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尚未落下,寨墙上又是一杆投枪破空而过,带着烈烈风声,一下没入这名刚才才大展神威的河东甲士肩背处。正正落在他两层重甲肩铠与胸当连接处,一下就扎透了!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河东甲士惨叫一声,按着伤口,再站不稳脚步,踉跄一下,翻身就朝寨墙内倒了下去。
两矛在空中来去如电,不过一霎眼的功夫。刚才一矛让上千河东军军马扯开嗓门大声欢呼,这还回来的一矛顿时就让所有欢呼声都卡死在了脖子里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所生的一切!
掷矛之人,正是林言。他一矛脱手,毫不停顿,大喝一声,左手挽盾,右手持刀,就向着垛口又冒出的女真甲士扑了过去!他的心腹为他举动鼓舞,也舍死忘生的跟着涌上。一顿枪扎刀砍,顿时就将扑上来的两名女真甲士放翻,接着灰瓶火罐不要命的往下掷。这里扑城的女真甲士,转眼就为之清扫一空。林言更带着几名心腹,转战寨墙四下,只要有哪里稳不住,他就迎向哪里。原来动摇局势就这样为他亲身上阵稳定下来。而更多的长梯熊熊燃烧起来,更多的河东甲士就在埋骨在甲字堡的堡墙之下!
李克用面色铁青,死死盯着甲字堡。沉声下令:“吹角,退!”
打到现在,丢了这么多条河东儿郎的性命,李克用果断投降认输。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要白白丢下多少条人命。还不见得能将区区一个寨门打下来,更不必说这大寨后面还有伪齐十万大军枕戈以待。
李存孝跳脚的道:“如何现在就退?现在好歹逼近了大寨!父王,俺再带一个指挥上去,现下退了。还有什么法子打开大寨了。”
李克用摇头叹息了一声:“十三啊,今日打不下,以后再寻机会就是。临阵而战,机会总有,凭什么非要一头撞上去?”李存孝惋惜的道:“还有什么机会?现今哪里还有什么破城的手吴?”
李克用也是郁闷的的看着他道:“此时此刻,俺哪里知道?临阵之际,战机千变万化。看见了抓着就成,现在要俺能说出什么来?存孝,不是俺说你。领号令带兵厮杀,你还来得,独当一面也没问题。可是这心性,还是排在俺和吴小子后面罢!”
不错,此时此刻的李存孝,一心想帮忙冲锋,拼死再努一把气力,说什么也先将这个营寨抢下来。没想到倒给李克用训了几句,当下脸就憋得通红。号角呜呜在王旗下响动。营寨之前的河东军射手拼出最后气力。拼命箭,压制营墙上守军。而重甲步战之士也互相扶持,踉踉跄跄的从寨墙前退下来。
等残军好容易过了壕沟,连同掩护的射手,又不知道丢下了几十条人命。
“哈哈哈哈,王爷,李兄,何故如此焦心,这大寨就交给在下来吧!”吴忌远远地大笑一声,终于赶上了啊。
“吴节帅此话当真?”李克用和李存孝情不自禁的齐声道。
“当然真了,比珍珠还……”吴忌眼睛一转道:“不过这大寨里还有十万伪齐大军,即便在下打破寨子,这大军……”
“这个没问题,只要吴兄打破寨子,里面的十万大军,俺们河东黑甲军包圆了。”李存孝拍了拍胸脯道。
吴忌哈哈大笑一声:“给本状元把小钢炮抬上来。”骠骑军急忙将小钢炮推了上来,十几个炮兵背着小钢炮急忙跑上前线,将小钢炮安放好之后,开始瞄准等一系列工序。
李克用和李存孝看得一愣一愣的,问道:“吴小兄弟,这小钢炮为何物啊?”
“这是在下的属下经过深思熟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建造的攻城野战之利器,只有这小钢炮一上,这破寨之事可谓是轻松加愉快啊。”吴忌颇有信心的道。
“啥?你说啥就靠着几个小玩意就能破寨了?”李克用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吴忌挺了挺胸:“那当然了,王爷请拭目以待吧!”
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说多了也没用了,小钢炮啊,这可是你第一次登上历史的舞台啊,可得给老子争口气啊。
小钢炮其实就是我们熟悉的迫击炮,也是火炮家族中最小的一个炮种。迫击炮具有弹道弯曲、死界很小、射速快、威力大、重量轻、体积小、便于机动、结构简单、易于操作、造价低廉等特点。从炮口装弹,以曲射为主的火炮,炮身短,射程较近,轻便灵活,能射击遮蔽物后方的目标。迫击炮自问世以来就一直是支援和伴随步兵作战的一种有效的压制兵器,是步兵极为重要的常规兵器。在在现代社会当中,走过百年的迫击炮更像一个顽固的“老人”,冷眼看待各种高新技术兵器争奇斗艳,而自己却静静地占据着陆军装备的一席之地。
迫击炮是对遮蔽目标实施曲射的一种火炮,多作为步兵营以下分队的压制武器。其最大本领是杀伤近距离或在山丘等障碍物后面的敌人,用来摧毁轻型工事或桥梁等战中,也被用来作为深水炸弹投掷器使用。
迫击炮的名称源于两方面:一是操作简便,弹道弯曲,可迫近目标射击,几乎不存在射击死角;二是炮弹从炮口装填后,依靠自身质量下滑而强迫击发,使炮弹发射出去。
只见几台小钢炮不一时就准备就绪了,吴忌亲自拿着小旗,猛地一挥:“开炮。”几名炮手将迫击炮弹从炮口滑进炮管,炮弹就依靠其自身质量滑至炮身底部,待射手操作释放撞针后,撞击炮弹底部底火。底火被击发后点燃炮弹尾部的基本药管,随后捆绑在弹体外面附加药包内的火药亦被点燃。虽然炮弹与炮管之间有一定的间隙以保证炮弹滑落,但是弹体外部的闭气环仍能形成极大的膛内压力,推动炮弹出炮,口并飞向目标。
“轰隆!”一阵阵巨响传来,大寨顿时破开了一个几人并肩可以通过的大口子,寨内寨外顿时鸦雀无声,吴忌得意洋洋回过头一看,只见李克用和李存孝,包括黑甲军全军,甚至骠骑军全军都张大了嘴巴,都能放下一个鸡蛋了。
“居然恐怖如斯!”吴忌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效果很好。
现场安静了片刻之后就听见寨内传来一声尖叫:“大家快跑啊,河东军请来天兵天将了。”吴忌无语:“没文化,真可怕!”李存孝也仅仅只是呆滞了一瞬间而已,片刻之后就反应了过来,把手中的大锤一举:“城寨已破,大家冲啊!”
之前死了这么多的河东军兄弟,一见吴忌打开了寨门,当下都给李存孝激起了心中凶性,虽然阵前距离寨门还是很长的两箭之地,李存孝跑得气喘吁吁的还是一阵狂呼乱叫:“跟我行事,杀了寨中守将。”然后李克用才发现激动之下,自己竟然没有骑马,急忙扯过一匹战马,也不打话,回头继续催策战马,将马加的更快一些。四五名有马心腹亡命,紧紧跟在他身后。
这个时候,也只有相信李存孝的武力凶悍了,能顺利杀进寨中,杀了城中为首之人这才是河东军扬名立万的唯一机会。为了这个机会,这些跟随在李存孝身后的人马,倒也不大在乎自己这条性命,甚是豁达。冲进寨门才发现还有一道墙壁挡住了去路,后面全是河东军从狭窄的破口而入,周遭全用土墙围起来,约有一人多高。李存孝也不想回马叫吴忌再打上一炮,万一守军再趁机夺回此地,堵住破口有怎么是好?
李存孝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出现在破口,就看见围墙之上,高过墙头处已经露出十几名射士身影,弯弓搭箭,死死盯着周遭一切动静。一名顶盔贯甲的军将也就在他们身侧,这个时候和李克用目光一碰。
这员军将,李存孝还识得,正是当日伪齐军军中一头领,这名头目虽然现在是一张疤脸,形容已经完全不同,可是伪齐军和河东军多次交战,两军甚至能够叫出对方的名字来了,可谓是宿敌。李存孝马上身姿,十四岁披临阵,伪齐军上下都已经闻名已久了。如何能识不出来?当下那刀疤头领眼睛瞪得大得不能再大,脱口惊呼而出:“是李存孝!你们几个快带林言将军撤退。”手下顿时走出几个人将恰好被炮火波及,已然受伤昏迷的林言抬了下去,还好看这样子还没有性命之忧。
呼喊声中,那刀疤指挥已经大声下令,十几张弓猛的射出,倒有大半羽箭冲着李存孝急射而来。
李存孝长矛一摆,已经拨开射向他的羽箭。李存孝身后几骑,看着这里有围墙,一时间没什么去处,下意识的紧紧跟在李存孝身后,几支羽箭袭来。
有人拨开,有的人却是挨上,顿时就头上脚下的跌下马来。李存孝马力已经提到最高,右手长矛拨打羽箭遮护自身。左手却平端他那柄冬瓜栓也似的厚重大锤,借着马力,像冲城锤一样撞向围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