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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合葬

大宋最强农民 问酒一杯 3353 2024-11-19 01:27

  忽的,盛岩识感到一丝寒意掠过心头,不由自主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就连胯下的坐骑也止住行进,焦躁的用蹄子踢打路面。举目四顾,街道两侧还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并无反常之处。盛岩识暗暗摇了摇头,笑自己太过小心,天子脚下,皇城根儿,能有什么凶险?

  就在他恍惚思忖间,奇变已生,就见一道白色人影犹如神魔般从一侧的民房屋脊上电闪般穿下,几个纵身就已经出现在离盛岩识马头右侧不到五六步远处,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暇作出任何反应。

  盛岩识前后左右的士卒均大吃一惊,甚至有人失声惊呼起来。盛岩识的目光顿时为之收缩,他乃沙场宿将,此时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当下仔细打量眼前来客,就见此人身躯雄伟,一袭白衣胜雪,浓密的长发披散脑后,手中一杆镔铁长枪,傲立长街当中,隐隐有不可一世之势,脸上却是毫无表情,枯槁焦黄的面皮与这身打扮甚为不合。

  盛岩识扬手止住身侧欲要上前的士卒,凝声道:“尊驾何人,为何拦住盛某的去路?”白衣人出声了,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域,透着无边寒意,就听他冷冷道:“你就是在熊耳山谷截杀杨睿博的盛岩识?”盛岩识右手悄悄探出,握住腰间刀柄,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正是某家。”

  白衣人也点了点头,沉声道:“既如此,你可以去死了。”说完身形忽的有如翱翔苍鹰般凭空掠起,手中长枪如惊虹划破天际,带着凄厉无比的杀气直扑盛岩识。盛岩识身侧的卫士此刻已经镇定下来,纷纷挥舞刀枪迎上,意图阻截此人。

  那白衣人一声厉啸,声音穿云裂石,有一股说不出的霸道之意。手中长枪毒蛇吐信般闪缩吞吐不定,干脆利落的连挑数人,军卒的尸身纷纷在空中盘旋飞落,殷红的鲜血四处飞溅,滴撒在皑皑白雪上,构成一幅凄美的画卷。

  白衣人每一枪刺出,必有一人死于非命,无人是一枪之敌,就闻惨嚎声此起彼伏。盛岩识的卫士平日何曾见过这等杀神,个个心胆俱裂,不知谁发一声喊,顿时四散奔逃,只留下盛岩识孤零零一个人立于马上。

  盛岩识面色惨白,他也是精通武技之人,可白衣人这样强横的武艺他却是闻所未闻。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天下竟有这等人物!”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知道自己绝非眼前之人敌手。可是就快唾手可得的富贵,竟然要葬送在面前这个人手中,让他有强烈的不甘与愤怒。

  当下盛岩识大吼一声,拔出腰间长刀,催马上前,对着白衣人凌空劈下,刀势沛然如电,显是力道无限。白衣人眼中露出一丝讥诮之意,身形闪动飘忽,如同天马行空般无迹可寻,轻轻松松的避开盛岩识全力劈出的几刀,摇头叹道:“不要再困兽犹斗了。”

  盛岩识也属沙场宿将,心性狠厉,白衣人的轻蔑之意反而让他凶性大发。就见他从马背上腾空跃起,掌中刀一式天河倒挂,化作一片刀芒,直劈白衣人眉心。

  白衣人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反手一挑,正击在劈来的长刀之上,盛岩识只觉得右臂剧痛,虎口震裂,长刀脱手而飞,自己也难以稳住身形,像是喝醉酒般打了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在雪地中。还未等他站稳,白衣人手中长枪如毒龙般闪电刺向他前心要害,盛岩识眼见此枪来势无法抵御,迫不得已乘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方躲过这夺命一枪。

  无助和恐惧感此时笼罩盛岩识的心头,知晓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实在不是他所能够抗衡的,心中油然而生逃生之念。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形,一纵身飞跃上自己坐骑,虚晃一刀,拨转马头,死命的用脚一磕马腹,战马一声悲鸣,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白衣人冷冷的看着盛岩识在马背上的背影,深吸一口气,一股如山力道涌至右臂。他怒睁双眸,口中大吼道:“去死吧!”,吼声中长臂一扬,手中长枪脱手电射而出。

  盛岩识正在亡命催马奔逃,忽听身后破空之风大作,他心知不好,未待他有所反应,长枪已在他的后背插个正着,余势未尽,带着一蓬血雨竟然透体而过。盛岩识在马上晃了几晃,轰然跌落马下,胯下战马此时竟然不肯离去,围着盛岩识的尸身打转,口中不住悲嘶。

  此时的大街上哭喊尖叫声连片,惊慌失措的老百姓混同着盛岩识的卫士,你推我搡,连滚带爬的奔逃,一时间乱成一团。白衣人信步走至盛岩识尸身近前,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眸,微微轻叹一声,又走至盛岩识的坐骑跟前,伸手一扯,捆绑木匣的牛筋绳索顿时断裂成数段。白衣人抄起将要掉落的木匣,身形再度掠起,未见他如何动作,已如飞鸟般登上一侧民房屋顶,几个起落间就已不见,消失在漫天飞雪之中。

  夜已深,风割面如刀,带着逼人心魄的寒意。大雪依旧飘洒,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在皑皑白雪反映下,四下里倒也显得并不十分黑暗。

  长安城外一处荒野处,一盏昏黄的灯笼挂在一棵枯死的老树上,在风中轻幅飘摇,在这寂静无人的夜里,出现在荒野之中的这盏灯笼,显得无比诡异。

  近前看,光线照耀下的地面上分明被人用铲子挖了一个大坑,一个昂藏大汉肃立坑旁,有如石雕,竟是不曾动弹分毫。

  约莫盏茶功夫,那大汉忽的仰天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中包含无数的伤心哀愁,无数的痛苦回忆。他慢慢俯下身形,看着地上的一个木匣,那双精光内蕴的眸子里,浮现一些泪光。此人伟岸的身躯在这一瞬间也起了一阵变化,看上去好像很是克制,可身躯还是不自禁的轻微颤抖。

  就见他颤抖着双手打开木匣,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直冲鼻梁,借着微弱的灯光,就见匣子里盛放的,赫然是并排放着的两颗人头。尽管首级已被石灰风干,皮肉皆已收缩干瘪,但面目依然清楚可见,面上均带着愤怒、不甘之色。

  这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日间击杀盛岩识于长街之上的张日立,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是目睹杨睿博这颗头颅的时候,张日立还是悲痛万分,情难自禁,面孔也变得扭曲,泪水点点滴滴洒落衣襟。

  他跪伏于地,哽咽道:“兄长,你泉下有知,当可瞑目,盛岩识这狗贼已被小弟击杀,以告慰你在天英灵。”接着又自垂泪道:“兄长,你为何如此固执不悟,数度不听小弟良言相劝,以致最后葬送了身家性命,思来真是令人痛彻心腑。”

  半响张日立把目光投向王伯当的首级,喃喃道:“王兄啊王兄,你从此也不必再嫉恨于我了。”说着说着张日立再度泪如雨下,觉得身边的兄弟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一个个相续离自己而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苟活在长安城中,一众兄弟们把酒言欢,快意恩仇的美好日子已一去不再复返。

  良久,张日立将木匣合上,小心翼翼的放在挖好的坑内,站起身形,用一旁的铲子填土,不多时土坑已被填好,形成一座坟茔。张日立看着这座新坟,又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低声道:“两位哥哥至死都不离不弃,既如此,小弟就将二位哥哥合葬一处,日后选择机会再来拜祭。”

  看着这座不起眼的坟茔,谁能想到里面竟然埋葬着昔日叱咤风云的一代豪杰杨睿博和王伯当啊!人生如梦,是非成败俱是空,最终只是一抷黄土罢了,想到这张日立不胜唏嘘。他暗下决心,只要寻到景阳公主,则此生心愿已了,届时与之一道归隐田园,侍奉年迈老父,山林清泉间终老此身,再也不卷入这世间无谓纷争。

  太子府中,一个年青人旁若无人的行走着。他颀长的身材,身着紫色锦袍,外披一件银白无暇的白狐皮氅,脸型瘦削,一双眼似开实阖,阴寒森冷,分明便是齐王李元吉。

  就见他兴冲冲的跃过几道石阶,无视眼前的几个执戟卫士,径直推开了一扇朱红房门。这是一间布置精巧的厅房,一座高大的楠木椅子放在正中,上面铺着厚厚的虎皮,周遭窗帘布幔低垂,将屋外寒风悉数遮拦,一个巨大的铜盆内燃烧着熊熊炭火,整个房间暖洋洋一片,丝毫感觉不到外面已是冰天雪地。

  太子李成律身着青色长衫,此刻正躺在椅上,他浅浅的啜了一口杯中美酒,满心舒畅的微微合起双目。身旁有两人在低声交谈,其中一人乃是昔日杨睿博麾下,如今已投靠于东宫的魏征魏玄成。另一人一袭黑袍,身材高瘦,约莫四旬左右,生的是白净面孔,颔下稀疏长髯飘洒,双目细长,眸子中隐隐闪动着冷酷而狡诈的光芒,鼻尖微勾加上颧骨高耸,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李成律麾下第一谋臣----太子舍人徐师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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