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楚心!”黄小豆喊道,“你怎么了,从方才开始就呆,我师父问你话呢!”
楚心惊醒,看向丰千仇。uuk.la
黄小豆虽然纳闷,但不好在丰千仇他们面前问她怎了,“我师父问你进到我们遇难的那个洞中,都看到了什么。我那会儿已经失去意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着还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楚心已经平静下来,恭敬的对丰千仇回道:“我进去后就看到许许多多完整的洞穴蜘蛛幼虫,还有一只毫无伤的母蛛。”
“母蛛?”扶桑大药师疑问道。
“母猪?”黄小豆却是惊奇的问。
丰千仇看他一眼,黄小豆赶紧噤声。但碍不住他自己纳闷,一堆蜘蛛里怎么会混进一头母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蜘蛛的蛛……
“对,我一开始以为他们都是被烟熏死的,可洞穴蜘蛛的母蛛何其厉害,不可能轻易的被熏死。”楚心很是肯定。
丰千仇不语,扶桑大药师则直接回应道:“的确,除非这烟比较特殊,否则一般的烟气对洞穴蜘蛛的雌蛛来说并不致命。”可能也觉得“母蛛”的音不雅,这才换做“雌蛛”。
楚心看了眼黄小豆,意思很明显,是说这还有个大活人呢,那洞里的烟虽呛人,但稍微防护些便不至于被熏死。
丰千仇这时才问道:“你确定那雌蛛没有任何伤处?”
楚心回想一番后,道:“当时我被吓住了,便出了一剑,但未能破甲。它倒下之后我只注意到它身后就是被它打出的洞。因为一直担心溪风,所以并未细看它是否有什么致命伤。”
楚心把她了解的事都说了出来,剩下的只有丰千仇自己想了。
丰千仇也听明白了,楚心的意思是说像她这种弟子第一反应便是出剑一类的武器,除非不能破甲,否则总会有很明显的伤处。而雌蛛是刚刚出洞就被消灭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为它是活的?”他问。
楚心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只了下头以示肯定。
丰千仇闭了闭眼,又看向她,再次问了一遍,道:“是不是所有的蜘蛛都如同活着站着不动一般,但它们眼睛不亮,又确实是死的?像是……”他想了想措辞,继续道:“失了魂?”
楚心心中一惊,仔细回想,好像的确有些像失魂一般,想到之前他们已经告诉过掌门串魂一事,此时便毫无顾忌的连连头。
丰千仇话到此处却没再多说下去。
一旁的扶桑老者一副慈祥老者的样子略带笑意却不说话,似乎一切如他所料,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两人同时看向了黄小豆。
而黄小豆来来回回看着这三人,故作天真无邪,实则心里惊涛骇浪。
他想起晕倒前的事了!那时他退到了之前他和楚心隆起的火堆上,火早就灭了,虽然还有些木头冒着火星,但比起蜘蛛蛰的痛痒难耐,他觉得被火烧可能更好受些。之后……
“徒弟。”丰千仇忽然叫黄小豆,竟然不是直呼名讳。
这一声硬生生打断黄小豆的回想。黄小豆故作虚弱道:“啊?师父,什么事?”
刚才还冷若冰霜但和蔼可亲的师父,此时只剩下冷若冰霜了!
丰千仇见自家徒弟身子都跟着虚,可想那心得虚成什么样。但他实在想不通,黄小豆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脱险的,总不该真的会百济的那一套吧?可当初百济逃跑又回来时的神情,分明表示此事与百济无关。那么,那一瞬的类似“控魂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说看,你是怎么劫后余生的。”丰千仇冷声道。
黄小豆受不了丰千仇的威压,根本不敢编瞎话,赶紧把刚刚想起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吧,当时有好多好多蜘蛛追我,我跑不出去,就只能往洞里面跑,后来就跑到我们之前着的火堆上了,然后我四周呼的起了几道光!”黄小豆边说两手边配合比划着,“然后那些蜘蛛就像被阻隔了一样,我呢,就……就……”
床边的三人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楚心不用顾及身份,便催问道:“就怎么了?”
“我说不清楚,就是当时就有一种想法,然后就按照那个想法做了。”黄小豆想站起身,可他此时还太虚弱,刚刚比划那几下身上就出了阵薄汗,没办法他只能口述,“我就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了几步,然后念了个口诀。”
“什么口诀?”丰千仇立即问。
黄小豆想了想,道:“我一时想不出了,应该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当时莫名其妙的就记住了。”
“什么书?”
“叫——”黄小豆眼睛翻了翻,竟然想不起来了。
丰千仇有些着急,直接问:“书呢?”
对啊,直接看书不就好了!黄小豆“哦”了声,却摸了摸胸口,平平的一片,缅怀了下自己的旺仔小馒头后,问道:“谁帮我换的衣服?”
楚心闻听此言,眉毛都立起来了。她虽然是一同下的墨马峰,但半路上去朝阳峰人事殿传掌门话了。
几人都看向扶桑大药师。
“应该是蘼芜那孩子吧。”扶桑捋着胡子道。
把蘼芜叫进来,蘼芜乖乖顺顺的又捧着一碗药,看的黄小豆直皱鼻子,十分可怜道:“不会又是我的吧~”
药放到一旁的案上,蘼芜被问起黄小豆的衣裳。
“又破又脏怕是不能要了。”他道。
黄小豆和楚心对视一眼,这真是一个伤心的消息,他就那么一身像样的衣服。
“里面可有什么书?”扶桑大药师问道。
蘼芜道:“有的。”就在书案旁的抽屉里拿出本书来。
是《走马江湖志》,那两页手抄的《百炼金纲目》也在。
“不是这本。”黄小豆道,“哎呀~是不是掉在洞里了!”
丰千仇皱了皱眉,本想让扶桑大药师帮忙找个人去寻,可又担心这书在中间有什么差错,反正徒弟这里没问题了,丰千仇决定亲自过去看一眼。
扶桑挥退蘼芜,看出了掌门的心思,道:“老夫同掌门过去吧。”然后指了指案上的药碗。
丰千仇端过吹了吹,一口灌下,眉毛也没皱一下。喝完,拂袖将药碗放回,转身对黄小豆嘱咐道:“好好休息,这两天不用练功了。”
出了门,丰千仇便退下外袍,空中一掷,飞身而出。
扶桑大药师也不含糊,直接轻功一跃,上去搭了个顺风车。
丰千仇瞥他一眼,扶桑大药师笑道:“掌门有伤在身,老夫在一旁也好随时接手。”所说的接手,是说换他来用法力掌控这外袍。
丰千仇道:“隐患已除,这伤无碍。”
过了一会儿,问道:“我徒弟的伤,大药师有何说法?”
对于兽潮,丰千仇并不担心,虽然此次兽潮来的凶猛,但时至今日只有那个被百济的“推山逆水术”做了祭品的浪回峰女弟子死了,除却几名弟子受了或轻或重的伤,但还尚未传来其他弟子遇难的噩耗。
至于洞穴蜘蛛的事,虽然它们成群结队很恐怖,但治它们的法子也有很多,比如毒烟,比如各种妖禽,还有相应的法器或术法等等。黄小豆他们这次之所以栽在这群蜘蛛手上,最主要原因就是众人都没料到这个季节本该休眠的洞穴蜘蛛会冒出来,全都没有防备,若是正常时候,洞穴蜘蛛繁殖季节应该在春季,每每那个时节,凡是出入山林的人都会带上几样防范洞穴蜘蛛的东西。再一个原因就是他们这一波人最高年级也不满三年,战力也还差得远。
丰千仇所关心的是消灭洞穴蜘蛛的法子。
“恕老夫直言,这应该是百济才有的手法。”扶桑大药师沉声道。
丰千仇道:“不错,当年百济在八重塔里到底得到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师父也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来。我只知道自从他从塔内出来以后,所画的符箓便比以往厉害许多,甚至还带着几丝邪气。到昨晚我才现,他竟能空手画符,无需媒介!”
扶桑大药师听此也很是惊叹,甚至心中一闪想亲眼见见的**,不过这想法立即被他打消掉。百济所修炼的是邪功,其效果与魔人的功法很相似,自然是被各门各派明文禁止的!
“还记得前掌门所提及过的《梵书禁卷》吗?”扶桑大药师忽然话题一转。
丰千仇与他对视,明显不知此事。
扶桑大药师道:“也是从八重塔中带出的,带它出来的弟子后来被本门除了名。那时老夫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他微微砸着嘴,很是感慨。
“《梵书禁卷》?”
扶桑大药师今年大概九十多岁,丰千仇自己也近六十,若是常人便是花甲之年,根据时间来推算,前掌门当时也就溪风他们这么大,而自己应该还未出世,那被除名的弟子在人事殿应该能查询的到,但这般要紧的事,即使年代久远,身为掌门,自己怎会不知?
扶桑大药师道:“《梵书》其实就是如今的《万法源》,当年也是因为禁卷一事,才把这法术的初级书改了名字。”
“《万法源》?”丰千仇疑惑更深,要知道《万法源》就连山下最最普通的人家都有可能拿来作为家里孩子的启蒙读物,书里讲的是法术在人体内的运行以及一些最基本的法术,他小时候也是读过的。现如今,有名气的门派都不用它当初级课本了,更别说青山门这样的大门派,就是众弟子中,若是现有人看这书,估计够让人嘲笑上一阵子的。
不过自己收的这徒弟……似乎得弄一本这书来给溪风看……
扶桑大药师哪想得到,自己眼见庄重冷俊的掌门大人已经走神了,自顾自的说道:“没错,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那篇禁卷没来得及销毁,就遗失在当年的除魔战场上了。”
“乱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