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火麟这段时间负责凤舞公司的业务,出去结识了不少商场上的朋友,他们一听他升职,都嚷着要为他庆祝,加上公司一些相熟的同事,几天的应酬下来,搞得他身倦神疲。
他本来就不是真心的高兴,还要勉强弄个笑脸应付,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奈”了。
这天傍晚他刚上车准备参加一个饭局,忽然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顿时皱皱眉头,是刘海光打来的。
他知道拳馆的人对李龙一有成见之后,便没敢告诉莫家声等人自己重回龙腾公司上班,还当上了行政助理。现在再升一级,更加面对不了,所以一般很少和拳馆的人联系。
现在刘海光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呢?
他接通了问:“刘师兄,你好。”
刘海光说:“火麟啊,下班没有?”
“刚下班。”
“你明天抽点时间回来,有重要的事情。”
“呃……什么事情?”
“振威参加拳赛了,你不回来打气助威?”
“哦……是哦,他要参加全省武术大赛,刚开始的?”
“已经过了初赛,现在是半决赛,对手强硬很多,你要回来观摩观摩,顺便帮忙照顾一下拳馆。”
“但是……我要上班啊,走不开……”
“火麟!”刘海光的忽然大喝一声,显然十分生气。
钟火麟一惊,唯有暗暗叹息。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海光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几个是师父正式收的入室弟子,和其他交学费的学员不同,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我……”
“你还年轻,不懂以前江湖中的规矩,但你在师祖爷灵位前发过誓,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
“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你嫌弃我们门派,要离开师门必须正正经经向师父提出申请,不然一辈子都是莫家拳馆的人!”
“我哪有嫌弃?刘师兄你想多了,我真的要工作,要养家糊口啊!”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钱?五千元够不够?你要照顾家里是吗?回来!在拳馆里上班,食宿全免,师父给你三千元,剩余的两千元我帮你垫!”
钟火麟苦笑了。
刘海光是个豪爽的热心人,一直认为钟火麟有潜质,不继续学拳可惜了,所以经常劝他回去,又说:“火麟,你别怪我多嘴,在社会上闯荡凶险得很,哪比得上和自家兄弟一块儿安稳?”
“是,刘师兄说的是。”
“你快快回来,不然要是给师父知道了你推托……唉!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你何必惹他生气?”
钟火麟想起以前学拳的日子,拳馆的人确实对自己关爱有加,自己疏远他们真是不对,便说:“刘师兄,你向师父他们转一声,一个星期之内,我调回广南市上班,每天晚上报到。”
“嗯?”
“刘师兄,求你帮忙了,我事业上刚起步,不愿放弃啊。”
“那……”
钟火麟又再哀求几声,刘海光耳根软,终于同意。
挂掉电话,钟火麟双眉紧皱,十分为难。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有些应酬不得不去,晚上不可能按时回拳馆练拳,更加没时间帮忙教拳,但刘海光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除非脱离关系,不然肯定得回去。
“唉,看着办吧,走一步算一步。”他喃喃自语,车子行驶出去,参加饭局,喝酒耍乐。
几天之后,他重回拳馆,首先见到的是文员颜雪慧。颜雪慧惊异地“啊”了声,随即很爽朗地笑着打招呼。钟火麟也笑着和她聊几句,忽然觉得彼此间不同了。
以前颜雪慧是对自己有意思的,瞧着他的眼神是又害羞又爱慕,但现在却落落大方,剩下的只是同事间的一份热情。
钟火麟走向莫家声旁边,尊敬地喊了一声:“师父。”
莫家声扭头看着他,一直看了好几秒钟才微微一笑,说:“回来了?回来就好。”就这几秒钟的时间,他已选择原谅了钟火麟。
钟火麟心底一松,高兴地说:“师父,那么久都没来探望您,真对不起,这几盒补品是我孝敬您的。”
莫家声淡淡地说:“回来就好,买什么东西?”
钟火麟把礼物交给颜雪慧,去和刘海光打招呼。刘海光正教着学员练拳,说:“去看看振威和大师兄。”
擂台上,张得颖和莫振威在对练。张得颖双手套着护垫,有节奏地喊着:“左右,左左,低头,右右……”莫振威跟着他的节奏,一拳一脚地打在护垫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响声。
钟火麟看了一会儿,心想:“振威的底子好,动作快有力量,如果和狂牛相比较……嗯,狂牛比他更猛,出拳比他更强……哎呀,我连狂牛都能打赢,岂不是也比振威厉害了?切,那是黑市拳赛,无所不用其极,我是靠一招撩阴腿才取胜的,胜之不武!”
过了几分钟,张得颖停下手说:“明天比赛,今晚别练太多,休息休息……咦,火麟回来了?”
钟火麟点点头,喊:“张师兄,莫师兄,你们好。”
“呵呵呵……”
三人寒暄几句,张得颖说:“火麟你回来就好,振威要比赛,明天半决赛第一场。”
钟火麟说:“莫师兄一身横练铁骨,赢定的。”
莫振威笑笑,抹着汗水。
钟火麟问:“张师兄,一般操练都练些什么?怎么不打木樁而打护垫了?”
张得颖笑笑:“你以后每天都看就知道了,我是参照泰拳和西洋拳的练法,中外合璧嘛,呵呵。”
“哇,还中外合璧!”
“其实外国的拳术也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
“对。”
“来,你上来陪振威练练。”
“我?”
“振威和我打惯了,你来刺激刺激他的反应能力,或许更好。”
莫振威说:“去换好衣服,上来。”
钟火麟耸耸肩膀表示同意,换了衣服戴上护垫、护头,和莫振威对练。他离开拳馆的时候只勉强顶得住刘海光,莫振威天天锻炼,两人的距离当然越拉越远。但他有个强项无人能及,就是眼明手快。别人一拳打过来,他便看准了方向闪避或者抵挡,占了挺大的优势。
莫振威开始还将就着来打,打着打着,眼见钟火麟防守严密,自己居然突破不了,登时暗暗称奇,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
钟火麟的进步其实也很大的。在小镇上遇到莫家勇,每晚守夜都练拳,把反应能力和眼力锻炼得登峰造极。但武功这玩意很讲究力量,一拳一脚,每一块肌肉都必须浸淫着血汗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他就是基础不够扎实,反应快力量却不行,和莫振威的手臂一接触,痛得暗暗皱眉。
“嘭嘭……啪啪……”手臂,小腿不停碰撞,钟火麟渐渐后退闪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激斗中,莫振威大喝一声拳头猛地捶出,钟火麟小臂格挡。莫振奋的拳头一震一摇,穿过他的防线直击胸膛,打得“噗”地声响。
钟火麟吃痛后退,莫振威的拳头再次捶落,又把他的手臂震开,打在肩头之上。钟火麟已经退在边界,被绳索拦住退无可退,唯有抵挡卸力咬牙支撑。
莫家声和张得颖瞧得目不转睛,颜雪慧也走出来观看,刘海光带着学员正巧到了休息时间,擂台边围着十几人。
钟火麟已经有了经验,特别是黑市那场拳赛,令他获益良多,这时心慌却不心乱,输阵却不输势。他看准了莫振威的攻击方向,始终紧紧防守着,一点都不松懈。
莫振威这段时间处于巅峰状态,遇强愈强,越打越顺手,不知不觉之间力道发挥出来,拳点如铁锤般落下。
“嘭!”他在钟火麟的肚子上狠揍了一拳。
“噗!”钟火麟也在他的肋下回揍了一拳。
莫振威肌肉结实,竟浑然无事,继续进攻。钟火麟觉得打在他身上就像打石头一样,顿时惊怒交加,心中猛地一闪念:“这样不行!”双臂一震推开莫振威。
莫振威一退即上,一脚横扫钟火麟的脸颊。钟火麟一挡,顺势走几步跑回擂台中央。两人周旋几十秒钟,战况悄然变得激烈。
忽然莫家声大喝一声:“住手!”再打下去可能就会出事了,他眼光明亮,于是喊停。
两人一愣,退开几步,钟火麟手脚酸软,暗暗惊骇。
刘海光大喊:“火麟,有进步啊!”
张得颖走上擂台,也笑着嘉许:“火麟,大半年不见,越来越强了,居然能支持那么久。”
钟火麟苦笑说:“莫师兄的拳头真带劲,挡不了啊!”
莫振威一笑,“竟打不到你,动作不错。”
莫家声盯着钟火麟,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中也充满了赞赏。
钟火麟年轻,体力还算不错的,反应能力更是一流,但他的缺点就是基础不够扎实,肌肉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别看他能在社会上以少胜多,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便难以招架。
莫振威从五岁开始练武,二十年来勤练不辍,一身铜皮铁骨又坚又韧,更兼拥有正宗的莫家拳法,可以说得上是武学界一颗耀眼的新星。他进入半决赛之后,一路过关斩将,场场把对手击倒,顿时成为冠军的热门人物。
之后的日子,钟火麟每场必定跟往观战,每晚也参与陪练,无形中学到了不少新的武学知识,对于莫家拳法有了新的体验。
张得颖自从前几年参赛败北受伤之后,一直潜心研究武学,把西方的拳击精髓融合在自己的拳法当中,转而操练莫振威,这么一来,对于莫振威和钟火麟都有了极大的影响。
莫振威一鼓作气,在两个月之内连赢七场,当真所向披靡。很快到了半决赛的尾声,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咏春高手,据说其咏春拳法已经登堂入室,非同小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