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跟在玄大人身后离开了京郊小院上了马车。马车一路行驶,到了京郊的一个小树林,玄大人吩咐车夫自行离开,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才缓缓地开了口。“墨儿,庆儿的病如今好了很多,这件事还得感谢你。父亲这辈子,唯一感到忧心的就是庆儿的病,你这可是为父亲解决了一块心病啊。”
“父亲何需如此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父子两人还需要分彼此么?”玄墨恭敬的对玄大人说,“只是墨儿不明白,庆弟弟既然是您的亲生儿子,为何要让他住在那么破旧的地方,实在是委屈了他。弟弟不能回兵部尚书府,那至少也应该住在离京城内,也方便看大夫啊。”
“墨儿,这件事父亲也是思虑了很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他住在京郊好。”玄大人叹了口气。
“父亲可是害怕母亲责怪?其实,您与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母亲虽然会生气,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也会体谅的。但如果父亲继续对母亲隐瞒下去的话,有一天母亲知道了,才会让她很伤心。”玄墨没有说出庄姬知道这件事情,他只是希望父亲能主动的向母亲坦白,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玄墨可以做的仅仅只是提醒。
“再过段时间吧,等庆儿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亲自带你母亲过来,向你母亲请罪。不过,有你弟弟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有其它人知道。”玄大人眼神暗了暗,他不想将玄庆的身世说出来,是因为他知道兵部尚书府马上就会被卷入争储的斗争中。不管胜负如何,只要他唯一的血脉玄庆能过上安定的生活,他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全身心的帮助玄墨夺得储君的位置。
“父亲,你这是不打算把庆弟弟接府?”玄墨疑惑的问。
“墨儿,你和庆儿同年,你觉得你打小在兵部尚书府过得好吗?”玄大人看着远处山峦起伏,心里不禁有些感叹。
“父亲为何有如此一问。墨儿有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和母亲,不仅让我衣食无忧,还让我接受良好的教育,才让我有了今日之成就。我比庆弟弟幸运多了。”玄墨有些疑惑,总感觉父亲今日有些奇怪。
“那与三皇子相比呢?”玄大人接着问道。
玄墨定定的看着玄大人,他仿佛是猜到了什么一样,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素,“三皇子出生在皇庭,我们没有可比性。我只知道,墨儿比他幸运,也比他幸福。因为墨儿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之中,而三皇子却从小就要面对一些非人的磨难。”
玄大人看着远方的山峦,沉默着。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今日皇上找我,说是想将你过继给皇后,让你为皇后养老送终。”
“皇后?”玄墨紧皱了眉头,皇后终于出手了,但她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要将自己过继到她名下。
“墨儿,为父想着,皇上既然提了出来,必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尚书府也不能拒绝。为父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玄大人看着儿子俊美的侧面轮廓,一双眼神闪着精明的光芒。
“父亲,皇后身后有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她完全可以在她娘家过继一个孩子来为他养老送终,为何会挑上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玄墨毫不隐瞒的表达着自己的观念。“儿子想,皇后是想通过我攀上三皇子这一枝,以防储君登基后于她不利。”
“皇后是个野心极大之人,后宫争斗中她不会输给任何人。她也不会向其它妃子俯首称臣。墨儿,这件事一定不是皇后要求的,而是皇上先提出来的。皇上是想让你掌控皇后身后的那些势力。”
玄墨看了看玄大人,皇上的意图他如何不知,如果自己接手了皇后身后的势力,那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就又胜一筹了。只是皇后又怎甘心自己的势力落入他人之手?她为什么会选择三皇子做为她以后的依附对象呢?
“墨儿,你不用猜了。让父亲来告诉你,墨儿,你在我们兵部尚书府生活了二十多年,然而你并不是我玄家的子孙,你的真实姓名叫凤祁墨。”玄大人背着手,向玄墨讲述着当年的事,玄墨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一些愣神。
“父亲,这么说,庆弟弟就是你和母亲的亲生儿子?”玄墨逐渐消化了玄大人请述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
“对,所以非常感谢你为庆儿治病。墨儿,庆儿说你就是竹公子,为父是一点都不怀疑庆儿的判断。这个孩子虽然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但他识人的本领很强,只要他见过的人,他都能记住。”玄大人背着手,一本正经地看着玄墨,“为父也知道,你与三皇子暗地里也有些势力,你能学得一手医术,也是好事。”
“父亲……”玄墨面对这个从小叫到大的父亲,一时竟然有此说不出话来。
“墨儿,你的身世是皇家的绝密。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为父却自私了一回。皇上要你做皇后的继子,这就说明皇上已经在给你铺路了,他想让你做凤离国的储君。”
“不,父亲,我的志向不在于此,我不想做什么储君,更不想当什么皇帝。”玄墨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的人生目标不在于此,他只想带着铃儿过清净的生活。
“墨儿,只要皇上将你的生世***,这就不是你想做不想做的事情了。墨儿,你从小跟着三皇子在皇宫里混迹,宫里的事情你比我还要清楚。皇子的无耐也不是你能摆脱的。墨儿,咱们兵部尚书府从来都只效忠于皇上,如今怕也是要跟着你卷入夺储的争斗中了,咱们全家几百口的性命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了。”玄大人心里有些焦急,他今日将玄墨的身世交待出来,就是想让玄墨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不打无准备之仗。
“父亲,你的担忧儿子知道。不管墨儿的身世如何,我都是你和母亲的儿子,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所以,兵部尚书府的事也就是我玄墨的事。父亲请放心,墨儿一定想一个万全之策,必不会让兵部尚书府牺牲在宫中的权势斗争中。”玄墨向玄大人鞠了一躬,认真的说道。“关于庆弟弟的事,父亲应该尽快安排母亲与他见面,然后立即将庆弟弟送离离京,这儿不是个长待的地方。”
玄大人欣慰的点了点头,他没有看错这个儿子,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消化了一切信息,还不忘将庆儿安顿在安全之地。
“墨儿,皇后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切不可轻敌。将你过继到她名下当继子,就算是皇上的主意,也需要她同意。皇上既然已经与我提起,那就说明皇后对此事也知情,并且是点头同意了的。皇后娘家本是凤离开国元勋,受尽历朝历代的皇宠,如今大皇子故去,他们告老还乡,看似退出朝野,但我想他们必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在等待时机蓄势待发,重登大宝。”玄大人面向着前面的高山,背着手,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父亲放心,您是知道墨儿的,墨儿必不会当别人的傀儡。”玄墨来到玄大人的身边,与玄大人一同望向远方,远处一座座青山连绵起伏,就像一条长龙一样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