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场。
窗外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古朴的小木屋内静谧无声。
溪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剑道服,静静地站到场地中央。分开两脚,微微倾身的姿态优美漂亮,拔刀,横一文字,竖一文字,以及袈裟斩,动作完成得缓慢舒展。
她专心致志的练了一会儿,从角落里拣起一把带套的刀,握住刀柄缓缓的向外抽出,刀脯一出鞘,寒光乍现,电光火石间,木桩便悄然滑落。
“有进步。”一个熟悉的淡淡夸赞声从敞开的木门口传进来。
英俊高大的身影缓步走进,他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刀早已入鞘。
她看着一分为二,切口偏斜的断裂木桩,手背感受着那短促的风,眼角的寒光倏忽而逝。
“怎么?不满意吗?” 蓝雨淡淡地笑,忽然又皱眉问,“溪,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拿着木头来撒气了?”
溪抬头,诧异了下,用商量的口吻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做到你那样?怎么用心切口都是斜的,是因为我资质愚钝?”她眉头轻锁,盯着斜斜的切面仔细思索着症结所在。
蓝雨拿起地上的半边木头,沉声静气,认真的说:“你的心变柔软了,人有了太多的顾虑,刀落下的一刻自然有偏差。在下刀时一丝一毫的犹疑都会影响你刀法的精确度。”
她神色怅然地立在他面前,细细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
素雅的剑道服让她失神的样子无奈又透着萧瑟的落寞,他忍不住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用力向下按。
“原来是这样吗?……”溪讷讷地轻喃,唇边勾起迷茫的笑。
她的身子顺着他手加压在肩头的力道慢慢的向下滑落,突然感到不可思议的疲惫。
“明知道会很累人,为什么还要练这么久?”蓝雨手抓住她的手臂,心疼的无力责备。
溪看着他眼底的紧张神色,浅浅一笑,轻声说:“累了才会睡得香啊!对了,金晢大哥晚饭时打电话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尽管她的笑容透露出劳累过后的疲乏神态,却依然温馨。
“金氏集团下属的一个游戏软件开发公司想找你拍一个短片作为新上市的一款游戏软件的宣传之用,因为这次是家族的长辈在继承前对金晢作的第一次鉴定,所以他很认真,更在意能成功的机率。而且整个广告片全都是金晢一个人策划,为了能使广告达到预想的效果,他觉得由你拍摄最合适,你如果同意,我会让奇叔马上回复他。” 蓝雨审视她,微微蹙眉。
被汗水沁湿的刘海贴在额头,过度的练习后热气散发到微凉的空气里。
“好啊!能帮到别人才是我进娱乐圈的目的,何况是金晢大哥的事。” 她爽快的答应,声音却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蓝雨静静地看着她,取下一块纯白的毛巾,手伸到她的额前,体贴入微的替她擦汗。
“两边跑让溪感到很累吗?如果那样,我们可以选择星期天见面就好了,平时由我去看你。”
溪呆呆地望着,望着他满眼的怜爱。
“没有累,只是遇到了个很不好对付的人,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点。”她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进行自我检讨,“难道你不觉得我居安不思危,最近都快成一只懒猫了,脑袋变得钝钝的,我怕哪一天不知不觉就生锈了。”
“今天的事不怪你,那太过突然,没有人能及时反应过来的。”蓝雨伸直了腿,与她面对面的坐在木地板上,眼睛里没半分责怪或忌妒。
慕容宣当众亲吻她的事情,在事发后一分钟之内就有人向他报告,他对那个男孩挑衅的行为的确动怒了,但却不想因此影响到她的心情。
溪没有一点吃惊,他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她,当然会知道上午发生的事。
他越大度,她越愧疚。为什么就不能反抗,更可气的是她未撇清与慕容宣的关系。
一个少当家就让她揣摩不定而乱了章法,再加上个未见过面的‘未来公公’,她还能从虎口脱险?
“起来了,我让女佣帮你放好了洗澡水,再不去水就凉了。” 一个阴影笼罩在她头顶,他握着她的手臂,拉着她站起来。
溪看着他那张突然放大了的无可挑剔的完美面孔,清晰又深邃的线条,冰蓝色的眼眸散发着温存的气息。
“雨,我今天拉哥哥的手了,很温暖。”她虚脱般的强撑着站起身来,静声说着,双眼看着外面一闪一闪的星星。
哥哥这颗星她会让它永远的亮着,温暖了他,也温暖了她。
“很好啊!找回了你差点放弃的东西。”蓝雨温和的笑着说,佯装妒忌的睨着她,“既然你其中的一只手是为他留着,那么看来我以后只能牵你另外一只手了,虽然有点吃亏,但勉强放过你了。”他煞有介事的打量着她的手,仿佛在斟酌哪只手要好些,或温暖些。
自然伸直的手平摊在他宽大的掌心,晶莹如玉,纤巧如兰。
溪的左手从他掌中抽出,右手反握紧他的手,说:“这只怎样?想清楚,可没有七天退货期哦!”
“连考虑的时间都那么短,看来我得认真思索分析下了。”蓝雨一本正经的的说,微蹙起眉头,很是伤脑筋的样子。
“过了十二点恕不恭侯佳音。”溪扑闪着眼睛,略带威胁利诱的瞅着他,
“奸诈!”蓝雨翘起唇角微笑,宠溺、纵容全包含在浅而窝心的笑容里。
溪像孩童一样仰起天真的脸,调皮的眨眨眼:“还有更意想不到的。”
“……”
“以后你房间的面积要分我一半。”她骄傲的宣布着重大消息。
“留着你的床给灰尘睡?”他不露声色,淡声反问。
“它们喜欢的话,我不反对,你的书房被我征用定了。”溪摆出一幅嚣张跋扈的样子,蛮不讲理的抬高下巴。
“嗯?我怎么记得某人说她要和我保持距离,难道这么快就忘了?”蓝雨兴味盎然的提醒一句,语带戏弄的笑意。
溪顿了顿,面上一红,强词夺理的说:“我也说为了方便照顾可以改变原则,而且不是有扇门么,要是距离还不够,我会再加的。”
“半夜睡不着时可不准吵醒我。”蓝雨的手掌心覆盖在了她脸上,有种阳光的味道,他顺手刮了刮她挺秀的鼻子。
“没问题,为了我的计划我可以忍受。”溪眼前的世界暗下来,放下豪言半语,她揉着鼻子。
他没有发现她眼睛黯淡了一下,看着他入睡是她能想到了最贴近他的作法了。
那样做让她安心,她已经顾不得生活在这个骨子里很传统的国家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如果不是知道雨不会允许她睡地板上,她还想过在他床边搭个帐蓬。
“什么计划?”他迷惑不解的问她。
溪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几晃,眼睛有着狡黠的微笑。
小时候的她曾一度喜欢睁着眼睛睡在他手臂上,等他有麻痛感再悄悄爬回自己的床,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安然入睡。
“淘气鬼!”
看着她微翘的睫毛,蓝雨唇角微微上扬,噙着笑意怪责,眸中含着深深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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