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吴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翠翠竟然劝自己不要去哪里!吴忌隐隐感觉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这时也发现了一个很异常的问题,那就是往日人如泉涌门庭若市的龙凤酒楼门口,竟没有一个人进出,而且所有路过那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走,仿佛在躲闪着什么。
“怎么回事?”吴忌双手用力抓住了翠翠肩膀,厉声问道。
翠翠看着吴忌愤怒不解的样子,她心如刀绞,皙然泪下,哭道:“大哥,我求你了,你不要去那里好吗?不要去……”
看着翠翠痛哭流涕的样子,吴忌心中怒气冲天,他自小便在刀片上混日子,说害怕,那根本就是一种耻辱。吴忌没有说话,他一甩头,放开翠翠迈着大步向龙凤酒楼那里走去。
“大哥……不要啊……”就在吴忌奋然离去的背后,翠翠不禁失声哭道,柔弱的她也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吴忌龙行虎步地向龙凤酒楼走去,一双烔烔有神的炬目直视着那里,仿佛要看穿那里的一切。路旁虽有一些人对吴忌这种奇怪的样子感到好奇,可他们却大多不识吴忌本人,因为吴忌自从收服马高远以后,自己就再也不抛头露面了。再加上他最近又在牢里待着,因此大多数人对他的认识还只是保留在城南老大这个名号上。
只一会儿,吴忌便走到了那里,他看到一排漆红的门板只上了一半,有一半开着,吴忌只往里面看了一眼,便惊呆了。只见里面桌椅凌乱,到处都是破烂的桌腿或是凳子,瓷碗碎片遍地都是,地面还有几滩风干的血迹。有两个伙计正心惊胆颤地收拾着,从他们颤抖的双手中可以看出,他们此时心中的恐惧。
吴忌缓缓向里面走去,他几乎能听到此时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忽然又有一声沉重的叹息传来:“唉……”
吴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体态微胖,一身银锦蓝衫的中年人正背对着自己,看着一处破损的柜台叹息着。
“这……”吴忌想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喉头象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那个中年人忽然听到背后有声响,他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道:“今天本店不开张,客官还是去别处吧!小王,一会把门板都上好!”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萧索。
“老周……”两个苦涩已然显得有些生疏的字眼从激动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吴忌湿润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微胖的身躯忽地一震,接着严德明缓缓转过了身来,他惊疑的目光在看到吴忌后,陡然一亮,“吴哥——”他以最快地速度走到了吴忌身旁。两个激动的男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吴哥!”
“吴哥!您老可回来了!”旁边的两个伙计这时兴奋地跑了过来,刚刚的恐惧之色此时巳荡然无存,二人激动不巳地围在吴忌周围,仿佛两个孤儿又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老周!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忌压下心中的怒火冰冷地问道,眼神中暴出一种噬人的光芒。
“吴哥!这都是那个他妈的……”没待严德明说话,旁边一个伙计便立刻忍不住诉骂道。
“咳!”忽然严德明一声震咳喝断了那个伙计的说话。那个伙计看了一眼严德明那别有用意的眼神,立刻噤声不言了。
“吴哥!这个、这些都是小事,您能出来便是兄弟们最大的欢喜了,这事……我们还是以后再谈……”严德明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直瞟门口,他似乎是在忌讳什么。
吴忌下意识地向门口扫了一眼,只见门口有站着一个文静窈窕的身影,温柔的小脸上带着丝泪光看着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吴忌微一沉吟,对两个伙计道:“关上店门!你们跟我来!”
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不可违抗的坚决,话一说完,吴忌立刻快步向楼上走去。
严德明伸出手,他焦急地望着吴忌想说什么,可看着他决抉的样子,最后只是咽了口吐沫,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个伙计见状,立刻向门口走去,“嫂子!您请里面坐!”二人有礼貌地将翠翠让到了里面,之后,二人极快将门板一块块上到了门槛上。阔大的龙凤大厅中,立刻显有得昏暗起来。
“说吧!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一件不落地告诉我!”吴忌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能让人感到丝冰凉。他背对着三人,双眼木然地看着窗外。
两个伙计看了一眼严德明,见严德明不说话,二人谁也不敢说话。严德明双眼恭敬地看着吴忌,眼中尽是不忍之色,淡淡道:“吴哥!您刚出来,最好还是不要管这些事的好,万一……”
“啪!”吴忌的大手猛地拍到了旁边的木桌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将三人都吓得身子不由得一抖。之后吴忌缓缓将身子转了过来,他沉着脸看着三人,眼神象刀子一般凌厉,一字一顿道:“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当大哥?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
“吴哥……”严德明被吴忌看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却又不知说什么好。面前的吴忌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吴忌冷哼一声。
“是!是!”严德明点头不止,神色变得更加殷勤。
“吴哥,自您被抓之后,我们吴哥会真可谓是树倒猢狲散啊!兄弟们吃了多少苦,挨过多少打,受过多少委屈,都不在乎,只求您老千万不能冲动,兄弟们不忍心看着您再……”严德明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激动的双眼中噙起了澌澌泪花。
“好兄弟!我知道你说的这些,但我们做的这些本就是滚刀子的生活,惧怕是一种耻辱!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吴忌声音还和刚刚一样平静,只是此时他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了,但没有眼泪流出来。
严德明看到吴忌坚定如铁的样子,心中一擎,他有了一种又回到从前的感觉,那是吴哥给他的一种感觉——无坚不摧!严德明发红的眼睛顿时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就在吴哥您被抓走过后,马哥他们领着老胡小许他们都转到了秘密地方,而我们龙凤酒楼作为一个公共场所,只能继续勉强经营,刚开始几天生意还不错。可没几天就不断有人过来找事,他们一个个穿着赤膊短衫,而且样子都很凶悍,来到店里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很明显他们就是来扫我们场子的,他们动作很快,打人后就跑,也不向我们要银子,只是打人,等到捕快来时,人早都跑没影了。”
“就这样我们龙凤酒楼的经营每况愈下,期间我还看到许多我们以前的吴哥会小弟们被那伙人在大街上殴打,打得很惨很惨,他们甚至还逼着我们的那些小弟……直到最后,他们有一次在我们店里打死了人,之后,官府便强制地将我们的店封了……”严德明越说越激动,声音渐渐有了一些颤抖。
“然后呢?”吴忌深邃的虎目中闪铄着丝丝灼热的厉芒,那放在桌上的两双大手也暴起了条条青筋。
“然后……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以为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可没想到,那些人没来,却来了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谁?”
“吸血鬼——薛贵!”
“这人是谁?”
“这……唉!这人以前也曾是我们城南这里的一个有名的混混头子,为人凶狠狡诈,变幻无常,在道上的人都知道他的阴毒,因此给了他一个绰号——吸血鬼!这人在三年前,得罪了六爷手下,因此在六爷的暗中指示下,城南黑道中曾对他及他的手下进行过一次大的清剿,虽然没把这小子杀死,却把他彻底赶出了城南地界。可谁知……谁知……”
“吸血鬼……薛贵……这人的作风很象一个人……”吴忌在心里暗自沉吟,忽然在他脑海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无尾狐——胡新知!对!就是他!这两个人难道有什么关联之处……
“说说这个人!”吴忌淡淡道。
“这小子是才回来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他来到城南一出道,势头就很猛,当时我们吴哥会众全转到了地下,城南黑道中几乎成了一种真空,那些势单力薄的一些小人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这小子似乎是有什么后台,钱财方面很阔绰,再加上他以前在城南就小有名气,因此,他一回来便招引了许多小弟,发展得很猛,短短半个月的功夫便横扫城南所有的**及妓馆,还不断向一些大的店铺渗入,最近又成立了一个叫”灭生会“的帮会。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吴哥会怎么得罪他了,他似乎是专门针对我们吴哥会的,他曾经放言:若是有人告诉我吴哥会主干人员的下落,保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以前在吴哥会混的兄弟们,来灭生会一律加倍优待……更可气的是,这小子天天带人来我们龙凤酒楼里找事,又是砸东西又是打人,我们这酒楼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严德明说到这里叹息不巳,显得很是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