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府,紫铃正拿着画笔坐在杨槐树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眼前一丛青翠的竹林,但却又心不在焉的,眼神涣散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应该过不了多久,皇后就会发现藏宝图不见了,即时,当晚在宫中的所有的人都将会被列为追查对像,而她先行退席必会被列为怀疑重点。如此以来,这藏宝图还得找个地方妥善保管才是,不能为安郡王府带来麻烦才好。
一叶知秋,杨槐树叶子飘飘荡荡的落了下来。当知若端着一盏点心来到院子时,就看见紫铃整个人都陷入在了沉思中。她踌躇着,不知此时该不该过去,又怕打扰紫铃的思路。如此这般,点心凉了又温,温了又凉。良久,紫铃才发现知若端着盘盏正站在竹丛的转角处,也不知立了多久。她笑着向知若招了招手,知若才将新温好的茶水端了过去。
“知若,你去帮我查一下,我个人帐上现在有多少银子?”自知若掌握了一些财务知识后,紫铃便没有再管过兰宛的库银,日常收支都是知若在掌管。
“小姐,到现在为止,我们帐上有四十余万两银子,但其中有二十万两你答应借给成衣坊周掌柜作为新开店的启动资金,如今只有二十余万两银子可以动用。”经过紫铃的培训,如今知若对数字特别敏感,看帐本也十分厉害,因此,对于帐目上的数字,知若十分熟悉。
紫铃赞赏的看着知若,“那些银子都存在银庄里吗?”
“是的,就在玄将军他们的信用银庄。听玄将军说,如今这信用银庄可是越做越大了,凤离国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分号。无论你在哪个城市存了银子,只要是信用银庄,都可以取银子。”紫铃看着知若笑着点了点头。
“知若,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些东西,你寻一家最好的打铁铺,看看能不能够打出这几件东西出来。”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两张纸递给了知若。
知若疑惑的接过纸来,只见纸上画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和一件用三个勾子做成的东西。这匕首知若到是见过,但这三个勾子是用来做什么的?知若瞪大了双眼望向紫铃。“这叫爬墙虎,这下面栓着一条长绳子,只要用这三个勾子勾住墙顶,就可攀着绳子爬上去。”紫铃没有让知若失望,她很仔细的为知若讲解着,希望知若能帮她做出满意的东西来。
看着知若还迷茫地望紫铃,紫铃忙拿过纸,再次看了一遍,“这图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小姐,你爬墙做什么?”知若疑惑的问,“你要做什么叫我去不就行了,我会轻功,不需要这个东西的。”
“我……我……只是做来玩玩。”紫铃没想到知若会问得这么细。也是,在这个习武的时代,谁还会拿着爬墙虎去攀岩,人家都是飞檐走壁。紫铃的脑袋有些懵,但是她不会轻功啊,她必须得依靠这个工具才能到达百花谷。记得当日在百花谷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没有这个东西,自己怎么去得了。
“好妹妹,你快去帮我做一个吧,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个游戏,好久没玩的游戏,要用这个工具,快去吧!”紫铃采取了温柔的攻势,将知若推出了院门,知若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按紫铃的吩咐出去了。
紫铃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只要这些个工具准备好了,就又少一件事了,到时,只要时机成熟,自己就可以来个金蝉脱壳,去完成自己的回家大计了。一想到这儿,紫铃无比的振奋。
傍晚,紫铃正专心地在灯下绘制着新的时装设计图,再过两天就是与周老板约定的交稿日了,这段时日以来都比较忙,一直拖到今日才提起笔来准备。院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虫仍啾啾的叫个不停,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知若在房里多点了几盏灯,让屋子里都亮堂起来。
突然,只听院外啪地一声巨响,仿佛是院门倒塌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小厮惊恐的呼叫声,院内的侍卫顷刻间全都出动起来,一时间脚步声、刀剑声、呵斥声、惨叫声打破了兰宛的宁静。紫铃心里一沉,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吧!只见知若手一挥,整个屋子的灯都熄灭下来,到处沉浸在黑暗中,知若提剑护在紫铃前面,紧张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
然而,两分钟不到,院外刀剑的声音就停止了,到处又寂静了下来,甚至没来得及惊动外院的护卫。院里的灯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反射在窗棂上的景物也跟着摇晃起来。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窗棂上,显得格外碜人。“什么人?胆敢深夜闯入安郡王府?”知若将紫铃护在身后,大声的呵斥着,紧张地望着门口,院外没有一丝声响。
突然,门‘哐’的一声被踹了开来,一个人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门口,知若提起剑飞一般向他击去。不料,来人侧身一躲,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紫铃妹妹,是我……。”
接着院外朦胧的灯光,紫铃和知若定睛一看,来者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凤祁辰。“三皇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被人追杀吗?”知若收起剑,诧异的问。
紫铃呡着嘴,没有说话。只见三皇子用血肉模糊的右手拿着剑,左手却提着一罐酒,仿佛在什么地方与人恶战了一场,一身红袍破烂不堪,一头及腰的青丝散乱的披在身后,一双桃花眼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俊秀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沾着红色的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哪还有往日风流倜傥的影子。
紫铃的眉微微的撅了起来,她忙走了过去,将三皇子扶了进来。此时,知若也将烛火点上了,在烛火的照耀下,紫铃才发现,三皇子的脸色异常苍白,一双血红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
紫铃心里一颤,忙叫知若去院子里照看那些受伤的护卫,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许人靠近屋子。
知若担心的望着紫铃,欲言又止。紫铃望着她摇了摇头,知若叹息了一声向外走去。
待知若关上房门后,紫铃才来到三皇子身边,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轻声询问道:“你受伤了?”
三皇子没出声,只是用他红红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紫铃。猛然,他一昂脖子灌了一大口酒下去,握着剑的手暴出一股股青筋,手上还未干咖的伤口也因用力太大而流下鲜血来,宛若小溪一般。
紫铃叹息了一声,回过身找来创伤药和一些棉布。三皇子仍坐在原地呆呆的动也未动,只是一双眼从未离开过紫铃的身影。紫铃用她白皙的小手轻轻碰了一下三皇子的右手,“疼吗?”不待他回答,她又打来一盆温水,一边轻轻的清洗着伤口,一边用嘴轻轻的吹着。
三皇子看着蹲在面前的姑娘,白玉似的面庞,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弯剪影,正嘟着殷红的小嘴轻轻的吹着。他一把拉过紫铃的手,一双浓眉深深的撅着,深情的眼睛里盛着浓浓的心疼、愧疚与歉意。“对不起,紫铃妹妹,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你今天怎么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紫铃疑惑的望着眼前凤离国的天之骄子,虽然狼狈,但仍十分养眼。
“紫铃妹妹,你放心,我已派人教训他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紫铃妹妹,都怨我……若不是我大意没有防范,怎会让你受到如此大的伤害。”说完,他一把拉过紫铃,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仿佛只要他一松手,紫铃就会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紫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难道三皇子知道那天在宫中的事了?紫铃暗道不妙,那天的事长秋宫的人断然不会说出去的,那三皇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紫铃思来想去,莫不是……紫铃脑中精光一闪,一定是那名穿绿萝衫的小姐。但是当日参加宴会的人颇多,紫铃实在对绿萝衫小姐没有印象。
“三皇子,我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对不起?我又受了什么伤害?”紫铃装作什么都不懂。
一听到紫铃这样说,三皇子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这是伤得有多深,才会选择忘记。他紧紧的搂着紫铃那羸弱的身子,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才肯罢休。“没事儿,紫铃妹妹,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必不会让你再受一点点委屈。”
紫铃见三皇子不上道,她也不知该怎么向三皇子提起这件事。也许她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毕竟这件事没有得逞。虽然不知道汤王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若这件事将三皇子也扯了进来,到时就不止是两家的恩怨了,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事情就会演变成一个新高度,变成争权夺势、拉帮结派或是朝臣私结朋党,这样对安郡王府必然会构成莫大的危害,对三皇子也只有百弊而无一利。
想到这儿,紫铃决定装傻到底,她被搂在怀里闷闷地说:“唉!你就知道发酒疯!什么委不委屈的,谁敢给我委屈受?”
三皇子正暗自心疼,一听见紫铃如此说,一把将紫铃松开,抓住紫铃的胳膊,“你……那天在宫里……”
紫铃也瞪大了眼,装作毫不知情地问:“你是说我提前离席吗?”
三皇子迷茫的点了点头,“你离席后……”
没等三皇子说完。紫铃就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惦记着我呢?那天我喝了酒,觉着有些醉了,见没人注意就偷跑出来找秋棠,误进了一个小花园,见里面有很多解酒的薄荷叶,便采了一些,后来还是被一个好心的宫女送到储秀宫的呢。说起来我该好好谢谢那个宫女才是,结果我连人家的名字都忘记问了。”紫铃一口气说完,端过水杯连连喝了两大口水。
三皇子狐疑的看着紫铃,见她没事人一般,便也信了七分。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紫铃小姐被人带到了汤王的婚房望轩楼,第二天却又传出一个丫鬟因爬汤王的床被打死的消息。看来紫铃是运气好,被什么人救了。而她因醉了酒,还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
三皇子长舒了一口气,所幸一切都没发生,要不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紫铃见三皇子相信了她的说词,便笑盈盈的挣开三皇子的怀抱。重新打来一盆温水一边为三皇子擦洗着脸,一边嗔怪的说:“也不知道在哪儿去发了酒疯,搞成这个样子,无端的被人笑话。”
三皇子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他拉过为他擦脸的紫铃说:“能得到紫铃妹妹的贴身照顾,我愿意每天被人笑话。”
紫铃白了他一眼,放下毛巾,拿来一把木梳,将三皇子散乱的长发束起,经过一番整理,三皇子终于有一丝人样了。
紫铃到了里间,拿出一套男装递给三皇子,“这是我给哥哥做的新衣,你若不嫌弃,就拿去将就着穿吧。”三皇子看着紫铃手上降红色的长袍,皱了皱眉,“你哥哥远在边疆,你就做了衣服给他备着。我整天在你面前晃悠,怎的不见你为我做衣服?”
紫铃白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不要就算了。”“诶……诶……谁说不要了?”话还没说完,他便将衣服一把夺了过去。
当知若再次进来的时候,三皇子和紫铃正围在一起下着围棋,紫铃的棋因被三皇子堵死,而想悔棋。两人在一起吵闹着,玩笑着,仿若刚才外面那十几名护卫不是他打伤的一样。知若有些郁结的望着他们俩,心里盼望着主子快快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