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府。一大早,庄姬就坐在前厅亲自指挥着下人打扫卫生。今日是三皇子与婧甜回门的日子,庄姬已有三日没见到婧甜了,心中充满无限的挂念。婧甜虽然嫁入了皇家,但如果三皇子对婧甜好,她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想着风流倜傥而又温文尔雅的三皇子,庄姬叹了口气,只要婧甜幸福,不管怎样都好。
庄姬回过头,“礼物都准备好了吗?一会儿随着小姐回门的那些宫人,每人一份,不得怠慢。”
“夫人,一切都按您的意思准备好了,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妥妥地,必不会丢了您和小姐的面子。”贴身丫鬟笑着福了福。
庄姬点点头,“这墨儿过不了多久也该回来了,只可惜紫铃那丫头……”说着,庄姬不禁擦起了眼泪。“如果墨儿知道紫铃不在了,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夫人,今儿是小姐回门的日子,怎的又伤心起来。今日可要高高兴兴的,也好让小姐放心。”丫鬟拿出锦帕替庄姬擦着泪,庄姬忙点点头,擦了擦眼角,起身向大门走去。
在庄姬的盼望下,临进中午,一辆皇家马车载着婧甜终于出现在街道转角处,后面跟了几十名侍卫和宫女太监。马车缓缓停在了兵部尚书府门口。兵部尚书府下人们整齐地站在府门两边,见婧甜下了马车,忙跪在地上行礼道:“见过三皇子妃。”
兵部尚书和夫人刚想跪下行礼,婧甜立即扶住他们:“父亲、母亲,你们就不必多礼了。女儿可受不起。”
“你这孩子,现在你是三皇子妃了,身份与以前大不相同。我们兵部尚书府必不能失了礼节。”兵部尚书玄大人一边说,一边携了庄姬向婧甜行了个跪礼。
婧甜苦笑着,立即扶起了父亲和母亲。自已也恭恭敬敬地向他们行了礼:“婧甜见过父亲、母亲。”各种嘘寒问暖后,玄大人才携着妻女进了府门。
“婧甜,三皇子怎么没随你回来?”这三日回门,必是新婚夫妇两人一同回娘家,夫婿陪同妻子回门就表示对妻子的重视以及对娘家人的尊敬。虽然对方是皇子,但这新婚燕尔的,让人知道婧甜一人回门,也会被人笑话了去。想到这儿,庄姬心里有些不快。
“母亲,夫君本是已准备好与我一同回来,但今日一早就被皇上叫进了宫,说是有急事。我怕父亲与母亲等急了,就先行回来了。”婧甜掩下心中的苦涩,装作没事儿人一般解释道。
根据凤离国习俗,回门的仪式完毕后,庄姬拉着婧甜回到房间,娘俩一起说着贴己话。“婧甜呀,如今你已成了亲,你这婆家又不像一般的一家,而是皇家,最是讲究规矩礼仪的,就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凡事多和祁辰商量着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让你传个信给你父亲。”
“母亲,婧甜知道了。你和父亲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婧甜拉着庄姬的手,重重地点着头。
“婧甜,你老实告诉母亲,祁辰他对你好吗?”庄姬看着婧甜有些憔悴的脸,不觉心疼道。
“母亲,辰哥哥对婧甜很好。只是婧甜初到三皇子府,换了床有些不习惯,晚上总是睡不好,所以才憔悴了些。”婧甜笑着,不让庄姬看出异样来。
“那就好。母亲年纪大了,也没什么盼头了,只盼望你和墨儿早日成家,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庄姬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婧甜的手说道。
“母亲,看你说的什么话。婧甜还希望你能常来三皇子府,帮我带带小皇孙呢。”婧甜不想气氛如此沉重,她笑着将庄姬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母亲,你的小皇孙都会动了,你摸摸。”
庄姬脸上泛着慈祥的光,她看着眼前的女儿,不同得叹息道:“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的女儿也要当妈妈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下午时分,婧甜按照礼制必须得赶回婆家。当婧甜起身告辞时,庄姬流着眼泪紧紧拉着婧甜的手不放,这一别却不知何时才可以相见。这十几年来,婧甜每天绕在庄姬面前母亲长母亲短的叫着,如今面临分别,她真的舍不得。婧甜轻声安慰着庄姬,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带着孩子回府上多住几天,庄姬才慢慢地松开手。
看着婧甜的马车缓缓远去,兵部尚书玄大人才扶着妻子的肩回了府,好一阵安慰,庄姬才恢复正常。
而婧甜一上马车,眼泪就滂沱而下。她还是在那悲伤而混乱的新婚之夜见过辰哥哥,这两天她一直呆在房间里,连人影也未见着。但她每晚深夜,都清晰地听见书房方向传来悲呛的琴音,这种悲呛是痛失至爱后的一种呼唤,是一种对爱人的思念,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婧甜每夜被这悲伤的琴音刺激着,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犯了天大的错。爱他,就该让他幸福。“辰哥哥,对不起。紫铃姐姐,对不起。”婧甜心里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但也于事无补,紫铃姐姐再也找不回来了,辰哥哥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到三皇子府,婧甜急匆匆地回了房,没有在院中作过多的停留。因为她怕见到三皇子,她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三皇子那充满恨意的目光。她挥退了丫鬟,一个人回了屋,当她将房门关上那一瞬间,整个人如抽了筋一般瘫倒在地。
又回来了,回到这如牢笼般的三皇子府。想着以前她憧憬的婚后生活,那时的她天真无邪,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般。紫铃姐姐,这就是你们给我的惩罚吗?紫铃姐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辰哥哥。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在婧甜心里游荡着。
婧甜每日关在房里,从来不出房门半步。而三皇子每日回府就在书房,也从来不过问婧甜的事,就仿佛这三皇子府没有这样一个人。卓公公每次欲与三皇子谈谈皇子妃的事,都被三皇子一个冷眼打了回去,卓公公一想到这事,就禁不住直摇头。
眼见婧甜肚子越来越大,婧甜让下人们采买了些布料,亲手做起小衣服来。也只有这个时候,婧甜的心里才充满了活力,有着丝丝期盼。
这几个月来,婧甜每日卯时起床,偷偷地从窗户里看着三皇子从书房出来,去宫里早朝,而三皇子经常半夜才回府,或者一整夜都不回府。婧甜每日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偷偷地看他一眼。
这日,婧甜看着三皇子出门后,她悄悄地溜出房门,向书房跑去。书房内的摆设如上次看到一般无二,紫铃的画像仍挂在正中。婧甜看着画像上巧笑嫣然的紫铃,她不禁有些动容。多好的女子,就被自己的嫉妒给毁了。
她点上香,插在香炉里,挺着大肚子跪在画像前深深地忏悔着,直到香完全熄灭,她才起身,将香炉里未烧尽的香捡了出来,才又偷偷地溜回了房间。这天,婧甜的心情好了很多,她真心的为自己的行为忏悔着,希望得到紫铃的原谅。
从那天起,婧甜让下人们在她房间的内阁设了佛堂,整日待在佛堂里忏悔着,乞求紫铃原谅,乞求三皇子早日走出阴霾,乞求家人的健康。她也每日趁三皇子走以后,都会溜去书房,在紫铃面前烧一柱香,然后消灭了一切痕迹后再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