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紫铃正架着画架在杨槐树下绘着一幅丹青时,通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姐,老爷传话要小姐您到大书房去。”
“你可知有什么事?”紫铃放下画笔,用毛巾擦着手上的墨渍。
“这个小的不知,听流香堂的顺子说今儿个老爷下朝得早,一回来就叫他来咱们兰宛*您。”通儿回道。
打发掉通儿,紫铃回屋换了一件自已新设计的暗花细丝褶缎裙就出了门,一路向大书房走去。
来到大书房,还未来得及行礼,安郡王就向紫铃招了招手,让紫铃坐在他旁边,安郡王从抽屉里拿出一幅画,展开一看,一位满眼含笑的女子手执折扇亭亭玉立在画中,与紫铃有八分相似。紫铃一愣,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第一次见到原主母亲的画像,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母亲。
安郡王看着画上的女子,眼睛有些湿润,他拉着紫铃的手说:“紫铃啊,你母亲去得早,就剩下咱们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些年,父亲照顾你的时候也不多,委屈你了。”
“父亲,女儿不委屈,只要能陪在父亲身边,女儿怎么都不委屈。”看着安郡王花白的头发,紫铃眼睛有些湿润,来到这世界这么久了,安郡王对紫铃的好,紫铃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是一个真正的父亲,一如前世的父亲一样对她好。前世,父亲走得早,这一世,她十分珍惜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
“紫铃,如今你已大了,虽然父亲十分不愿意离开你。然你终归是要嫁人的。你母亲去前给你定下了兵部尚书府的亲事,为父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尚书府的公子,生怕他配不上咱女儿。但这公子打小就十分争气,品行也端正,是个谦谦君子,如今又封了大将军,把你交给他,为父也放心,想必你母亲也放心了吧。”安郡王看着画卷中的人儿,眼中盛满了真情。
“父亲……”紫铃吞了吞口水,她怎么也说不出这辈子不想嫁人这种话。她不想让父亲担心,更不想让他伤心。在他心里,按照心爱的妻子的遗愿,给紫铃找一个好的归宿,也许是他能为他心爱的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紫铃能深刻的感受到安郡王的悲哀。
“好了,紫铃,今日父亲上朝时远远看见玄将军头上捆了一圈纱布,想必是受了伤。再者,你也好久都没去见过你庄姨了,今日,你就随父亲一道去拜访一下兵部尚书府,如何?”安郡王收起画像的同时也收起了一身的悲哀,他拍了拍紫铃的肩,“你母亲刚去的时候,你庄姨就像母亲一样照顾你,你可是忘记了?多年没有去过了,如今也得去走动走动才好。”
紫铃面露难色,才得罪了那个玄大将军,紫铃怎么也不想自已送上门去找气受,忙推脱:“父亲,今儿母亲找我说要准备赏秋会的东西,怕是……”
“赏秋会的东西迟些都无妨,今儿玄将军受了伤,我们趁此机会到尚书府去走动走动,紫铃你也多和玄将军接触接触。”安郡王以为紫铃是小女儿心态,不好意思,就直接叫下人备轿,也不给紫铃一丝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出了门。
不料,刚出安郡王府大门,就遇到皇上跟前的喜公公,喜公公急匆匆的下轿向安郡王走来,一阵行礼后,喜公公面露着急之色,对安郡王说:“传皇上口谕,要安郡王爷即刻进宫,有要事相商。”
安郡王一愣,忙问:“公公可知有何事?今日早朝时都未听有何要紧之事啊?”
喜公公凑到安郡王耳边小声说:“今日边关传来消息,月来国屡屡犯境,还有一小撮月来人化妆在边境小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怕是战事要来了。皇上听后大怒,已经传了口谕,要兵部尚书和安郡王爷您即刻进宫议事。”
安郡王脸色一沉,这月来国连续几年都在秋季滋生事端,前几年朝廷体恤月来国草原居多,良田面积很少,冬季存粮不够,还向月来支于援手,但月来却是仍虎视眈眈的望着凤离边境的大片土地,近几个月来驻大军于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之。安郡王神色不由凝重起来,他转头匆匆对紫铃说:“紫铃,今儿为父不能陪你一同去了,我已吩咐侯伯送你前去探望,为父先走了。”说完急匆匆上轿离开。
“诶……父亲……。”紫铃刚想对安郡王说能否改日再去,奈何安郡王已匆匆走远。这时,管家侯伯上向,行礼后笑着对紫铃说:“小姐,安郡王已将礼物备好了,就在后面马车上,你随我来,我指给你看。”管家指着马车上的一堆东西说:“这个盒子装的是十颗东珠,这是送给兵部尚书府夫人的;这个盒子装的是上好的人参,另外还有一把随着安郡王征战十年的宝剑,是送给玄将军的;这个盒子……”紫铃看着这一大车的东西,不由的叹息了一声,看来今日势必是要到兵部尚书府走一遭了。
马车一路答答的在大街上前行着,紫铃的心却是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一下自己的心境,其实,也没有什么,去看望一下长辈,也无可厚非。一想到这,紫铃就彻底镇定下来。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一直来到兵部尚书府门口。紫铃刚下马车,看见对面也急匆匆地使来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上印着一个大大的“汤”字。不用多想,那定是凤离国唯一封王的皇子汤王,紫铃刚想回避,不料那辆马车上却是下来了一个三十余岁微胖的男子,正是汤王无疑,只见他一双眼睛如鹰般犀利的向她扫来。
此时的紫铃却是进退为难,只能站在原地向汤王屈膝行礼,并让汤王先行。不料,汤王却是向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你可是安郡王府的小姐?”
“臣女见过汤王爷,臣女正是安郡王府女儿岳紫铃。”紫铃再次行了个礼,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汤王上下打量着紫铃,心中暗想,这脸蛋儿和身段儿都不错,到是个标致的人儿,正合本王味口。想到这,汤王伸出手去,一把抓住紫铃的手。紫铃被吓了一跳,抬头正好看见汤王眼中闪着**的光,她大吃一惊。拼命想挣脱,却被抓得死死的,汤王见紫铃反抗,一时兴起,用手一拉,紫铃踉跄着跌进了汤王的怀抱。
侯伯在旁急得满头是汗,安郡王府一众随从全都跪了下来,求汤王放手。暗一隐在暗处,却是急出一身汗来,这种情景,他却是不方便现身救人。于是匆匆地向府内飞跃而去。被吓出一身冷汗的紫铃此时却是镇静下来。淡淡地说:“汤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小女虽是安郡王爷的女儿,却从未习过武,汤王这是要跟一个弱女子比试比试呢?”
“哈哈哈哈,果真是个妙人儿。”如其它小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晕过去了。而眼前这位,不但没晕,不哭也不闹,还可以很镇定的和他说话,言下之意是安郡王府的女儿你不能轻薄,同时也给了他台阶下,小姐没有武功,没必要比试,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这时,接到通报的玄墨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大步从门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锐目一扫,见紫铃正被汤王控制在怀中,一丝杀意从他冰冷的眼中一逝而过,他握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向汤王走去。而汤王见玄墨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气场正向他走来,一时有些愣怔,毕竟在人家家门口调戏人家的客人,如果闹到父皇那里,自己也没有道理,不但会得罪安郡王府,连兵部尚书府也会对自己有意见,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汤王刚想松开手,当玩笑一样把这事翻了过去。不料,紫铃却抓住汤王愣怔的时机,猛然发力,一把拉过汤王箍着自己的手,接用汤王向前倾的巧劲,本想使用过肩摔将汤王摔倒在地,没想到汤王的体重让她没有成功,只能一把把他掀翻在地。
紫铃见自己脱离了汤王的控制,立马飞奔着向玄墨方向跑去。玄墨没有想到紫铃会一把将汤王掀翻在地,更没想到她会向自己跑来。看来,在她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他心中一阵狂喜,张开双臂准备迎接紫铃大大的拥抱,将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料,慌张的紫铃却是绕过了他,飞一般向府内跑去。这下,轮到玄墨怔在当地了,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臂,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
而汤王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摔倒的。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讪笑着说:“看来,安郡王府的小姐得到了安郡王的真传,真是虎父无犬女啊,哈哈哈哈!玩笑!玩笑!”
“汤王爷,你没事吧?”玄墨收起了冷冷的气场,走到汤王跟前。
“没事!没事!和紫铃小姐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汤王自小接触的女子都是逆来顺受型的,像紫铃这种类型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心里越发的对紫铃感兴趣了。
“汤王爷来府上可是有事?”玄墨没有和汤王套近乎,直接问道。
“哦,今日早朝,见玄将军额上有伤,就顺便过来探望一下,看要不要紧。”汤王这才想起正事,这兵部尚书府掌握了凤离国大半兵权,奈何玄大人和玄将军在朝堂上一直保持中立势态,不偏不倚。汤王势必要攻破兵部尚书府,以助其成就大业。
“玄墨谢过汤王爷关心,如果汤王是因为臣的伤势的话,大可不必兴师动众,臣只是不小心撞到了额头,是无关紧要的小伤。”玄墨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既然这样,那本王就不进府了,父皇还在宫中等我商议事情呢!本王告辞。”说完让随从留下一堆补品上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