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打算来匆匆去匆匆,嘱咐完话就要走。uuk.la黄小豆忙掏出丰千仇给他的钱,道:“我听蘼芜说,这次兽潮特别厉害。现在我天天躺床上,也用不上这些,你拿去买些防身的东西,免得有什么危险应付不来。”
楚心没多犹豫就推拒道:“这是掌门给你的,我不能要。”
黄小豆却坚持,道:“你也别和我外道了,自从我……来到了这边,就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蹦的欢些,我也跟着走的远些啊。”黄小豆自以为说了个俏皮话,脸上笑的很是欠揍。
楚心抿了抿嘴,打心眼儿的鄙视他这拙劣的比喻,瞪了他一眼。想着她明日要进八重楼,的确需要些钱来准备一些东西,现如今,不,估计以后也指望不上床上这条废人了,提升自身能力才是最要紧的!若想变强,就需要钱砸,变强以后才能赚更多的钱!有了钱和能力,那以后就更容易找到串魂的方法。
既然眼前有现成的资源,不用的话,的确有些可惜。
于是楚心道:“那便借我一半吧。”说着把钱匀到自己钱袋里一半。
“你拿去花呗,说什么借不借。”黄小豆道,“这些本也该是你的。”
楚心没接这话,她不想让自己陷入到种种“如果”“假如”里面。
收好钱,拿起剑,楚心像是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语重心长的与黄小豆讲:“你好好养伤,一定要记得不要让别人看到那本书。”黄小豆知道她指的是《困魂启示录》。“以后几日我可能都不会过来了。”她眼神飘到别处,想了又想,半肚子的话绕来绕去都没能出嘴,最后又都拧成一句:“好好养伤。”
黄小豆看她说话费劲的样子,终是忍住没问她这几日要去干啥,觉得让蘼芜去打听都比她自己说来的痛快。
楚心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忽然顿住,半响,道:“既然知道是同我拴在一起的,便也蹦的欢些,不然……不然我也蹦不远。”
似是觉得自己丢了人一般,楚心没等他回话就跑了。
黄小豆对着那摇晃的门扇呆了一呆,之后嘴角咧开,心情很好。
以后的几日果然没见楚心。
黄小豆开始研究《困魂启示录》,尤其是当然他召唤鬼王的那页符箓,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没办法,他只能从头一页再看。
期间怕蘼芜发现什么,于是又找了一本初级的符箓书压着这本,两本换着看。这才知道符箓的用途其实也很广,什么镇宅、转运、斗法、招雨、聚魂、招鬼、困人等等等等,五花八门,但这东西耗材耗时耗精力,“镇宅、转运”这些小功能还不如一件风水器物来的实在,斗法方面则不及法器宝器等物使唤起来有气势,杀伤力更是望尘莫及。如此诸多缺之外,符箓之法对个人的悟性以及五行纯度等等还有一定的限制,普通人学起来时常十符九不灵。
黄小豆万分后悔当初没先搞清楚符箓的实用价值,如今惹祸上身,得知真相后,还得硬着头皮学这偏门左道。
自从被符箓初级书上的介绍给打击到了以后,黄小豆对《困魂启示录》的热情几乎为零,于是一腔无聊全都倾注到了别的书上。
一开始因为旁边有学药的蘼芜在,于是跟着读了些识药草的书籍。
玉璋台虽然空荡许多,但因为往年存了不少药草在库里,守门的弟子自然不能离开。也时常有人来调配草药。
蘼芜身为亲传弟子,会有一些特有的权限,于是时常拿一些制好的草药来给黄小豆看。
正是秋日,浪回峰有部分草药正是这个时节收,黄小豆也有幸见识到了一些整株的草药,算是把一些常见的草药认了一遍。
后有一日摸到一本铸造书,随意翻了翻,里面画了许多常见兵器外观,竟然也有楚心那日佩的新剑,那是把淑女剑,剑身轻薄细长,银白色,刻纹花哨,但比起楚心之前那把满是伪宝石要来的朴素些。
不过黄小豆猜测,楚心应该不会喜欢这把剑,光这名字就够她恼的。一时间,他竟有想给楚心铸一把剑的想法!
从那天起,黄小豆开始看铸造的书,《炉中器》、《炉中魂》、《铸造札记》、《锤印》……前两本是比较基础的铸器书籍,《炉中器》为武器铸形,《炉中魂》为武器注入兽魂,这两本书十分厚,要想研究通透,起码得用个两三年才好。
《铸造札记》则类似名人笔记,讲的是铸器时的一些手法以及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可以事半功倍的小窍门。
《锤印》也与注入兽魂有关,又和传统的注魂不太相同,它更讲究武器器形与兽魂相匹配,使其有一定的美感,里面还罗列了一些历史上有名人士的专有武器,不但有器形和兽魂的讲解,还有名士的招式以及性格。
《铸造札记》和《锤印》里竟都提到了:可以以特制符箓激化铸造材料的五行纯度,或是提升兽魂的专属属性。这让黄小豆对符箓重拾信心。
隔了几日再看《困魂启示录》,黄小豆忽然发现这里某些符箓上的图文很是熟悉,以往觉得牛头不对马嘴的文字与图案仿佛一下子就变的顺眼了!
他忙去翻他之前看的那几本铸造书,果然发现些端倪:这些符文上的图案有些竟类似那兽魂图或是法器上纹路的简易版,根据相似兽魂图或纹路对照下来,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很容易的就串联到了一起,让黄小豆欣喜的简直停不下来。知道头晕脑胀,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从早上一直看到了傍晚,赶紧把书藏到枕头底下,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倒下了。
这一晚,黄小豆意外的做梦了。
自从“鬼附身”后,他就没做过梦。不过现在他怀疑是自己做了但醒后就不记得了。
他仿佛看到有一个身形粗壮的黑影包裹着自己的影子,在那左右摇晃着,迈着步子。
若仔细看,那步子其实是有规律的,正是那日在洞穴中,黄小豆最后起的岚步。
一套步子下来,那个黑影仿佛更加高大了,而自己的影子似乎单薄了些许。
黄小豆大惊,精神仿若用力挣扎,急切的想让自己醒过来,可是整个人就像是根木头疙瘩,一丝都动弹不得。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他心中叫喊着,用力的睁眼。可眼皮似有千斤重,费了极大的力气,好半天才撬开了一丝缝隙。光亮中,他模模糊糊看到了蘼芜的脸,蘼芜好像在说着什么,黄小豆像是听见了,却又什么都听不清。
黄小豆难受的要命。忽然想起以前听说的鬼压身,自己这鬼附身是不是和鬼压身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鬼压身要怎么办来着?哦,对,貌似是要吐口吐沫,然后骂句脏话!
黄小豆脑子清醒着,身子却一丝也动弹不得。不过吐口吐沫骂句话,相比起身应该好办许多。于是他集中注意力,嗓子呵噜一下,卯足了劲儿一口吐了出去。
“呸——”
黄小豆猛然坐了起来,眼前嚯的大亮,嗓子眼里的“你妈蛋”刚要骂出口,结果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黄小豆一阵恶心,眼中金星四溅,之后嗓子眼徒然撑开,哇的一口吐出个什么东西。
他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却三声惊叫,把他叫回了神。
今早蘼芜本来是叫黄小豆起床洗漱的。这些天都已经成了习惯。黄小豆每日醒的也特别准时。可今日却没醒,且脸色惨白,蘼芜给他把脉,脉象急促,很是奇怪。他唤了几声,黄小豆却始终醒不过来,不一会儿就眼珠子在闭合的眼皮底下咕噜咕噜转的极快,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出眼眶一般。
蘼芜慌忙去叫人找师父。
黄小豆在梦中起岚步的时间,现实里却足足有半个时辰过去了。
扶桑带着芙蓉赶来时,人还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眼珠仍是转个不停,周身有肉眼可见的黑气扩散,同时还有隐隐的红色芒气溢出。
扶桑惊道:“不好!”忙用自己的木系法力传向黄小豆体内。
木能生火,可将散出的芒气补足。然而却发现木气补得越多,那芒气就散出的越多且越快。
扶桑赶紧收手,挥手叫芙蓉去取些清明沙来,同时又取出三根银针,下手极快的插到黄小豆面门上。
只见红色芒气渐渐停止溢出,同时那黑气也消散了。只一小会儿,黄小豆的脸上由白转为清灰,吓得扶桑赶紧将银针拔出一根,少量黑气再次弥漫出来,但黄小豆的脸色还是很吓人。扶桑估摸着又在他身上下了几针,面门上的针去掉一根,几番试探加折腾,终于封住了法力外溢,同时黑气可正常的从体内散出。
过了好久,芙蓉才捧着个金钵进来,里面盛的正是清明沙。见她发丝凌乱,气息微喘,似乎来去很急。
清明沙乃是陈年老坟地里的沙石,这东西只有从坟地现挖的才有用。真是难为了芙蓉一个姑娘家,现跑一趟青山老祖宗们的坟地去挖这一抔土。
扶桑接过金钵,就见从黄小豆身体内扩散出的黑气蜿蜒成线的进入到金钵内。
扶桑神色凝重,头道:“果真是阴气。你们两个别离床太近,正午时记得在日头下晒上半个时辰,否则不日必生大病。”
两名弟子头应是。
扶桑看了看蘼芜,不放心道:“你这些日子都与溪风住在一处,估计这阴气你会多些,午时多晒一晒吧。”
蘼芜再次应是。
本来清明沙吸收阴气的速度极慢,扶桑也用银针控制着那阴气的流速,毕竟这玩意儿不好,要是扩散的到处都是,他这院子还要不要住人了?
结果黄小豆这会儿忽然眼珠子不动了,黑气也不散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扶桑便将银针撤走。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黄小豆再有动静。
“这是梦魇了吧。”芙蓉道。
蘼芜便小心的叫黄小豆的名号,扶桑摸了摸黄小豆的脉,已经没那么急了,而是有些虚弱。
这是静躺的人猛然就坐了起来,伴随“呸”的一声后,一大股黑气轰然从黄小豆口中冲出,奔着床边的三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