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外面的小道上,安晨骑在脚踏车上缓慢的向前行驶,晨光下他的背影比往常要绚烂。
溪跟在他右边的后面慢慢的向学校走,脚步隔不久会刻意的停顿一会。
为了不成为名人,与安晨保持距离比较好,更何况,尹丽要是看见了又得去给她下马威了。万一被妒忌冲昏头脑的女孩联合全校女生来讨伐她,那可不是好玩的。
目前为止她还不准备让人知道他们是兄妹,免得自找麻烦。
“哥哥。”
安静的小道,溪突然很冒失的唤了声。
听到后面蹦出的话语,安晨握紧刹车,一脚踩在踏板上,一脚掂在地上。
他不解的回转过视线,从出门开始就没说句话的人,这会不会又要搞什么名堂吧?
“能不能。。。。。。”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想说什么,又似乎觉得提的要求很荒唐,一幅难于启齿的样子。
“能不能不是你哥,对吗?”安晨看着她犹犹豫豫的表情,冷不丁的一语道破天机。
“啊,你怎么知道?”溪脱口而出,惊讶的瞪大眼睛,话音刚落,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发现自己的失言,脸上出现懊悔的表情。
“啊,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急急的辩解。
“不对?刚才你不都承认了?”安晨扬起嘴角,无限讥讽。
溪懊丧的咬着下唇,怎么越解释越乱了,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一句话说完?
“你不用觉得抱歉,世上如果说所有人都让我生气,但有一个人,我永远也不会对她真正的生气。”他平静的说,眼神飘远,像在说着一个很久远的承诺。
“谁?”溪无意识的讷讷问出口。
安晨微微侧过头,晨光落在他的脸上,很好看的画面,耀眼。额前的碎发在风中轻扬,看去的瞬间就像是影片的定格,“你。”他的嘴角微微的牵动着。
溪呆住,始料未及的听到了他的声音如掉在地上的一颗玻璃珠子,敲在了她的心上。
他的表情,她感觉到那也许是一个笑容。。。。。。但也许不止,还包含着其它的什么。
他笑着,上下睫毛覆盖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我只是想说在学校不让人知道我们是兄妹,因为我不想帮你收别人送的礼物,比如什么爱心便当、情书。。。。。。”她英雄气短的轻叹,说到后来,她的眼眸微微地一黯,唇边扯出一抹自嘲的淡笑。
以前的她已经无可奈何的干过太多那样无聊的事,不想再往日重现。
每次那些假借自己名义约雨哥哥吃饭的女孩,一见到人就把她撇到了一边,视若空气。
她永远也不明白雨之所以答应是因为那是她开的口,不是想见她们,至始至终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安晨的笑容定格,低低的骂了句:“白痴,没人要你收,你可以把它们都丢了。”
“不行啊,践踏别人的爱心是种很可恨的行为。”溪轻轻嘟起嘴巴,在清晨的阳光里宛然欲开的花苞。
“你认为你的方法最好?”安晨凝望着她,溪乌黑的眼珠转了一转,又马上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那样吧。”
安晨轻吐出一句话,用力地踩下踏板。
怎样?
难道说是同意她的做法了?
溪觉得他说话讲究深奥,一切点到为止,让她如坠云端。
“放学后早点回家。”
低沉的声音从脑的左前方传来。
她愣愣的比了个ok的手势,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之后才觉多余,他又看不见。
唉,怎么不是姐姐呢?那样一起上学,晚上再躲在一床被子里说着悄悄话多好。
为什么是哥哥?而且还是个帅哥哥,遗憾。。。。。。
“迟溪,早啊。”
远远的,一个很慵散的身影向她飘来。
呃?
宁老师?
直觉起得太早以致走霉运。现在看到他就想躲,不会还要她做什么吧?
“早上好,老师。”溪微微鞠了一躬,讪讪的笑着问好。
一件长过膝盖的条纹t恤,下面的牛仔裤又破了两个大大的洞。
他怎么一天到晚穿得没个正经样,大大咧咧的跟风姞云倒般配。
“刚刚我似乎看到你跟我们校的另一风云人物走在一起啊。”宁毅轩贼头贼脑的往通向停车场的校道东张西望。
“啊,有吗,谁啊?”溪故作茫然的眨眨眼,还煞有介事的学他向后看了又看。
“你什么时候也学狡猾了?雨那家伙把你教得不错嘛。”宁毅轩挤眉弄眼,促狭的笑,笑得意味深长。
溪扯起嘴角,僵硬的讪笑了几下,决定反守为攻。
“老师,这是剧本。”她递上本子转移话题,心里偷偷驳斥了句-----雨哥哥那叫聪明,你才狡猾得像狐狸。
宁毅轩随意的翻了翻,夹在腋下,故作神秘的说:“下午大家准备在学校的小演艺厅排练,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下?还有你一定想不到要演主角的是谁?”
“谁?总不会是风洛希吧。”溪随便的应答,很是心不在焉。
那小子可是亲口拒绝的,根本不可能嘛。
“诶,你怎么猜到了?”宁毅轩本想吊她味口,一被戳穿,顿感失望。“那小子竟然三更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说让他担当这次话剧的男一号,气死我了。”他说得咬牙切齿,忿忿不平的攥着拳头。
溪可以想像得到他当时气得牙痒痒的样子,采儿曾经说过他一天不睡个/的时间,是不会醒来,而且最讨厌的事就是睡着了被人吵醒,万不得已有事叫他,得先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才能避免死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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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演艺厅。
空荡荡的观众席上坐着两个人,深红色天鹅绒的窗帘阻挡了所有的光线,就像黑夜一样。只有舞台的上方打出一股白色的灯光,光芒雪亮,照耀在舞台中央。
空旷的舞台。
一个柔和的声音开始说台词,“在充满希望的天堂,有位美丽的天使,她的名字叫做草,掌管着人间所有草类的喜怒哀乐,繁荣衰败。”
一束强光打在墙上,露出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中间还夹杂着淡黄色的小花朵,芳草萋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是突然有一天,所有的草都在一夜之间焉了,低垂着头,失去了水分的绿草渐渐变黄,最后慢慢死了,不知名的大火连它的根都烧掉了,没有固土的草,肥活的土壤流失严重,人们却不知问题出在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仁慈的上帝知道了这件事,决定派草天使下凡去帮助他们。”
白光移到黑暗的角落,在那一点点光明的地方,赫然有位天使缓缓从天而降,她穿着洁白的蕾色纱裙,黑色的长卷发自然的垂落肩头,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
采儿?
溪差点激动的叫出声,没想到她穿白色更好看。
只见她右手向上轻轻抬起,在空中挥舞了半个圈,“哗”
一声轻微的声响,身后原本还扇动着的乳白色翅膀一下子就收起来了。
“草天使决定先去找人去了解情况,就在这时。。。。。。”
采儿轻盈的移动着步伐,灯光追随着她慢慢移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另一束追光灯亮起,一个俊美的少年出现在大家面前,他有着棱着分明的脸庞,高而坚挺的鼻梁,墨玉似的碎发被风轻轻吹起,华丽的白色锦服衬出他颀长的身材,少年提剑一指,目光冷冽的望着对面的少女,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寒意。
“你是谁?”
天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怔了下,缓缓向他走进:“你又是谁?”
少年眼中闪过丝讶异,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风”
风?
溪错愕的瞪大眼睛,剧本里王子明明是叫做伊则,什么时候改了?她怎么不知道。
天使激动的冲过去抱住少年,“风,我是草啊,你的草。”
什么跟什么啊?
溪脑中一团浆糊,被他们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时,报幕声又响起:“原来无心国的王子殿下风是草天使未做天使之前的恋人,两人因为父母的反对明明相爱对不能在一起,草天使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深爱着他。。。。。。”
“放开。”风洛希怒喝一声,推开了她。
草天使见恋人不认得自己了,伤心的哭了起来。
采儿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风洛希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手中的长剑闪着寒光。
“可怜的人啊,草天使忘了昔日的恋人已经几经轮回根本不可能记得她了。。。。。。”
空旷的舞台上。
雪白的光芒里。
一班人还在不按剧本的乱演着,幕后的人一幅嘻嘻哈哈的表情,完全是抱着玩乐的心态。
溪忍无可忍的笑起来,他们也太会改了,跟她写的剧本差了十万八千里。
“老师,为什么会改成这样,太搞笑了。”她的头靠在前排的椅背上,捂着笑得肠子都打结了的肚子。
“我觉得还好啊,你要不要当女主角,采儿可是很乐意让你演。”宁毅轩滴溜溜地转着眼珠,故意不把大家只是先来熟悉状况,并没真正开始排演的事实告诉她。
“别,她演得很好。”溪连连摆手,生怕接到什么烫手山芋。
躲都来不及,要采儿演可是她写剧本的唯一条件。
“她是演得不错,可是你也不会差,你。。。。。。”宁毅轩说着忽然停住,拖长音调,凝视着她,“你是在逃避什么么?哈佛不呆跑到这来读高中,连雨都瞒着,那小子惹你伤心了?”
溪的心一紧,手指不自觉的收紧,蓦地又颓然的松开,像突然丧失了握紧的力气。
“咳。。。。。。”她清了清喉咙,干咳了几声,佯装无聊的站起来,“啊,看了这么久了,口好渴,我先去外面买点喝的。”她飞快的侧过头,不去看他,好像不敢正面的面对任何人。
“这里不是有么?”宁毅轩看着她僵硬又沉默的背景,丢过瓶矿泉水。
“呃,是吗?可能是在这呆得久了不透气,头有点痛,我还是先回家休息去了。”溪心虚的应着,站起来走向过道。
和他呆在一起就像身上绑了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如果愿意可以随时找我进行心理咨询,免费。”宁毅轩拧开矿泉水瓶盖,懒散的话语透着少有的认真和真诚。
他的话像是说给了空气,被巨大的沉默稀释在昏暗的光线里。
溪的背陡然一颤,逃也似的离开那里。
她不是在逃避,只是需要时间好好休息下,阿姨带走了她的斗志,现在得慢慢找回来,前面的路就算没人陪,她也可以一个人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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