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意识逐渐回笼的时候,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着耳边一声惊呼,刚想要睁开的眼睛又猛的闭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流光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一片的血红啊!流光看着,有些愣,然后那一身血红转过身来,见着流光醒了又是一声的惊叫,这来回反复的吓得流光一愣楞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况且,见这女子的打扮,那妥妥儿就是怒斥自己为小贱俾的那位上神啊,那瞬间流光就更不敢言语了。
“整日里咋咋呼呼的,还有没有点儿姑娘家的样子?你若是在鬼域呆的不舒心,趁早儿回去!”一声不满从屋外传来,紧接着那个曾经在流光面前出现过一次的男人便踏了进来。
“你!你是不是还想和姑奶奶我打一场!”红衣女子被说的满面的阴沉,低声吼道。
“哼。”那男人瞥了红衣女子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红衣女子得意的笑了一声,转头望着流光,先前对着男人的那一脸阴沉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笑意,笑得流光觉得浑身发寒,“我说,你醒了呀?”
流光看看红衣女子,又看看那个男人,最后迟疑的点了点头。
“先前啊是我不好,伤了你。”红衣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没事……”流光干笑一声。
红衣女子看着流光一副紧张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哟,你这丫头,我有这么可怕吗?”
这话一出,流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说眼前的这位红衣女子,彪悍是彪悍了点,那也只是对自己误伤不是吗?若不是她千钧一发之际撤回了手中的力道,自己还指不定被伤成什么样儿呢。不过,说到这里,流光皱起眉头,怎么这红衣女子一见到自己就快速的撤掉了力量呢?她,认识自己?流光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谁?”流光小声的问道。
“我是桀虞啊!你真的不记得了?”红衣女子歪着头,面露难色道。
流光心里一哆嗦,桀虞……桀虞!废话!她记得,她怎么不记得?桀虞不就是魔域公主的闺名?!
流光的脸上立刻呈现出一副的恭敬状,“公主殿下安好!”
桀虞被流光这突然的一嗓子给震的有点懵,瞪着一双黑溜溜呢圆眼珠儿看着流光。
“看来是真的忘了,都记不得我是谁了。”桀虞摸着脸说道。
嗯?流光的脑袋里打了个结儿,满脸的不明所以。自己何时跟魔域的公主认识的?
“我,我,我……”流光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你怎么啦?”桀虞问道。
“你,你,你……”流光结结巴巴道。
“我怎么了?”桀虞指着自己问道。
流光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开玩笑!这可是魔域的公主,要是把她惹毛了,自己一个小小的珍珠精还不是分分钟被捏碎的份?
“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桀虞像是突然明白了一般,低声的朝流光说道。
流光一愣,僵硬的点了点头。
“够了。”早在一旁不语的男人突然插嘴说道。
流光这时才望向他,今日,他着一身玄色,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好看的紧,流光心里默默地嘀咕着,这人相貌比长荀不输哎。
“多事,哼!”桀虞冷哼一声,对着那男人横眉竖眼的。
“流光误闯奇怪的旋涡受伤,很感谢当日域主的出手相救,只是,我不过是东海的一个无名小卒,还望域主告知出鬼蜮的路,好让流光早日回归东海。”流光实在是不能忍受这种怪异的气氛了,强撑着就下床,她要回东海,这鬼蜮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你快躺回去!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桀虞上前扶她。
对,就是这样流光才会感觉到不安,才会迫切的想要回到东海。这位魔域的公主同鬼蜮的君王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奇怪啊。
“域主,我——”流光把目光转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你不能走,除非告诉我湮儿的下落。”鬼蜮域主开口道。
流光脑子愣了一下,什么......湮?
“谁?”流光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发誓,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湮儿’这个名字。
“你先不要着急,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见到我们,听到小湮的名字才会茫然。”桀虞说道。
流光被噎了一下,“我、我失忆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失忆了!
“我、我是谁啊?”流光愣愣的开口。
“你是余音啊。”桀虞理所当然的开口道。
流光挠挠头,好脾气的说道:“那个,我估计哈,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叫流光,是东海的一颗珍珠炼化成人的,道行一千一百三十五年。并不认识什么余音、也不认识什么湮儿。”
望着流光一脸的真诚,桀虞一脸的同情,“不,你的名字是余音,虽然我们关系不错,但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东海珍珠?不要开玩笑了。当你是因着你救了小湮,所以我们才结识的。这次你在黑月崖遇险,镜君他恰巧路过,谁知竟救回一个你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信息量略大,流光有点没绕过来。
她怎么就不是东海的珍珠了?难道这一千一百三十五年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自己难道是个精神病?!流光惊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流光破口而出。难道是什么歹人为了要挟长荀而编出的谎言?可是这可是鬼蜮,带自己回来的是鬼蜮的域主,他和长荀有什么过节啊?没听长荀提起过啊?
“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你是我们的朋友,只是想要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你知道小湮的下落。”桀虞说道,每每当她提起那个‘小湮’,她得表情都会落寞一些。
“小湮到底是谁啊......”流光好奇,问出声。
桀虞看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镜君,叹了口气,“小湮她是一只小凤凰,咱们的好友。”
咱们......要不要这样,自己真的不认识你们这帮人哟!流光捂脸苦恼的想。
“域主,你们还是放我会东海吧,我真的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也许只是长的相像而已。”流光把目光转到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无比惆怅的说,她真的不想呆着这里。
“你不会再回去了。”镜君打断流光的祈求。
“什……什么!”流光被噎了一下。不会让我离开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他要囚禁我?!或者……杀了我……
“阿音,今后你就在这鬼蜮好好呆着吧,这样吧!我多在鬼蜮陪你几天,然后我们回魔域玩怎么样!”红衣女子兴奋的憧憬。
流光:“......”
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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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留在了鬼蜮,迫于无奈。
桀虞整日的带着她寻找以前的记忆,看着桀虞每次一脸期待的样子,流光都有了些不忍。可是,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也从没相信过桀虞和镜君所说的,她想也许这是两人千万年无聊而衍生出来的游戏而已,自己乖乖的配合,待他们对她失了兴趣,自然也就放她回东海了。也许过不了多久,长荀就会来寻她回去……流光这样自我安慰道。
这日,流光百无聊赖的坐在亭子里。刚刚桀虞被仙娥叫走了,说是镜君有事找她,留下流光一个人。
稍远处,花开的正好。流光一时兴起,走到一棵花树下。
“这鬼蜮之内竟有如此美艳的花树……”流光自顾自的嘀咕,原以为,鬼蜮是一片可怕的地界,可是在这里停留了数日,竟也渐渐觉出了鬼蜮的美好,不像外界传言的一般危险嘛。
流光抚着花树,心情大好,见不远处的另几棵开的更甚,流光走过去近看。
不知不觉的,流光随着愈见繁艳的花树越走越深……
不经意间,一座小筑映入眼间。
“何人?”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柔进了流光的骨子里。
流光四处张望,见小筑影下一个细瘦的身影。
“嗯,我随着花树而来,姑娘是……”流光上前几步,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袭青衣,面上素净,倒是有着一股子清澈剔骨的味道。
女子看着流光,轻眯双眼,倏然淡淡一笑,开口:“阿音?竟然是你?”
流光听得一愣,疑惑不解的问:“你……你认识我?”这怎么一个个儿的全认识自己?
女子点头,“想必镜君已经告诉你了吧,果然是失忆了。”
流光迷惑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认识自己一样。难道不是鬼蜮域主和魔域公主的戏耍吗?难道自己真的……不可能!自己是东海的小珍珠,修炼千年,在深海中浑噩的度过,直到近些年被长荀偶然捡到才修炼成人有了精气神儿,长荀不会骗自己的。
“像以前一样唤我青姈便好了。”女子又说。
“青姈……我不明白——”流光有些犹豫。
“来我的小筑坐坐吧。”青姈淡笑着转身进了小筑,流光不想跟进去,但有觉得拉不下脸来,只得跟上了。
小筑里淡雅清幽,流光环顾四周,觉得这正应了青姈这般的女子,比之火爆的桀虞可温婉多了。想起那个魔域公主,流光抽了抽嘴角。
“又在拿我与虞儿比较了。”青姈替流光斟上清茶,看着流光的走神,轻笑道。
流光一惊,“你……”
“你最爱的便是将我与虞儿那丫头比较,好气气她那个火爆的性子。”青姈抬眼望着流光惊诧的眼神,轻声说道。
流光尴尬的清清嗓子,“咳咳,那个,谢谢你的茶,我想我还是——”流光不敢再待下去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似的。
“阿音啊……”青姈打断流光,伸出右手,展开掌心。
流光望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渐渐在掌心凝聚出一滴血色晶莹。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出,流光轻轻捂住胸口。那里从来没有过响动,其实流光是知晓的,自己只是一颗珍珠炼化成人的,自己心口处,却独独没有一颗常人所具备的心脏,心口那处,只是空的。只是,本该毫无动静的心口,此刻却传来一阵阵的悸动。
“怎么回事……”流光不可置信的问,那滴血色晶莹,自己对那滴血色晶莹竟是熟悉到至极!
“阿音,镜君与虞儿与你说的都是真的。”青姈低垂眼眉,轻声的说。
“可是、我完全不记得……这不可能,我怎么会对......我的心口怎么会......”流光怔怔的开口。
“这是凤凰的泪水,是湮儿的。”青姈笑了笑,嘴角带出一片苦涩,默默的收起掌心的血色晶莹。
流光瞪大了眼睛,凤凰的泪水?传说中能燃尽凤凰神魄的……情死时的泪水?
“湮儿留下这泪水,便走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有你知道。”青妗叹息,“唉,她这一走,就是好几万年。这些年,镜君找她都找疯了.”
青妗只在那处叹气,而流光则是耳鸣轰响着,几万年......
自己才一千一百三十五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