能告诉你是,金主说你来扬州,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帮了不该帮的人!”说着,魔音琴少抽出背在身后的琴,抬手猛地一拨琴弦,无形却满是戾气的音符穿破空气,以迅雷之势朝袁一奔去。
见此,袁一拔出带来防身的剑,运气将全身力量积聚于剑上,一跃而起朝着诡异的琴音奋力一击。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被剑气分割开的魔音,向两边扩散,十丈内的房屋皆被琴音摧毁,轰然倒塌。
袁一虽以剑隔开了魔音,可他还是被其间产生的强大推力,飞出了数丈远,落地时,半蹲着的他以剑撑地,突然感到胸腔胀痛欲裂的他,喉头一痒,往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这时,受到反弹魔音所累的魔音琴少,踉踉跄跄地从倒塌的房屋中爬了起来,见此,他喃喃道:“看样子,他也没到占什么便宜。”
见魔音琴少抱起琴,又要施展魔音,他慌忙飞身逃开,怎奈魔音琴少紧追不舍,正在他叫苦不迭之时,突然想到,罂粟的琴音是魔音的天敌,便一路往后巷跑去。
正在他跳下墙头时,后背受了魔音一击,他庆幸魔音琴少有伤在身,不然,真得命丧于此。
他忍着剧痛来到巷口,远远瞧见刀不留人的身影,慌忙将手中的焦尾琴抛给他,道:“赶紧让罂粟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