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将庞统留在了郑玄那里,自己偷偷溜到了蔡琰那里去了。
蔡邕见到王衡来了,自然又是去如厕了,留下了一个满面通红的蔡琰在那里心不在焉的默着书。
有王衡在旁边,蔡琰实在无心默书了,她将毛笔放下,红着脸,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道:“回来了!”
也幸亏王衡真气有成,五感敏锐,要不然真听不见蔡琰在说什么。他点头道:“嗯,回来了!”
蔡琰道:“一路还平安吗?”
王衡又是点头道:“平安!”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良久之后,王衡才道:“琰儿,你清减了!”
蔡琰闻言香肩一抖,从王衡的话语中,她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心,她的眼眶不禁都有些红了,她连忙低下了螓首道:“暑热难耐,有些吃不下饭。”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是担心王衡,每日寝食难安而瘦下来的。
试想,王衡今年才十五岁,却已经要奔波三千里,回琅琊吊孝,这让蔡琰怎能不担心?
如今,看着王衡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蔡琰心中的那种欣喜是无可言喻的,她的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可是她还不得不强抑激动,做出一副淑女的样子,这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王衡却信以为真,他急道:“你身子不舒服吗?那我这就去请仲景先生来给你诊脉。”
说着,他便起身准备出门,蔡琰连忙叫住了他,说自己的身子没有问题,让他不要去叫张机。
王衡有些手足无措了,他问道:“琰儿,你不是吃不下饭吗?”
蔡琰白了他一眼道:“呆子,你回来我就吃得下饭了。”
突然,蔡琰发现这句话似有不妥,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她的一颗螓首一下子又低了下来,再也不肯抬起来了。
王衡就算在这种事情上再呆,也明白了蔡琰的这句话中包含着多少情意了,他顿时嘿嘿的傻笑了起来。
窗外的蔡邕会心的笑了,他蹑手蹑脚的离开,去了郑玄那里。
王衡回来了,不仅是蔡琰,荆州、武陵上下顿时都觉得心里有底了,他们这才发现,原来王衡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了。
黄忠在训练士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多了,虽然他沉默寡言,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没有什么笑容,是因为在担心王衡的安危。
本来他是想要跟随王衡一起去琅琊的,可是他又是荆州的头号大将,王衡让他坐镇在武陵,以免武陵有变,他也只能留了下来,替王衡看好州兵,直到王衡回来,他心底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张机高兴的向王衡汇报着他在荆州的卫生工作中的成果,这些东西他汇报给王叡听,王叡虽然也为荆州的疫病越来越少而高兴,可是他毕竟对这方面的事情不怎么懂,这让张机每每有隔靴搔痒之感。
如今王衡回了,他做的这些事情终于有人懂了。
韩暨也高兴的对王衡汇报,他这段时间将水排、翻车等物又进行了改进,工作效率又提高了不少,灌钢法最近又有突破,钢产量又有所提高。
王衡不回来,这些话韩暨也不知道跟谁说,他那种在机械技艺上又有突破的成就感,也只有王衡才懂了,这是一种知己之感。
国渊最近也非常高兴,他对王衡说,今年那些种过胡豆的地里,稻子的长势明显要比没有种过胡豆的地要好得多,农夫们准备今年秋收之后,在所有的地里都种上胡豆。
另外,国渊发现有一位农夫,种的稻种是他托人从交州带回来的,生长期比本地稻种要短很多,应该可以一年两熟,不过这种稻种能否在武陵推广,能否适应武陵的气候,还需试验。
国渊的这个发现,让王衡大为惊喜,如果能够研究出双季稻,那荆州就不会有缺粮之虞了,双季稻在口感上也许不如单季稻,可是在产量上要强得太多了,在乱世里,只要能吃饱饭,百姓们就满足了,口感暂时还不是他们要考虑的问题。
王衡当即让国渊尽全力研究,所需一切物资,自己都可以提供。他还提醒国渊,种双季稻最重要的还是地力能否承受的问题,除了冬季种胡豆之外,平时还应考虑积肥,以增加地力。
王衡对国渊说,除了人畜粪便可以作为肥料之外,有一些植物也可以沤成绿肥,这些肥料施到地里,可以大大增加地力,他让国渊多做试验,看看哪些植物适合做绿肥植物。
当然,王衡也让国渊不要太着急,在农学上出成果本来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往往一项研究成果的取得是需要数年甚至十年以上的试验的。
这些人基本上都更愿意向王衡汇报工作,这证明如今王衡在荆州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
回了荆州没几天,王衡便又派姚纲带着几名精锐义从去陈留己吾将典韦的母亲接到武陵来,以安典韦之心。
之所以派姚纲去,不派邓展,也是因为姚纲年纪比邓展大,处事更成熟一些,而此次去接典母,需要的是更成熟的行事,武力倒还是次要的。
按照汉律,典母是不能离开居住地的,因此这一次需要典韦的朋友们来配合他们行事,趁晚上把典母接出来,然后用马车接回武陵,有典韦的朋友们配合,等己吾官府发觉,典母早已去得远了,到那个时候,想必己吾官府也没人会那么认真的去追索典母的下落,即使追索也无妨,典母都到了荆州了,谁能追出那么远去。
典韦对王衡是感激涕零,王衡的行为在当时来说,真的是难得的慷慨义举了,毕竟这天下还是大汉的天下,王衡的行为是大大违反大汉律的,谁又能想得到,两三年之后,这大汉天下就要彻底的乱了呢?
以典韦的忠义性格,以后他只怕是怎么也不会背弃王衡而去了。
典韦便住在了刺史府里,紧挨着王衡的院子,他也主动担当起了王衡的贴身护卫的角色,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王衡的感激了。
这几天,典韦与王衡的护卫们切磋了一下武艺,包括邓展在内,所有的护卫们没有一个是典韦的对手,就连最强的邓展也只支持了十余招,这还只是切磋,若是真正在战场上生死相搏,弄不好几招之间就分出生死了,当然,唯一的结果便是典生邓死,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没办法,典韦实在是太强了,他天赋异禀,神力惊人,史书记载,他在曹操军中,一人便可以把一根大旗杆树起来,这便可见他的力量了。
而他的速度和敏捷也是顶级的,他的速度疾逾奔马,反应又快,邓展若是在战场上遇上他,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在王衡看来,典韦与他在现代玩过的一款游戏《暗黑破坏神》里的野蛮人非常相像,速度、敏捷、力量、血量都是顶级的,就连典韦的投掷小戟的技能与野蛮人都很相像,几乎无懈可击,无怪乎后世评价三国武将的武力值时,典韦几乎每次都能排在前五甚至前三了。
邓展等人对典韦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每天都拉着典韦一起练武。
只是有一桩,典韦如今还没有什么称手的武器,军中的制式钢刀对他来说太轻了,也太单薄了,他需要的是那种既能砸,也能砍劈的重型武器。
于是,王衡便让铁匠用上好的精钢,按照史书中所说,为典韦打造了一对八十斤的大铁戟。
这对大铁戟,实际上是大钢戟,被铁匠用特殊的处理方法进行了处理,颜色黑沉沉的,闪着乌光,仿佛带着死神的气息。
典韦一看到这对大铁戟,马上就喜欢上了它,他拿着这对大铁戟爱不释手,他试着舞动这对大铁戟,觉得十分称手,似乎这对凶器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王衡还让铁匠为典韦打造了十余柄小铁戟,刃口十分锋利,让典韦当做暗器来使,典韦箭术平平,这也算是对典韦的中远程攻击力的一种补充吧。
邓展等人看到典韦舞动这对大铁戟的样子,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典韦人高马大,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头人形凶兽,哪怕赤手空拳冲上来,都足够骇人了,何况手上还有这么一对凶器,这对大铁戟砸过来,有谁能够挡得住?
大家都有一个疑问,如果让黄忠和典韦对上,谁能胜出呢?
黄忠在荆州军中这一年多,已经树立了无敌战神的形象,如今又来了典韦这个仿佛不可战胜的猛士,谁都想看看他们之间的对决,那一定会是一场无比精彩的对决。
邓展他们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典韦拿到大铁戟的第二天,黄忠听说了王衡带回来一个高手,他饶有兴趣的要与典韦切磋切磋。
其实黄忠的兴趣也是被王衡勾起来的,王衡故意在黄忠面前说起了典韦的事迹,当黄忠听说典韦当街杀人时,还没有什么反应,这并不能说明典韦的身手。
当黄忠听说典韦令到数百人被他威势所慑,不敢动弹,后来又令数十名追兵不敢再追的时候,他这才来了一些兴趣,有如此威势的,想必也是难得的猛士了。
而当王衡说到典韦的速度疾逾奔马的时候,黄忠便决定要与典韦切磋一下了,能够短时间内疾逾奔马并不难,可是能够用这样的速度奔行十余里,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明典韦一定也身负上乘内功了。
王衡之所以要在黄忠面前说典韦的厉害,正是希望看到师父与典韦过招,在历史上,黄忠虽然也是超一流武将之列,可是他那些战绩都是在他老年期取得的,而如今正是他的壮年期,这就让王衡非常期待他壮年期与典韦这样的超级武将孰强孰弱了。
于是,一场非公开的较量便在王衡的院子里举行了。
对阵双方是年近四旬的黄忠与年近三旬的典韦,典韦更加年轻力壮,而黄忠却胜在功力深厚。
双方一见面,便不约而同的眯起了眼睛,那是一种猛兽看到危险的敌人的时候才有的反应,他们同时看出,对方实在是自己的劲敌。
王衡本来想让两人空手过招,可是两人不约而同的拒绝了,他们都要用兵刃来过招。
这是两名绝顶高手在遇到足以匹敌的对手时,共同作出的决定,只有用各自最擅长的兵刃,才能够进行最痛快淋漓的一战吧。
王衡此时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撺掇师父与典韦切磋了,若是两人随便谁有个损伤的话,他都将追悔莫及。可是后悔也没什么用了,他看到两人眼神里熊熊的战意,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场对决了,他也只能祈祷上天保佑了。
两人相对而立,相隔数丈,摆了一个起手式,互相表示对对手的尊重,稍顷之后,典韦也不见做势,便一跃向前纵出数丈,双戟劈头盖脸的砸向黄忠的头。
旁观的王衡、邓展等人顿时大惊,典韦这一纵便如一头猛虎在扑猎时的动作,猛恶无比,那种气势似乎笼罩了全场,让猎物心胆俱裂,根本就提不起心思躲避,而他的一对八十斤重的大铁戟,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沿着一种玄奥的角度分别砸向了黄忠的头顶和脖颈,中上任何一戟都只有死于非命一种结果。
这两枝铁戟,并不是直线砸下,它们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让人格无可格,避无可避,面对它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无力感。
典韦这一式,让人看出,他并非是全靠蛮力作战,他的武技同样也是超一流的。
王衡和邓展不由得为黄忠担心起来,他能够接得住这一招吗?
只见黄忠不慌不忙,也不格挡,他一刀挥向典韦空门大开的腰间,这一刀同样玄奥无比,角度刁钻,而且他的金背大刀刀柄甚长,以这样的速度,在典韦的大铁戟落到他的头上之前,这一刀便可斩断典韦的腰。
这一次又轮到王衡、邓展为典韦担心了,这一刀实在也是妙到毫巅,如果是他们的话,只能闭目等死了。
典韦左手戟招数未变,依然斩向黄忠的脖颈,而的的右手戟下探,挡向黄忠的金背大刀,只要这一戟挡得一挡,他的左手戟自然就能斩断黄忠的脖子。
黄忠攥住刀尾的左手一压,金背大刀的刀头如受惊的毒蛇般闪电般翘了起来,噬向典韦的胸膛,这一招同样后发先至,招数刁钻至极,在典韦的大铁戟落下之前,便可击穿典韦的胸膛,剜出他的心脏。
典韦的左手戟再想变招格挡已经来不及了,他面不改色,脚下发力,向后跃出了数丈,避开了黄忠的这一刀。
双方交手的第一招,发生在瞬息之间,眼力稍差一些的都看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双方稍稍近身,连兵刃都没有互碰,便倏忽分开了。
只有王衡与邓展才看出,双方的这一招变招了好几次,而且招招都是可以取人性命,惊险至极,这令他们屏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既为两人担心,又生怕错过了精彩。
黄忠一招逼退了典韦,他长笑一声,手中大刀一套开山十八式施展开来,如长江大河一般一刀接一刀的斩向典韦,典韦面无惧色,一双大铁戟上格下挡,时而用步法避开黄忠的招式,偶尔手中的大铁戟还能够奇峰突出一般的反击一招,迫使黄忠的攻势稍稍中断,虽然被动,却始终未见败势。
黄忠此时心中也是钦佩不已,其实典韦的第一招他完全可以从容避开,不过他看得出来,典韦的武功最重气势,若是第一招便避开,那他的气势必定大盛,攻势绵绵而来,而且只会越来越强,到那时再想扳回劣势就不容易了。
高手过招,争的便是一个先机,即使是黄忠这样的绝顶高手,也不敢在面对典韦这种同等级的高手之时轻易放弃先机。
因此,黄忠必须要千方百计的抢回先机。
他反击典韦的那两招看似简单,其实已经凝聚了黄忠的毕生所学,还有他多年来的战斗经验,甚至还的他的兵法,这两招力度、角度、速度都达到了顶级水准,而且是攻敌之所必救,终于成功抢回了先机。
虽然黄忠抢回了先机,可是典韦阵脚丝毫不乱,见招拆招,甚至还能伺机反击,令黄忠始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放在应付典韦的反击上,不能全力进攻。
而且典韦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黄忠的特异真气的影响,他纵跃来去自如,出招也毫无凝滞之感,这让黄忠知道,典韦真气的等级丝毫不下于自己,而且他真气的造诣同样不在自己之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