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余音不明白,流匀怎么会变成那个神魔。对于流匀,她甚至是难过的,她将流匀当成是一个朋友,可是在最后却发现,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甚至,他连一个好人都算不上。
余音窝在屋子里,开始发呆,身在大荒之境,周围还有着大荒之主,想要逃出去简直要比登天还难。一旁同样没精打采的便是五彩了,比起余音,五彩同样好不到那里去,本来以为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只是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五彩自然是看的出来,自家的小神仙是被前主人给软禁在这大荒之境的,只是,若是他人的话,五彩还能不为所惧,但若是对上流匀这个男人,那么五彩就只有低头的份了。
五彩想着想着,眼神黯淡了下来,事到如今,能够聊以慰藉的便只是,得知他还活着这个消息吧。曾经那么多年,被一起在禁林之海,流匀对自己不闻不问,害得自己以为他早就已经死了等,如今,再见,五彩也是释怀了。早就知道他那个人没有心,自己以前不过是跟在他身边的一头契约兽而已,对于他来说,想必也是随意丢了也无甚大碍的把。如今一见,反倒是自己心里的那一点说不清楚的委屈,烟消云散了。以后,他便同自己再无瓜葛了,自己所要保护的人,便只有小神仙一个了。
不过说起保护小神仙来,五彩撇头忘了一眼余音,见着她还在原处发呆,瞬间情绪也跟着有些低沉了,小神仙时候肯定记挂着昆仑之主的,但是如今他们被流匀困在大荒之境,出都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莫不然,真的叫小神仙给流匀做夫人?
不好不好,五彩凸自的摇摇头,虽说它与余音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它清楚的很,自家的小神仙一颗心就只扑在那位昆仑的帝君身上,若是流匀强硬的做些什么的话,莫看小神仙平时木讷的,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五彩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正在两个各自的想着各自的事情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余音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只见她起身就走,看也不看那个推门而入的男人。
流匀见着余音的举动面上不显神色,却是眼底幽暗了些许,见着余音朝里屋去了,流匀眯了眯眼睛,跟了过去。
余音本来是在想着东陵的,只听见一声响动,便心知是流匀过来了。这几日里,流匀倒是没有亏待了她,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是余音不曾搭理过他一个字。即便是余音再不精明,流匀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余音就算是不想承认也难了,况且,流匀根本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他大大方方的叫余音知道,确实是他设计迫害的东陵帝君,而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便是要将余音占为己有。开始的时候,乍一听流匀心中所想,余音不由得嗤笑,东陵如何她再清楚不过,若说是他随随便便的就死了,余音是万般不会相信的。只是,自己如今同五彩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大哥会不会着急。
而对于东陵,余音就是着急也没有用,流匀只是说他已经死了,可是余音不相信,但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她根本就不知道东陵身在何处。
余音眼见着流匀也跟了进来,五彩被他封在了门外,此时在着急的挠门,可是却在流匀的压迫下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你跟进来做什么!”余音有些瞪圆了眼睛怒声道,说起来,余音还是有些害怕流匀的,以前的流匀,只叫余音觉得很舒服,那般温柔的男人任谁都会喜欢。可是他的变幻这般的大,如今,若是自己激怒了身为大荒之主的他,不知他会不会结果了自己?
流匀慢慢的靠近余音,眼神中温柔却带着些许的侵略,余音受不了他这般直接的目光,有些别扭,慌忙的后退。流匀却一把扯住她,意要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余音羞愤难当,更多的却还是心底升起的怒意,她一把挥开流匀,猛的后退几大步,大声的叱问:“你做什么?离我远一些!”
流匀深吸一口气,眼底有风暴在酝酿,“我做什么?我自然是想要亲近你!怎么?只许昆仑之主抱你,却不许我碰你一下?”
余音听了他的话,越发的觉得羞愤难当,心中有怒火集聚,“我与东陵两厢情悦,你却是拆散我们的人,我为什么要同你亲近?”余音觉得她这辈子的无奈和气愤都给了眼前这个看似温柔实则蛮横不讲理的男人了。
“你设计了我心中所爱之人,还将我囚禁于此,就想要这般要我同你在一起?天大的笑话,想想也不可能!”余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语气中渐渐的带了些哭腔。
流匀听着她的话,隐隐的有些发怒,却因为她欲哭不哭的样子而有些心疼,他本不想她难过。想到这里,流匀慢慢的上前几步,缺时间到余音警惕的后退,流匀忽然心中有些叹气。
“我曾经说过,我也只是喜欢你罢了。如今,我依旧喜欢你,而且还生了想要你留在身边的心。”流匀说道。
余音听了有些愣,什么曾经说过?流匀曾经有对自己说过这种话吗?余音想来想去都没有得到答案,不由得有些皱眉。
流匀见着余音一副细细思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嘴角带着一丝苦意,他紧紧地盯着余音的那双眼睛,说道:“我是宜生啊,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流匀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在余音心里炸开了一个大洞。宜生?余音在脑海里细细的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宜生......怎么可能不记得?她不仅记得,还记得很深,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那个他仰面坠入悬崖的一刻。人间,那个平日里对着自己冷冷的杀手,却在最后一刻,不放弃一丝一毫拯救自己的机会,即便是死,他都要撑到最后。
余音回归天池之后,不是没有去冥界询过宜生的生魂,只是,都无疾而终了。余音想着,也许,他早就投胎去了吧。
却没有想到,今日,大荒之主、那个神魔、此刻囚禁自己的男人对着自己说,他就是宜生。
余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流匀见着余音抿着嘴不说话,神情似乎是回到了遥远的千年之前,“大荒之战后,我并没有如四海八荒的人们所盼望的那般死去,只不过是受了伤,身体沉睡了。待我醒来之后,几万年的时光都过去了,四海物是、八荒人非。所以我便下了人间历劫去了。”流匀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平淡的有些索然。
然后,他的眼底浮现出一股笑意,他说:“即便是在人间,我依旧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杀手,一生的命运似乎是已经注定了的。只不过,我遇见了你。”
余音有些发冷,也有些想哭。
“谁知道当时身为杀手的我是为了什么才喜欢上的你,反正等我历劫归来的时候,还带着人间的记忆,那股对你的想念与欢喜,我曾经想要抹掉,却被自己的内心阻止。我也曾想要忘掉你,可是我不得不千方百计的要得到你。有时候我会想,若是当年历劫归来时,我早昆仑之主一步,那么现在的你,是否已经早在我的身边了?”
流匀看着余音笑,余音有些害怕。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你如今便是我的了。”不等着余音回答,流匀突然一笑说道。
“我不是你的。”余音有些不可置信的,却又低声说道。
流匀挑眉。
“我不是你的,而你也不是真正的宜生。”余音抬头,终于开始正视流匀,声音也渐渐的大了些,“宜生不会如你这般对我,宜生是最温柔的人。”说着,余音有些红了眼。
流匀有些诧异,却凸自的笑了笑,“丫头,那是你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宜生,若是当年没有茹皇后那个女人多生事端,你以为宜生会老老实实的祝福你与夏国之主吗?”
流匀的话带着一丝冷然,余音有些惊愕。
流匀见着余音的惊愕,却不给她丝毫的喘气之息,“宜生就是我,我就是宜生。我今日全同你讲了,也是因着我想要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那个男人少。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又有什么关系?人已经在我身边了,至于心......百年不行就千年,千年不行就万年,反正我们的寿命无穷尽。”
余音心里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此刻,她已经分不清宜生和流匀了,是那个人间冷冷的却会关心自己的杀手、还是那个从五魔魁手里救自己出来的温软男人、亦或是那个身为司命天君的男人......
谁都不是,谁也不是,余音只知道,眼前的是那个神魔,是那个曾经搅得四海八荒混乱不堪的大荒之主。
“即便你将我困在身边千年甚至万年,你对于我来说,也什么都不是。”余音低垂了眼,低声说道。她竟才明白,这个人是如此的执着。他以为只要将自己捆在他的身边,终有一天自己的心就会随着他了?余音向来晓得自己是愚笨的,却不曾想,鼎鼎大名的大荒之主竟也如此的痴傻。
流匀笑了,“我等你,若实在是不行,那我便抹了你的记忆,相比起来,一片纯白的人更容易爱上人吧?”
流匀说的轻巧,但是余音听得却心惊。
男人似乎是随口一说,但是经过这几日,余音已经晓得了他到底是有多么的决绝与残忍,若是他想,绝对能做出这种抹去自己记忆的事情。余音刹那间白了脸,以流匀的实力,若是真的想要自己顺从于他,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这般一想,余音只觉得心如死灰,不是怕自己在流匀的身边变心,她对东陵的心不会变,她怕的只是,某天一觉醒来,自己已经变成了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不记得自己,不记得东陵,不记得九天之池的,大荒之主的傀儡。她突然从心底升起的一股惧怕的心,是怕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就像是流光一般,自己全然不知自己遗忘了些什么。那段为流光的日子,还有桀虞、东陵来不放弃自己,可是若是在流匀的身边,那自己便终究只会是沦为流匀的玩物。
这一刻,余音再也没有抱着意思的侥幸,充斥于她心间的,只有无尽的绝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