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雪城堡。
庭院里依旧是那几棵高大的香樟树,玻璃花房里白色的花朵芬芳吐艳。冬日傍晚的微微冷风静静地吹进,带来冬的气息。
蓝雨静静地伫立在花房门口,他的目光似乎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缥缈而不可捉摸,袖针在他手腕处发出淡淡的光芒。
“少主。”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堡内走出来,低声唤了声他。
他没有转头,奇叔神色略微凝重,声音却用面对别人时的平板语调:
“主母刚才来电话,说ferdinand市长邀请您和丽滋小姐去参加他家的晚宴。”
蓝雨仿佛早已知晓此事,了然一般地微微一笑,静声说:“告诉他们,我不会去。”
“是!只是----”
他转过头,看着奇叔,目光静静的。
“不管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不会接见,更不会与她一同出现在私人或正式的宴会场所。”
他未曾防备到母亲会如此做,在溪离开的那一年就安插一个陌生的女孩进了公司,她了解他的一切,而他仅仅是跟她见过一次面----
那次画展上,她对他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空气中有着浅浅的花香。
奇叔沉默片刻,对他鞠躬,不无提醒的说道:“少主,现在你已经失去了自由,除了呆在加拿大,哪也去不了。长此下去,溪小姐就算看不到新闻,也会猜到的。”
蓝雨微微皱眉,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说:“一定要逼人走绝路吗?”冰蓝色的瞳仁中忧虑和无奈地黯然交织地闪烁着。
“如果您要和溪小姐结合在一起,就算她没有疾病,您和她势必也要有一个人失去拥有的东西。”奇叔手指一颤,忠心耿耿的说:“如果少主决定抛弃一切,我愿跟您一起离开蓝家,照顾您们两个的生活。”少主一定舍不得她再受到伤害,何况是失去想珍惜的人。
“奇叔----”
蓝雨胸口温热了一下,凝神望着他,像看着一个父亲般崇敬着他:“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们的照顾,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溪也会想跟你一起生活的。”
他静静地站着。
然后,目光渐渐望向远方的天空,像在遥望着某个人。
傻瓜溪,但愿你迟一点知道消息。
迟到他已经完全解决掉现在的麻烦,在那以后,他会回到她身边,再也不要分开。告诉她,不管他们派多少个人来挤占都没用,他的心已经被她一个人占据了全部。
最好,你永远不要知道有这么段插曲……
****
不知道?
她确实不想知道。
因为他一定是这么想。
可是,为什么有人那么不想她不知道?
星星园秀的别墅里。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线,整个房间都是暗暗的,金由美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她背对着她,所以金由美无法看到溪的表情,她对着溪的背影,颐指气使的低喊:
“喂,野丫头,你还有心情在这睡觉?知不知道外面闹翻天了?”
她走上前,打开灯,把一张几天前的报纸放在溪的大腿上,继续说道:
“还不回你的加拿大,你的男人就要跟别的女人订婚了,你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的镇定模样摆给谁看呢?”
溪伸出手来,把金由美放在腿上的报纸抓起,然后揉成一团,随手往后一丢,报纸团准确无误地落进拉圾桶。
“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还得亲自跑一趟。哦,不,是煞费苦心!”溪的声音淡淡的,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讽刺。
真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将sky乐队的五尊神给暂时请走了。
“你---”金由美顿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怔了怔,她忽而讥诮的扬眉轻笑,“难怪你这死丫头迟迟不跟宣解除婚约,原来是早知自己会有今日,现在被人抛弃了,又想来霸着宣不放,是吧?……”
“呀---你好聪明哦!”溪的眼睛突发的灿亮,打断她自以为是的揣测,奉迎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还留有后路呢?现在你一提醒,倒使我想起来了,宣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也赞同我的看法吧?”
金由美盯着她,像看怪物样审视着,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提了提气息,鄙薄的瞪眼:
“真不知哥哥们是怎么了,竟会把你这个疯子般的女人当宝样保护着。”
一瞬间,房间里寂静无声。
胸前的蓝宝石闪烁着炫目的光彩。
溪走到地毯的中央,安静地坐下,身后靠着白色的大床。
她忽然微微一笑,长睫毛垂了下来,蓦地开口:“水水润润的,还带着粉红色,不知咬下去会不会好吃?”
秀美的面容上有着宁静的光华,然而如玛瑙一般晶亮的眸底流动着一种怪异的神情。
金由美猛地怵然心惊。循着她望过来的视线频频扫视了翻周围的物品,最后终于确定目标-----
她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研究着自己的脸。
“好久没吃过了呢……”溪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凝望着她,边伸出舌头舔着干涩的嘴唇,像一只随时准备品尝小猎物的噬血怪兽。
“你有病啊!”金由美低声咒骂,话的尾音却不由自主的带着颤音。
“呃?……你怎么就那么聪明,不用问都知道我有病?我确实有病。”玩世不恭的态度,吊儿郎当的口气。
空气中有着微微的怪异气息流动,诡谲得令人心寒。
金由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惶惶然地望着她诡异的动作,困惑又愠怒的发问总算结束这怪乎乎的沉默。
“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溪勾起优美的唇角,诡秘一笑,湿润的舌头不忘舔一下上唇。
她慢慢地移动步伐,向门边的她走去……
金由美的身体忽然一抖,本能地向后退去。
“你不要再过来了……”她捏紧了柔弱的拳头,焦躁不安地低喝。
溪微微地一笑,上身慢慢地欺向她,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探向她的面部。
“啊!……”惊惧交加的一声尖叫响彻在寂静的房间。
溪的手停在半空中——
她忽然低下头,手从金由美耳边擦过,探到后面,她的声音轻轻的,“真是羡慕你!单纯得不用考虑很多。”
金由美怔住,抬起眼,勉强牵了牵嘴角,气恼的低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竟敢拐弯抹角的骂她单‘蠢’。
眼中有着一抹浓浓的恶作剧笑意,溪淡淡地指指门口的方向,冷冷地说:“请怎么来怎么走,别让我看见你再逗留!”
命令式的话语中,她扬扬手中的红彤彤的苹果,黯沉的眸底一片冷凝的颜色。
房间里一片战栗的静默。
“记得将秀平安的送回来!” 沉吟半晌,她再度开口。
长腿向后一伸,用力的反踢向房门,发出重重的一声响后,门紧紧的关上了。
“丫头!不知道的是你。” 静寂的房间里响起她的声音,轻柔的,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某个人听,“不知道吗?懵懂的人,通常会过得比较幸福。无知,有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语气里没有应有的愤怒,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显得无奈而哀伤。
空气中有着轻轻的震动,震动得令人心伤。
溪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白皙的面容上有着晶莹剔透的光芒,眼中一片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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