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宸以为她终会想明白,可事实上,他低估了苏以沫的倔强。
那日之后,她竟是再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就算他偷偷“联合”女儿向她示好,她也不发一言,至多向小念淡淡一笑。
在同一间屋子里进出,她却像是将他隔绝在外,视若陌路。眸光里的温情脉脉,转眼成冰,都说女人善变,他这次着实是领教了。
忍了三天,段子宸终于爆发,冲她呵斥:“苏以沫,你把我当成隐形人是不是!”
即便他如此勃然,她也仍是沉默,可眼中分明是有了泪……
“段总?”程亦安再次低声提醒,工作汇报一半,段子宸已走神了两次,眉峰半耸,若有所思。
“嗯?”他恍然回神,却连头也未抬,便道,“对段氏的收购浮出台面也无妨,纸包不住火,人多势众的小股东都等着坐看股价上涨,舆论不见得就是一边倒”。
程亦安微微颔首,到底是段子宸,作为企业领导人该有的运筹帷幄,脑中已有思量。“还有东京新开的CBD,你之前说过要亲去剪彩,安排到26号,如何?”
“26号?”他微一蹙眉,无端觉得这个日子陌生而熟悉,却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思忖片刻,终道,“可以”。
汇报完公事,程亦安方欲离开,想起前几天段子宸曾说过这两日要帮苏以沫母女搬到那栋别墅去,便问道,“苏小姐搬家的时间,可是订了?”
闻言,段子宸的脸色显示一僵,只道,“还没。”
“怎么,她不喜欢那套房子?”程亦安不由追问,他眼见着段子宸是如何从一堆楼盘中左挑右选才选中那里,还亲自参与设计,极是用心。想来苏以沫该是高兴才对。
段子宸并未答话,目光中的沉冷却说明了一切,程亦安不再多问,只忆及无意在家中提起此事时,他的“大肚婆”就曾料到,“我想那位苏小姐,是不会住进去的”。
他当时只摇首笑笑,并不相信,没想到,竟真被她言中。
下班回家,他将心里这个疑问说与她听,大肚婆却是轻叹一声,似是无语的看着他,只道,“是不是男人都这么蠢。”
一棒子将全天下男人都打死……程亦安顿觉“冤枉”,“也包括我?”
“当然”,她脱口而出,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想着能走多远就多远,只要不再见到他。
见她这般理直气壮,程亦安讪讪一笑,谁让人家肚子里是他的种,“还请老婆大人示下”。
她好整以暇道,“其实不过是最简单的道理,钱不是什么都能买的。你老板以为是给对方一个妥帖的安排,可在那位苏小姐眼里,这更像是个交易吧。”
“交易?”程亦安咀嚼着她话中所指,便听她续道,“他既不打算娶她,又想用锦衣玉食将她养在身边,不是交易是什么”。可并非所有女人,都吃这一套。
虽然与这位苏小姐素未谋面,但她听程亦安提过,他老板如今是挤在对方家中,要是贪图一两处豪宅的女人,定不会等到今天。
“就算不能娶她,总归没有舍弃,”程亦安看着他天真的大肚婆,豪门之中,多是身不由己,且是凭段子宸的身家,要多少女人没有。他肯这样花心思对苏以沫,已是难得。
“谁弃谁还不一定呢!”面上一愠,孕期中情绪敏感的大肚婆莫名感同身受,便是委屈道,“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满世界找我的。”
一句话,就戳中了程亦安的死穴。他脸色一正,极是严肃地对她道,“答应我,再不要不声不响地离开”。那种失魂落魄的日子,他一刻都不想重来。
程亦安眼中乍现不安,死死盯着她,直到她点头保证,才似松了口气。
她隐隐心疼,刚回来的那些夜里,程亦安整宿整宿守在她身边,像是怕自己一睡着,她便再次消失。
后来,她才明白,这个平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男人,其实,比她还要患得患失。
而这一场关于老板私生活的“辩论”,最终以程亦安的妥协而收场,“或许你说的没错,在苏小姐身上,段总不见得就是胜券在握。”动心,便是输,更何况,动了情。
“只怕,他明白这个道理时,早已晚了”。她幽幽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