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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疑有贼惊煞父子

上毉上兵 显神 4281 2024-11-19 01:20

  马忠确实称职能干,忠心耿耿。李时深对他是非常的满意。用他的话说,“马忠就是天爷赏赐给医养堂的护院使者!”他不仅护院工作做得中规中矩,对药园圃的打理也是入常入时;啥时候看,这地方都像是一个“四季常青的花园”。

  说来,马忠挖采奇药异草的本领,更是让李时深称道。也正因如此,一旦赶上采挖名贵或是不易采来的药材时,李时深就会破例的让马忠暂时离开密药室,专门进山一趟。所以说“破例”,这是因为让护院人离开密药室是有违返祖制、祖训的。但为了求得奇药异草,李时深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让马忠离开密药室,帮他进山采挖药。

  当然,每回派马忠进山前他都会找个人来替一下,或者干脆就是自己留下来守着。可这一次,他却把这事儿给忘得是干干净净。

  其实,今一早他派马忠去后,便决定自己留下来。可偏在这时,来了一拨乡绅、族老,与他商议今年缴纳赋税的事。结果他一分心,不只是自己没留下来,还把找人的事给忘了。直到午觉醒来,往医养堂去时才猛然想起。可是依照祖制、祖训的有关规定,这出现密药室无人值守情况,那可不是件小事啊!一旦密药室的秘笈、书籍发生丢失,对护院人的处罚自然是不用说了;就是坐堂掌门也必须限期把个传承之事安排了,再悄然独自去到列祖、列宗的灵牌前吞毒自裁。

  据《祖训》记载,医养堂第二十八代传人就是因出现违制、违训而自裁的。记载上说,宋徽宗天会八年,医养堂第二十八代传人因违反祖制,擅自把密药室的钥匙交给其二弟,即二十八代叔公。因世叔公欲独创门户,打晕护院人,用所得钥匙开启密药室及暗格,盗走秘笈及经典书籍数册。幸及时截回,不致流失。为警示后人,二叔公被以浸猪笼[浸猪笼——就是将活人装入猪笼,抛入河里,把人活活淹死的一种私刑。]的方式执行了家法。二叔公死后,二十八代传人因将二弟之死,归究于自己间接的所害。故他提前把“坐堂掌门”之位传给了第二十九代,而后于二弟去世的周年忌日,孤身跪于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服毒自尽。

  这一记载确实惨烈、惊悚,因而医养堂的后人无不刻骨铭心!

  李时深紧张地一边走一边想,“马忠一早就出去了,距现在可是大半天了。要是这期间有个啥好歹,我可真没法交代啦!”李时深不禁惶遽地喃喃道:“二十八代世祖尚可死在列祖列宗前,可我~,哪还有脸去见他们哟!”

  老辈的人大都是这么看待生与死。他们生,注重名节;他们死,则无愧于祖宗。李时深是一路地念叨着,终于走到了“药园圃”的大门前。

  他先立定身子,深吸一口气后便仔细地检视着门锁,见一切完好,又察视了四周,不见有任何异常后,他才敢松口气,并抬手拭去额上的汗。他从腰间取下钥匙,一心一意地开着锁,可这时儿子正好找了来。

  李辞归抱着儿子,老远的就大声喊道:“爹!您咋上这来了呢?”这突来的喊声,着实把李时深吓了一大跳,手上的钥匙也被吓得掉了下来。然而,李辞归却没注意到这些。他走来继续问道,“这大热天的,您咋跑这来啦?害我满处地找。”

  李时深本已经担心一路,这又被儿子吓了一大跳,自是没好气应道:“啥事呀?还用得着找到这来嘛!”李辞归忙将儿子抱起说,“您看哪,赢子都快一个月了,还是这么病殃殃的、没精打采。您再给他把把脉吧?”李时深只是看了一眼说,“还把啥呀?好了!”李辞归则是很不相信地应道,“好啦?”又疑惑地瞪大了眼睛说,“这哪像是好的样子吗?”

  李时深拾起钥匙,仍旧回应他说:“嗯,好了。”他拿下门锁,回过头来责怪着儿子说,“你呀,就是太担心了!你见过哪家孩子不生病的呀?就你紧张。没事的,调养调养就长精神啦。”他正要推开门,却又站下来看着儿子说,“你呀,脉把得不准,主要‘望’的底子不深;再就是,你还没弄懂这阴阳平衡、互动之理。切脉取象须讲阴阳平衡,须能从寸、关、尺上,取得血脉之象、气脉之象,乃至经络全象。你得指上有象。这就好似盲人之手,世上诸物,皆储指尖;稍摸轻触,立辨形象。”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往后,你得多学些医养之理、多从病案中体悟;不然,你成不了一名合格的医者!”李辞归早就习惯了爹爹的这种耳提面命的教育方式,他一边应着,一边四处张望。

  忽然,他发现护院人不在,便问:“爹,马忠叔呢?”李时深还就怕儿子问起这事,他心虚地先应了声,“马忠?”随却便板起脸说,“出去了,我派的!”

  李辞归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说道:“派他?”李时深却显得无奈,并强调说,“这活别人做不来!不派他,我能派谁呀?”说着,他用力把门一推,再挂好锁说,“进去吧。一会,我再给孩子开个调养的方子。”爷俩便一前一后地往里去了。

  突然,李辞归吃惊地大声道:“爹,有贼!”李时深闻讯,吓得一哆嗦,忙向密药室望去,却见一向紧闭着的门,此刻正在随风扇动着。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捶胸顿足地大呼道,“坏了坏了!”又慌张地催促说,“快快!快去看看!”

  李辞归“哎”了一声抱着孩子就跑,李时深却冲他急喊道:“哎呀!你抱着孩子咋撵贼啊?快,快给我。”李辞归忙又跑回来,把儿子交给爹爹,再转身跑去。

  李辞归近到密药室后,即将身子贴着墙,再蹑足摸到门边,侧耳听了听。然后,他轻轻地将虚掩的门推开,旋即闪身入内,见屋子没人,又迅速跃出,并飞快地绕到了屋后。

  李辞归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而那贼子则正是刁上台。他因那酒喝得不过瘾,心里便痒痒起来。他忙回到客栈,拿了工具就去医养堂踩点。怎知,他却意外地发现这地方没人。当然,动手之前他并不知道医养堂有这么个密药室,他只是觉得那一丈多高的院墙,实在与别处不一样,再加上盗贼所特有的敏感,因而便估摸到这是首先下手的地方。

  刁上台仔细窥视了一周,见没人,他自然不会错过这等绝好下手的机会。他熟练地开启了密药室的门锁,迅速在药架上搜寻着子嗣丹。贼人不只是耳朵灵,眼珠子也厉害。其实,在他蹿入密药室,便已听见园门外的声音了。可是他一点也不慌忙,他眼珠子上下、左右扫视着,立马就盯住了子嗣丹的药罐子。他麻利地揭去盖子,探手将里面仅剩的三颗丹丸尽数取了,并搁入随身所带的囊中。然后,猫到门边听了听,又侧脸冲园门方向瞥了一眼便急速遁去。

  ……

  李辞归跑到屋后,又走到围墙下,他看了看便喊:“爹,您快过来。”李时深喘着气来到儿子跟前。李辞归指着墙下的小洞说,“爹,确实有贼子来过!您瞧?”李时深低头看了看说,“这应该是‘飞檐弓’[“飞檐弓”是一种具有弹性的跳跃工具;接下来的“攀岩扣”其实就是一种套在手上的金属爪器。]留下的。”

  “飞檐弓!”李辞归疑惑道,又指着围墙上的划痕说,“哪,上面的划痕一定是‘攀岩扣’留下的喽?”李时深抬头看着说,“没错,是攀岩扣。不然,这贼子是跳不出这样高的墙。”

  然而,李辞归见说却颇感到意外,他不解地问道:“爹,不是说,这一类的器具只在咱家的《医养录闻》上才有记载嘛?外人咋也知道呢?”

  “这个嘛~,”李时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想了想说,“这以前或许是不为人知,但现在倒不一定了。其实,祖先搞出的这些个玩意,就是为采药用的,还算不上稀罕物。只是…咋就落在了贼人手里,还成了行窃的工具?尤其是还选在了这大白天下手?唔~,他咋就能瞅准马忠不在呢?”说着,李时深突然一哆嗦,并倒吸了口凉气。他慌忙把孙子交给李辞归,惊呼道,“不好!快,快去密药室。”李辞归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心慌着忙地跟着跑了去。

  父子俩一进到密药室,李时深便忙着先去查看那不易被察觉的暗格门;李辞归则紧张地一旁盯着。李时深仔细地查看了好一会,终是看不出有啥问题。可他不放心,又让儿子过来看看。李辞归也仔细地查看了一遍,确定暗门确实没有动过。李时深这才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并如释重负地说道:“吓死我了!总算没丢了这些要命的东西。”他又让儿子李辞归把那些有着提气、活血、补元、育养子嗣等精贵的秘制丹药、成药,挨个地查一遍,自己则静静地歇了一会。

  李时深回过劲后,便忙和儿子一道清点密药室的存货。俩人很快就把密药室的秘制丹丸和成药都清点了一遍。结果发现,除了三颗子嗣丹外,其它一样都不见少。李时深看着空空的药罐,竟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药罐里就剩了三颗。”他把空罐扣上,似有所指地苦笑道,“呵呵,全拿走了。看来,他还真是个求子心切的人啊?”

  李时深虽然没有挑明这位求子心切的人是谁?可李辞归却想到了此人。故而他气恼地直接骂道:“一定是吴霸山这老贼干的!这老贼,他自从毁了灸药图后,就总躲着咱医养堂。现在急了,竟跑到这来做下这偷药的事。哼,他可千万别叫我给逮着!”

  因想到灸药图的被毁,李辞归是越骂发火,忍不住脱口骂道:“非抢即盗、匪性不改!活该他无儿无女。”

  “咄!你咋能这样咒人呢?”李时深即刻不满地冲儿子斥责道,“身为医者,绝不能这么咒人。”他进一步批评说,“这种缺德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他又劝导儿子说,“你要记住,咱是做郎中的。郎中行医,向来就是‘论病不论人’。打从老辈起,咱就没少和匪盗、恶人打交道。你有本事,医养时就兼带着导人向善,没本事就好好行医。可不许人恶,我亦恶!只是……”

  说着,李时深颇显不解地想了一会。因为吴霸山已不在似从前那样乖张,而且也早已接受了“公议”上决定。他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干吗要偷呢?他要真是个求子心切的人,肯认个错就行啦?”他摇了摇头又说,“其实,就是不认也行啊。”李辞归仍旧是不屑地说道,“哼,我才不稀罕哪老贼的认错呢。他要敢来,我就劈了他!”

  “行啦!尽说些没用的。”李时深再次批评儿子说,“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要来治,咱还是要治的。而且那药偷去了也没用,她们也不一定敢服。”

  事实上,吴霸山的二姨太和三姨太确实望药生畏,而李时深这么说,全是因那裹丹药的纸上印有一幅“毒蛇护丹图”和一对副联,上写着“下药对症即灵方,服丹非时始毒丸。”更叫人生畏的那横批上“毒乎药乎”的字样。

  医养堂所以要将裹丹药的纸上印上这样的图文,就是要敬示那些服丹用药的人,切不可乱服丹药;否则,与服毒无异。可是谁又能料到,这二姨太自己不敢服用子嗣丹,却又害怕四姨太先于她生子,便生出了“嫁祸于人”的毒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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