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 第二十部(11)
任天翔又是一怔,跟着立刻对一旁的杜刚示意:“能不能让他闭嘴?”杜刚挥手在安禄山脖子上一斩,终于令他彻底昏了过去。与此同时,任侠等人已将几名中了蒙汗药的侍从,闭住穴道藏入密林深处的洞穴,并将打斗的痕迹尽数抹去,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能找到他们。
见众人已将四周恢复原状,任天翔立刻挥手下令:“撤!”
蓬山南麓的另一条路上,一辆窗帘紧闭的马车和几匹马早已等在那里。见任天翔等人终于出现在山道上,小薇连忙将车赶过去接应。就见褚刚和任侠将抬着的安禄山扔到车上。任天翔跳上马车,向众人一挥手:“走!”
马车向南疾驰,车中,任天翔在任侠的帮助下,剥去安禄山的衣衫,换上一身粗布衣服,连靴子鞋帽也全部换过。接着任侠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将安禄山修剪整齐的髯须全部剃尽,然后又在他脸上抹上泥土污垢。经过这一番乔装打扮,相信就是他亲娘老子,匆忙间也未必认得出来。
忙完这一切,任天翔终于舒了口长气,紧张的心情也松弛下来。按计划众人将安禄山假扮成重病求医的老人,小薇与任天翔则分扮他的儿女,其余几人则是随行的车夫和仆佣。只要赶在安禄山失踪的消息传到范阳、平卢、河东三镇各关卡之前,凭着那块可通行三镇的腰牌,相信可以蒙混过关。
马车辚辚而行,任天翔听着车行声在闭目养神。他神情虽平静松弛,心神却如那车轴在高速旋转。顺利!太顺利了!顺利得令人恍如梦中!但他心中却始终有一丝不安,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这种不安越发强烈。
“停!”他终于钻出马车,让褚刚停车。
众人不解地勒马停了下来,就见任天翔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方,突然没来由地来了句:“我们不能照辛乙的线路走。”“为什么?”褚刚十分奇怪,忍不住问,“他没有骗我们,到目前为止我们一切都进展得相当顺利,没有理由怀疑他给我们画下的撤离线路。”“是啊!”杜刚也皱眉道,“公子不是说那个契丹人可以信赖么?为何现在又突然变卦?”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自语道:“辛乙没有骗我们,但是我怀疑他也是被人所骗。”见众人都有些不解,任天翔耐心解释道,“以我们对辛乙的了解,他也许会因某种特别的原因背叛安禄山,但决不会想出如此周详的计划,就连撤离线路都给我们画了出来,地图腰牌也准备得妥妥当当。”
几个人被任天翔这一提醒,顿时有所醒悟。褚刚迟疑道:“公子怀疑辛乙背后是司马公子在指使?那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任天翔皱眉道,“但是我坚信,他这样做一定有特别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决不是要帮我们秘密抓捕安禄山。”
众人面面相觑,暗自为司马瑜的诡诈吃惊。就见任天翔遥望天边,微微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企图,但只要我们不照他的计划走,也许就能将计就计,将安禄山带回长安。”
“公子好像已有对策?”看到任天翔嘴边那熟悉的微笑,褚刚也不由会心一笑。
任天翔拿出地图展开,指向地图道:“现在我们在这里,按计划我们该一路往南直奔翼州。不过现在我们计划要变一变,暂时分成两路,一路依旧照计划去翼州,另一路则往西去朔州方向。”
众人先是有些茫然,跟着就若有所思地点头,褚刚颔首笑道:“公子是想让人依旧赶着空车照计划往南走,尽量拖延麻痹司马公子,而自己则带着安禄山往西,绕道朔州回长安?”见任天翔点了点头,褚刚慨然道,“那这路佯兵就交给我来扮演,我是青州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遇到盘查也好交代。你们随公子走朔州,希望不久后我们在长安会合。”
“那就有劳褚兄了!”任天翔交代了几句,然后与褚刚挥手道别。
数十快骑激起漫天的尘土,遮蔽了黄昏时分西天将沉未沉的夕阳。褚刚急忙将马车赶到一旁,让开道路。就见数十名骑士或牵狗或架鹰,一路疾驰而来,打头是个身材壮实的年轻将领,面目粗豪眼神阴鸷,一身玄黑大氅更让他增添了几分煞气。紧随年轻胡将身后的,是个满身火红的猎装胡女,正冲那胡将轻喝:“二哥你慢点,马先生身上有伤。”那胡将哈哈笑道:“我看你这么心痛马先生,不如早点儿嫁给他算了,免得牵肠挂肚。”
在那胡女身后,是个眉目清秀、温文而雅的青衫书生。褚刚远远就认出那是司马瑜和安秀贞,虽然领头的胡将从来没见过,但听安秀贞对他的称呼,也猜到那是安禄山另一个儿子安庆绪。褚刚赶紧压下头上的斗笠低头避让,心中暗自佩服任天翔有如神助的预料。
“等一下。”众骑手经过马车时,司马瑜突然勒马停了下来。领头的安庆绪皱眉回头问:“先生怎么了?”
司马瑜没有看到褚刚的脸,因此并未认出对方,只道:“查查那辆车。”两个兵卒应声上前,掀开车帘看了看,跟着又盘问了褚刚几句,然后回来禀报:“车是空的,车夫是青州商贩,前日送货到幽州刚回来,没什么问题。”
司马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并未感到意外。众人继续前行,片刻后就见蓬山已然在望,安庆绪在山前勒马回头道:“这里就是蓬山了,天色已晚,我在山脚下扎营,等你们回来。”
“二哥不随我们去拜望奶奶?”安秀贞忙问。“我就不去了。”安庆绪缩缩脖子,“那老巫婆每次都没好脸色给我看,我何必自讨没趣?你们去,我在这等你们。”
话音刚落,就听前方山道上马蹄声响,几名骑手气喘吁吁地从山上疾驰下来。安庆绪认出那是父亲的亲兵,连忙喝问:“哈尔托,你们慌慌张张地做甚?”那个叫哈尔托的小头目连忙翻身下马,跪地拜道:“少将军在上,我们是随安将军前来迎接圣母,谁知安将军去了几乎一整天,至今也没见回来,这在以前还从未有过。所以小人派人到萨满教询问,哪知他们全都说没见到过将军,小人无奈,只得满山搜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