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源之城是不能杀人的。

　　所以，两人来到了菲勒美拉，黛博拉的新房。

　　在死亡之前，因为武竞锋的奖励，黛博拉再唱了一曲海燕之歌，非常酣畅淋漓，以至于晕了过去。然后，武竞锋在她胸前，扎了一朵白玫瑰。

　　这是最无痛的死亡方式。

　　白玫瑰以血绽放，最终也红得像血，娇艳欲滴，在它开得最盛的时刻，突然又变成了虚无，回到了武竞锋脑海之中。

　　心灵中，这朵白玫瑰像是吸收到什么珍贵之物一样，显得更加活力四射。这正是吸血玫瑰的特性，能完整绽放一次，便能摄取到一次强化之力。

　　这种强化之力，来源于被击杀者的情感。

　　死前的仇恨或恐惧，或者忠贞和奉献……

　　说起来，黛博拉还是白玫瑰真正击杀的第一人，之前的几次出手，都无法达到完整绽放的程度。

　　暂时将大哈移出饲养位，安排下黛博拉的灵魂，锁定了一只以前留下的幽灵供她吞噬。武竞锋便收了黛博拉的尸体，处理完现场，顺便给了麦克尤恩一个电话。

　　“材料购买好了吗？”

　　“先生，第一批材料已经准备妥当。”

　　这是指在向阳峰上自建房的工程，先期需要搭建几个厂篷，用于盛放建材和安置神炼工厂，故而先需要一批材料。

　　至于房子的设计工作，正由麦克尤恩公司一名大设计师在负责。为了保密，他也变成了灵奴。

　　武竞锋便去取走了这批材料，转移至向阳峰上，指挥着赵悍、赵东四位灵奴搭建。这事并不复杂，就是立好钢柱，横好钢架，再盖上防雨布。

　　劳作期间，武竞锋仍在思索着秘境内的事，感觉很有必要再问问，于是又将守护者召唤了出来。

　　再看着这张似多情似无情的脸，武竞锋直接就问了，“守护者阁下，超凡者攻略秘境，除了自身的成长，对零界的意义是什么？”

　　“你的问题，涉及的权限已经越来越高了，这是你的进步，子爵阁下。答案其实已被你猜到，正是通过灵魂和物质的交换渗透，吞噬该破碎世界，获取其世界本源，壮大零界。”

　　武竞锋心底一沉，“灵魂和物质的交换渗透……既然是交换，所以，也需要超凡者、冒险者大量死亡？”

　　守护者平静地回道：“这确实有利于零界吞噬该秘境；但这并不利于零界的长远发展，超凡者才是零界发展的基础和核心，零界并不希望超凡者、冒险者大量死亡。”

　　武竞锋道：“然而，我的经历告诉我，事实只是你说的第一方面。”

　　“我今天去了海岛秘境，遇上了一只白银级的蝶母，我之前还看到一只大鹏鸟，显然等级也不会低；离魂秘境，我估计白银级高手也不会少。‘推荐实力青铜5星’这句话太糊弄人了，很容易死人！”

　　“而且，历练之地也是那样，真实的攻略实力，我认为至少在青铜3星，绝不是萌新超凡者能进的！我想，超凡者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探索秘境的死亡率，只怕不会低于七成。零界难道是在养蛊？”

　　“我知道，秘境是零界在一定的力度下，随机捕捉的破碎世界，里面有零星的高手，也能理解。但推荐实力提高一些，不是更好吗？”

　　守护者道：“你这有两个问题。”

　　武竞锋道：“不，其实就是一个问题，秘境和历练之地的难度很高，可为什么将进入门槛设置得那么低？是在故意制造残酷吗？你刚说过，零界并不希望超凡者、冒险者大量死亡。”

　　守护者沉默了一会，“你有权知道这个答案，但你不能尝试将这个答案传出来，否则会有惩罚，很严厉。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因为我们的未来更残酷！”

　　“在无尽时空的间隙之中，实际上存在着无数零界。我们所处的零界，编号3303。当这个零界开放十周年之后，将脱离新手保护期，与其它零界发生接触。这种接触，就是战争！没有第二条路。”

　　多个零界？

　　十周年后？

　　战争？

　　武竞锋心神剧颤。

　　更知道，这次花的一千积分，值了！

　　守护者道：“子爵阁下，你的提问积分已花完。”

　　武竞锋叫道：“等等，再花一千积分，我还有问题！”

　　“如你所愿。”

　　事关生死前程，武竞锋没有心疼这一千积分，可是当他想提问时，才发现自己有太多疑惑了，都不知道如何发问。

　　“守护者阁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就按这一千积分，告诉我该知道的。”

　　守护者声音沉重，句句如锤，“零界与零界之间的战争，会进入一个专属的位面战场。超凡者、冒险者，将会应征参战。活着，并获得胜利，才能活着回来。如果害怕死亡，可以拒绝参战，不会有任何强迫。”

　　“但战争失败，我们会损失一些核心资源，导致零界地盘收缩、世界等级下降。如同地星上的战争一样，失败者割地赔款。当这种损失达到一定程度，我们3303号零界，会被其它零界吞噬！包括我。”

　　“而在平时的秘境探险中，我们零界若能获得大量的世界本源，能够支付战争失败的惩罚，可以让我们坚持得更久。”

　　“如果胜利，无论是零界，还是活着的参战者，都将获得不少好处。”

　　守护者续道：“对普通人来说，这并不算残酷，因为一次位面战争的周期会很长，至少有十年以上的间隔，即使我们一直咸鱼，都足以支撑住十次战争失败，再加上多少也能有点秘境收获，所以，至少有百年以上的平安，这已比地星人的寿命还长。”

　　“但我想阁下冒着随时陨落的危险，踏入这条超凡之路，求的显然不是区区百年。若你想走得更远，就必须真实地认识到，明天比今天更残酷。”

　　武竞锋语气沉重，“最坏的结果发生时，我们人类会遭遇什么？”

　　守护者道：“超凡者全部抹杀，冒险者接受考验，或生或死；平民遣返地星。”

　　武竞锋怔了许久，“很公平！”

　　“很高兴你能这样想！所以，加油吧！勿要浪费你的幸运，子爵阁下，你其实可以做得更多。”说着，消失而去。

　　武竞锋呆立了许久，回神后，再看眼前的山山水水，已经多了一层意蕴。他的生命，他的灵魂，竟早已与这片世界绑在了一起，与这片世界上的人，绑在了一起。

　　“原来，竟还有许多零界啊！”

　　武竞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眸子却多了一层森寒。心灵中，似有道道樊篱，随着这一口气吐出，被炸在粉碎。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他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要走的路。

　　一如刘若兮曾说过，超凡之路，就是在“烂泥中挣扎，黑暗中狂奔，悬崖上摘花”，生或死，这个被地星人经常忽略的问题，一直都摆在那里。相比起这个问题，其它的都是鸡毛蒜皮。

　　“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又是那存活的。我曾死过、现在又活了、直活到永永远远。并且拿着死亡和阴间的钥匙。”

　　武竞锋看着天，念叨了一句。

　　“那么，还要让父母成为超凡者，进起源之城吗？”

　　就孝心来说，武竞锋还是希望父母也进来。

　　说的现实一点，他父母已经五十岁了，若身为普通人，还有多少年可活的？再说残酷一点，若武竞锋死了，他们活着还有多少意义？

　　还不如生死与共。

　　即使成了超凡者，他们也还是可以咸鱼的，不去秘境，不去位面战场就是，也有百年平安。若修炼有成，人生总会更精彩一些。

　　就私心来说，他们成了超凡者，再为他们配置一些装备，也有了自保之力，武竞锋也省去了许多顾虑和担忧，手脚也能放得更开。

　　当然，或许他们更期待的生活，仍是身为普通人，看着家庭条件逐渐改善，儿子武竞锋娶个好媳妇，儿孙绕膝……

　　可惜，武竞锋再也给不了他们这种平静而安宁的生活了。

　　总之，无论怎么样，总要先与他们谈过，尊重他们的意见。如今零界已是下午三点多了，辉都则已是深夜时分，武竞锋打算明天回朗城。

　　在赵悍等四灵奴知道了怎么搭建厂篷之后，武竞锋戴上面具，返回了东方广场，向自己的店走去。他本想等两天再去，但现在，他决定珍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