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金小令就是乔装打扮后的紫铃。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眼整个凤离,只有藏在玄墨的军中,跟随大军回到离京,才是最为稳妥的办法,通俗一点,这就叫灯下黑。一可以躲避皇后和连妃的追杀,二能躲开玄墨的视线,三还能一路混吃混喝不愁温饱。
紫铃跟着林管事从库房领来军装换上。“嘿,我说你小子,怎么像个姑娘家一样单簿,这身板儿是营养不良啊!”林管事看着紫铃穿着一身肥大的军装,咧开大嘴笑着。
“可不是吗?我从小就没了爹妈,一直跟着姐姐姐夫过日子,家里又穷,吃不饱穿不暧的,是单簿了一些。”紫铃扯了扯衣服,有些滑稽地向林管事行了个军礼。
“唉,穷苦人家的孩子都一样。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和你也差不多,后来还是来到军中,吃喝足了才长了身板。放心,跟着我保证让你长得健健壮壮的,以后娶门好媳妇儿。”林管事拍着紫铃的肩膀,笑着安慰道。
今日的伙房最是繁忙,即要做饭,还得收拾东西装车,准备开拔回离京。紫铃被分到了净洗班,因此,她换上军装就到伙房帮着摘菜、洗菜、切菜……,紫铃做得很卖力,因为她想在这军中呆下来,一直混到离京。
下午的时候,驻地一声令下,在玄墨的带领下开拔向离京方向行去。伙房在大军的尾部,几辆大大的马车上堆满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和蔬菜。紫铃跟在马车旁用手扶着马车,生怕马车上的东西摔了下来。大军行得很快,急行军走了两个时辰,紫铃开始喘起气来,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林管事走了过来,拍了拍紫铃的肩膀,“小令,不行了吧!你这临时抓来的兵还是不如我们老兵强。我们可是操练过的,你呀回去还得到新兵营去好好练练。”
“是!多谢林管事!今日我们还要走多久?”紫铃看了看有些暗下来的天色。
“小令,如果你走不动了就坐在马车上歇一歇。看这样子,大军怕是要过了前面的黑水河才会驻扎下来。”林管事望了望前面如长龙般的行军队伍,将紫铃拉上装蔬菜的马车边沿上坐了下来。
紫铃也没有拒绝,她必须得保持体力,大军住扎下来后,他们还得挖灶、生火做饭,要做这么几千人的伙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不出林管事所料,大军过了黑水河,玄墨就下令停止前行,就地驻扎下来。士兵们按班整队后,都坐在原地休息起来。而伙房也正式开忙起来,紫铃和其它伙房的士兵们迅速的摘菜的摘菜,切菜的切菜,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小令,快将这些豆角拿去河边洗了。”净洗班的班长是一名二十七八的瘦高个男子,为人也和善,他见烹炒班已经将灶搭建好了,就忙吩咐紫铃将豆角洗净。
“是!”得到命令后,紫铃利索地将一大箩筐豆角搬到河边。黑水河的水很急,但河水却很清澈,紫铃将箩筐放在水里,使劲的用手在箩筐里揉搓着,将豆角洗净。初冬季节,气温虽然不是很低,但这河水已是冰冷刺骨。紫铃的手在水里浸泡了许久,已是冻得通红。
突然她脚下一滑,脚踝处传来生生的疼痛,不好,脚被扭了。紫铃痛得心尖都在颤抖,她一个趔趄,向水中倒去。眼看就要挨到水面了,紫铃紧闭双眼,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然而过了许久,并没有预期冰冷的感觉袭来,紫铃缓缓地睁开眼,入目而来的是一双冷冷的眼睛和一张英俊的脸。只见玄墨正一手搂住她的腰,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紫铃的心瞬间停止的跳动,她心虚地不敢对视玄墨的眼睛。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玄墨冰冷的声音传来:“我安远大将军的兵何时连路都走不稳了?”说完,玄墨手一松,紫铃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头顶,大脑中的意识只剩下一片空白。
紫铃会水,但是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使不上力。她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的水花、不断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玄墨,你真该死!紫铃心里诅咒着。除了窒息,还是窒息。她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缓缓用力。正当紫铃快要绝望的时候,她被人一把捞住腰,脑袋呼地一下子露出了水面。
只见林管事一边拽着她,一边向岸上划去。上了岸,浑身湿透的紫铃被林管事放在一边,自己立即向玄墨方向走去。紫铃的脸被湿湿的头发遮住了,她透过发丝,见玄墨正冷冷地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而伙房的所有士兵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将军,这金小令是我今日才从镇上招来的新兵,因为急着开拔回离京,所以还未曾经过新兵训练。偶然落水,还望将军开恩。”林管事浑身湿淋淋地跪在地上。
“虽然事出有因,但我安远将军的士兵必定是经过精挑细选、体格优良的人才能入伍,平日里更要勤加操练,到了战场上才能以一敌十。你们伙房也一样,不要因为你们是做饭的,就失了警惕,惰于操练。我安远将军带的是打仗的队伍,而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玄墨冷着脸,气势汹汹地瞪着下面的士兵。
“回到离京后,你们伙房全体除了每日日常操练外,另外每日再多加一个时辰的操练时间,直到体能全部达到要求为止。”玄墨冷着脸,回过身离开了。
紫铃在一旁冻得瑟瑟发抖,却一声也不敢吭。直到林管事过来扶她,她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金小令,将军说的话你可都听进去了?这就是军队。将军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以后上了战场,你才明白将军对我们严格要求是对的,那是保住性命,战胜敌人的唯一法宝。小令,快回去换衣服吧。换了衣服还要过来摘菜呢。”林管事看着紫铃冻得发抖,忙催促她回帐篷换衣服。
紫铃忍住脚伤,一瘸一拐地回到伙房班的帐篷。此时正是做饭的时间,帐篷里没有人,紫铃迅速地换上干净的衣服,掏出在镇上买的画妆用的颜料将皮肤抹成黑红色,再将眉毛和胡子粘上,这样一个活脱脱的小男人出现在眼前。紫铃庆幸着,这是夜晚天黑,玄墨没有发觉异样。看来以后还是尽量小心行事好。
出了帐篷,紫铃向摘菜处走去,她心里嘀咕道,这玄墨还真是冷情,明明都将自己救了上来,却又生生地将她丢下水去。若不是因为现在自己不能以真面目视人,势必和他眼急。
而紫铃不知道的是,玄墨本见她要落水,一向冷情的他换作平日绝对会置之不理,但今日不知怎的,他控制不住自己飞一般向那小士兵跃了过去,一把搂住了那小士兵的腰。就是因为这腰,玄墨才生气将她丢下水的。一个士兵,还是安远大将军手下的士兵,长着小细腰,羸弱得就像女子一样,一看就是平日疏于锻炼的人。他心中一气,一把松开手,将那小士兵丢入水中。
晚间,下了熄灯令后,众将士们都沉沉地进入了梦乡。紫铃分到的帐篷里有八个人,紫铃选了个靠最边上的位置躺下。士兵们回帐篷休息后,不一会儿里就传来如雷鸣般的呼噜声,还充斥着浓浓的汗味,扰得紫铃睡不着。
她悄悄起身,下午她看见小河边有一堆干燥的稻草,不如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也比在这帐篷里住一夜好。说干就干,紫铃抱着被子蹑手蹑脚地向外面走去,整个营地静悄悄地,连一盏灯火都没有。紫铃顺利地到达了稻草堆旁,她踩在旁边的石头上爬上了稻草堆的顶端,再扒了一个窝出来。紫铃躺在稻草窝里,盖上被子,嗅着稻草的清香,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