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在夜色中兀自静静地笑了,这怎么可能,他与玄墨从小玩到大,他们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共同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对玄墨这个人他是非常了解,他不会这么做的。但是,又怎么解释玄墨娶月来公主和今日寻宝藏之事以及他那惊人的武功呢?
三皇子对隐卫招了招手,附在隐卫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隐卫领命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将军府,玄墨一身玄色的衣服出现在书房,刚点上灯,突然上首传来玄大人苍老的声音:“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玄墨吃了一惊,这才看清原来玄大人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父亲,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今日兵部尚书府就被你害惨了,既然答应了皇上和亲,为什么又不见了人影?如若今日之事东窗事发,这月来国必会不依不饶,我们这就是欺君之罪!”玄大人有些激动,他从书桌后站起来,定定地看着玄墨。
“父亲,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将兵部尚书府置于危险的境地。我只是临时遇到点事情,脱不开身,来不及赶回来。”玄墨报歉的向玄大人拱了拱手,的确,紫铃不见之事是临时发生的,当时他急于寻人,竟然将成亲这事抛之脑后了。
“不管怎样,回来就好,月来公主还在洞房等着你呢,赶紧梳洗好了就过去吧。”玄大人说完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玄墨,“墨儿,为了尚书府,委屈你了。”说完迈着步子踏着夜色向外走去。
玄墨眼神暗了暗,等玄大人走远了,才轻轻关上门,向暗处招了招手。暗七从暗处现身出来,抱拳道:“主子,今日我们沿着护城河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姑娘的下落。护城河正在进行清淤工作,如果姑娘沿着护城河出来的话,必定会被发现,我们派人专门盯住护城河清淤的人,他们发现了一具女尸,但不是姑娘。据打探的人回来说,那具女尸身穿男式的衣服,看样子是才死不久的。现在已经报了衙门,等待仵作尸检。”
玄墨思索着,沉着声音问:“有没有查到那具女尸是从哪里过来的?”
暗七拱手答道:“据在下分析,这具女尸正是从宫里出来的。听说宫里有个新宫女前几天跳了微山湖,估计就是她了。但在下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位新进宫女会着男装。”
玄墨眼前一亮,悬着的心陡然放下,他就知道他的紫铃没有事,他对暗七说:“叫暗卫们都回来吧,紫铃没事,她应该还在宫里。你传话过去,让他们立即到宫里找到紫铃,将她带到竹望台,记住,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本将军与公主大婚之事。”
暗七听到紫铃没事的消息,十分兴奋,他大声应着,向将军府外而去。
玄墨刚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又忐忑起来。将军府娶公主这么大的事,也不知紫铃是否已经得到消息,他的眼神暗了又暗,他撩起衣袍,向宫中的方向跃去。
刚跃过几条街,突然见下面空寂无人的街上还有一顶兵部尚书府的轿子正匆匆地向兵部尚书府赶去,正是从将军府出来,回兵部尚书府的玄大人。玄墨突的想起还在将军府等他的月来公主。他的眼神暗了暗,停下了脚步,站在街头。
狂野的夜风吹得玄墨的衣袍随风飘起,他的脸沉了沉,转身又向将军府走去。
将军府,公主仍静静的坐在床边,大红烛燃烧得已经所剩无几了。布佳从柜子里拿出一支新红烛,准备换上。“布佳,你说安远大将军是不是不待见我?怎么这么晚了都还不过来?”公主的声音有些颤抖。
“公主,别胡思乱想,你嫁的夫君是安远大将军,是凤离的重臣,每日需要处理的事情有成千上万。我听外面的丫鬟们说呀,平日安远将军总是到深夜还在批阅公文,坚持每日事每日毕。想来是安远将军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公主你就耐心的等等吧。”布佳一边换着红烛,一边小声地安慰着公主。听着外面传来三更天的声音,布佳眼里闪过一丝惑色。
“将军到!”随着门口丫鬟的宣报,玄墨一身玄袍进了洞房,满眼的红色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布佳脸上闪着喜悦,向玄墨福了福躬着身子退了出去,并随手将门关上。玄墨的眼睛暗了暗,这月来国丢失了藏宝图,却又硬将公主塞到凤离,这目的不太单纯吧。
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嫁娘两手正紧张地抓着手中的大红锦帕,玄墨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对不起,公主,本将军今日突接到紧急军情,不得不去处理一下,让你久等了。”玄墨沉着声音对公主说。玄庆还在皇后手上,今日必须要先安抚好公主,明日一早入宫请安,就可以叫皇后放了玄庆了。
听着玄墨略带暗哑的声音,公主有些激动,那个伟岸的男子,天神般的人物,那个父兄口中经常提及并赞赏有佳的安远大将军,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与她说着话。她心里激动着,连带着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将军不必客气,将军为国事日夜操劳,小女等一会儿不算什么。”
屋内瞬间静了下来,只听红烛燃烧的啪啪声响起,屋内的空气仿佛有些尴尬。良久,才听玄墨说:“公主累了一天了,早就饿了吧,我去拿些吃的过来。”说着站起身向屋外走去。
公主呆愣着,不是该由新郎用礼棒将大红盖头掀开吗?公主在心里偷笑着,这安远大将军也是人,虽然在战场上叱诧风云,可是这成亲也是头一回,必是紧张或害羞,才会变得不知所措。又想到安远将军如此体贴,还考虑着自己饿着肚子,亲自去为她拿吃食。她的脸上荡起一阵娇羞。
门吱呀打开了,一阵饭香传了过来。一整天没有进食的公主闻到这个香味觉得更饿了起来。玄墨将饭菜放在桌上,对坐在床边的公主说:“公主,快些过来吃饭,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公主沉吟着,暗示着玄墨:“将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公主心里暗想,你不给人家揭盖头,怎么吃饭?
玄墨眼神暗了暗,朗声道:“对了,是忘了,我忘了拿筷子了!”说完又起身向外走去。
公主愣了半晌,传说安远将军性冷,今日一见并非如此,看他的样子还像是一个懵懂的少年。
门再一次打开,玄墨带着一丝春日的凉意进了房间,刚关上门,他突然说:“公主,你脚下怎么会有只老鼠。”
公主惊得立即站了起来,一把扯下盖头跳着脚惊叫道:“老鼠?在哪?在哪?”
公主急得四处寻找着老鼠,突然发现玄墨看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笑意,这才发现上了玄墨的当。
她看着玄墨俊朗的面容,羞红了脸,“将军你……”
玄墨看着眼前画着精致妆容的公主,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公主不必惊慌,老鼠已经被公主吓跑,过来吃饭吧。”
公主心里一阵懊恼,她红着脸向玄墨福了福身,看着地上的红盖头,小声地道:“让将军见笑了!”
“公主不必拘礼,快来吃饭吧。”玄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公主,一张俊脸冷冷的。
公主吞了吞口水,向玄墨福了福身,才走到桌前,就着一碗米饭吃了下去。
吃完饭后,公主净了手,这时外面传来四更的声音,玄墨望着公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公主心里像踹着小兔一样,咚咚直跳。
“公主,天色已晚,请上床歇息吧。”玄墨冷冷的声音传来。公主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通透。玄墨走过来,搀扶着公主在床边坐了下来,公主不自觉的看着玄墨的眼睛,只听玄墨说:“公主请歇息吧,明日一早还得随本将军进宫面圣。”公主只觉头脑晕晕的,像是被玄墨蛊惑了似的,听话的脱下身上的红嫁衣,钻进被窝里,闭上了双眼。
看着沉沉入睡的公主,玄墨将被子掀开,见公主身下正垫着一块干净的白布,他眼神暗了暗,撩起衣袖,拿起随身携带的匕首在手臂上割了一条口子,血一滴一滴流在了白布上,看着差不多时,玄墨将伤口按住,再向伤口上洒了点金疮药,将衣袖放了下来。
夜色如水,玄墨做完这些以后,大手一挥,红烛应声而灭,窗户也轻轻的打了开来。玄墨一个纵身,从窗户处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