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皇后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御医正在给她号着脉,诊断着病情。半晌,才起身向坐在一旁的皇帝行了个礼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病乃长期心情郁结所致。微臣只能开些调理的药物用以辅助治疗,但要完全康复还需要放宽心情解除郁结才好啊。”
“嗯。你下去开药吧!”皇帝点了点头,挥退了御医。皇帝与皇后有着结发夫妻之情,皇后在皇上还是皇子时就嫁给他了。皇后因为大皇子的死而心恢意冷,关闭了凤栖宫,从此再也没有踏出过宫门半步。当时,皇帝对皇后是愧疚的,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才会导致大皇子意外毙命,至今仍查不到凶手。
“皇上!”床上的人传出微弱的声音。皇上忙走了上去,握着皇后枯瘦的手,“兰溪,朕在这儿。”
“皇上,昨晚臣妾梦到我们的大皇儿了,他说他很想念我。皇上,臣妾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好,死了就可以去看看我们的皇儿了,只是臣妾放心不下皇上,这几年来臣妾日夜都在佛前为皇上祈祷,希望我们皇家平平安安,再也不要发生皇儿那样的事了。”皇后悠悠地说道,一滴泪珠滚落下来,没入枕头中消失不见了。
“兰溪,我的兰溪最为善良,你好好养病。御医都说了,你这是心病。兰溪,皇儿没有了,朕再给你一个,可好?”皇帝的眼圈有些红,拉着皇后的手颤抖着。
“皇上,臣妾都一大把年纪了,怕是没了这个福份。皇上,臣妾吃了这几个月的药都不见效,怕是不行了。本想在这凤栖宫安安静静的离开这个世界,但实在放心不下皇上,想当年,我们在皇子府一起养着皇儿的日子是多么幸福,如今却是……”皇后哽咽着,红着眼圈说不下去了。
皇帝的心更加愧疚了,当年在皇子府,皇后一心辅佐当时还是皇子的他,她的家族为他出生入死,最终夺得了宝位。虽然艰辛,但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他拍了拍皇后的手,深情地说:“兰溪放心,虽然我们已过天年,但我可以将我其它的皇子过继给你,让他为你养老送终,可好?”
“不可,皇上,其它的皇子们也是有母亲的。她们怎么肯将自已亲生的孩儿过继给我?臣妾不能因一已之私让皇上为难。”皇后说完,拼命的咳嗽着,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皇帝一边为皇后拍着背,一边叫宫女端清肺茶来。
皇帝看着灯火昏暗的凤栖宫,空空的架子上没有任何摆设,放眼望去,除了床和一把椅子之外,没有任何的家俱,到处透着寒碜,他的心更是愧疚了起来。
皇后一家因为大皇子的逝去和皇后的闭宫而心灰意冷,纷纷请求告老还乡。皇帝在愧疚之余,无计可施,只能允了他们的请求。如今皇后又病重,自己万人之上的人,怕只有一辈子愧对朱家了。想到这儿,他立即吩咐下去,找全国最好的医生,一定要将皇后的病治好。
皇帝回过头,深情地望着皇后,“兰溪,你放宽心养病,朕前些日子听说你的父亲下月八十大寿,只要你好了,朕陪你回家为你父亲庆寿,如何?”
皇后一听,欣喜地笑了,连带眼神也亮了很多,她拉着皇帝的手,用期盼的目光望着皇上,轻声问道:“谢谢皇上,臣妾的父亲身体还好吗?臣妾已有几年没有收到过家人的消息了。”
“兰溪,朱老太爷身子骨好着呢,就是思念女儿心切,你一定要好起来。好吗?”皇上温柔地对皇后说着。
“好,臣妾一定要好起来,咱们下个月一起回家为父亲庆寿。”晶莹的泪珠在皇后眼眶里闪烁着,她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光芒……。
皇上离开后,皇后从床上翻身坐起。她看着皇上离开的方向,一丝冷笑挂在嘴边。这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从殿外进来,关上殿门,在皇后耳边说着什么,只见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什么?谋反?”皇后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宫女。
“是!”宫女躬身回道。
“看来,他们是迫不急待的想动手了。哈哈哈哈,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还想干大事。本宫就在一旁不动,他们也会将事情搞砸!真以为得到了本宫手里的藏宝图就可以得到天下了?真是愚不可及!”皇后冷笑着。
“边境那边什么情况了?”皇后回过头,看着宫女道。
“回皇后娘娘,安大人传来消息,说安郡王府的小姐离开了军营,不知去向,玄将军出动了大量的人马寻找,但一周过去了,仍没有消息。”宫女低着头,本本份份地回道。
“嗯。你去向安大人传个信,叫他务必要秘密地找到安郡王府小姐,这长秋宫一直对安郡王府念念不忘,如今敢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向安郡王出手,必定有他们的道理。本宫怀疑,那安郡王府小姐身上的秘密就是匙引。所以,必须要在长秋宫找到她之前,将她带回来交给本宫。”皇后一边分析着,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棋。如今朱家已在她的授意下暗中圈养着一批兵马,为防止暴露,数量并不多。但朱家的经济势力却是响当当的,只要她一声令下,那些银子就会变成无数的兵马,到时候,她想做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皇儿,母亲一定要让整个凤离天下为你报仇。
西北边境,玄墨阴沉着脸坐在大帐内,紫铃离开已过了一周了,各路人马均传回消息,没有寻到紫铃一丝一毫的踪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失了音信。
这时,暗二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没来得及行礼,匆匆将手中的字条交给玄墨后,肃穆地立在一边。“可是紫铃有消息了?”玄墨没有马上打开字条,而是用充满希翼的目光看着暗二。
暗二躬身回道:“主子,这是离京安郡王府传来的消息。”玄墨大喜,他一边拆着纸条,一边说:“铃儿回离京了?”当他看清纸条上写的字迹时,大吃一惊,“安郡王府出事了!快传岳影!”
暗二领命而去。玄墨拿着字条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不安地走动着,安郡王府叛变这事在玄墨看来,是一声精心策划的计谋,对方是谁?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先是紫铃无端被黑衣人逼入悬崖,再是被上千的队伍暗杀,如今整个安郡王府被打入牢狱,安郡王一命归天。这一环扣一环,究竟是为何?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难道紫铃从百花谷出来的事被泄露出去了?难道对方为的是匙引?玄墨思索着,这件事除了自己人,没有其它人知道。这么说来?紫铃此刻却是相当的危险。他的脸刷的一下白了起来,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迅速找到紫铃。
帐外响起来通报声,岳影急匆匆地从帐外走了进来,“将军,可是找到我妹妹的下落了?”
玄墨没有作声,他一身白衣站在岳影身前,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岳影。岳影匆匆打开一看,顿时如雷轰顶。他一把抓住玄墨,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问道:“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一定是弄错了!我岳家几代忠心耿耿,怎么会谋反?”
玄墨按住岳影的手,看着岳影那双与紫铃相似的眼睛,“岳副尉,本将军也不相信。但这消息是我在离京安插的信息网传来的消息,必不会有假。”
岳影颓然的放下了手,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说道:“这么说,父亲……父亲已经去了?”
玄墨没有作声,岳影突然站起身,抽出腰间佩带的宝剑,狠狠地说:“我要回离京,我要去见我父亲,我要找出残害我们安郡王府的凶手,为我父亲报仇!”说完就向外冲去。
猛然,一个白影闪过,他被定住了身形,“玄墨,你放开我!我要回离京!放我回离京!”岳影血红着眼,狠狠地瞪住玄墨,无奈他被玄墨点了穴道,立在门边一动不动。
“岳影,现在你不能回去,皇上已经派人向边境赶来,要捉拿你归案。你就这样回去,不但给安郡王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都搭进去。”玄墨冷着一张脸,看着呼哧呼哧传着粗气,情绪极不稳定的岳影。
“父亲……父亲……”岳影低下了头,闭上那双血红的眼睛,努力地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玄墨给岳影解开穴道,让他坐下,并递过一杯茶。“岳影,你好好的想想,你们家可有什么会让别人窥视的东西?为何紫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黑衣人袭击,如今紫铃还活着的消息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他们又将手伸进了安郡王府,你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
岳影愣了半晌,摇了摇头,“我们岳家世代忠良,怎会落到如此下场!”他的手紧紧地攒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毕露。
“岳影,你相信我吗?”玄墨紧紧地盯着岳影。岳影愣怔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听我说,如今当务之急,你得赶紧离开军营,我已给你安排了人马和线路,你先出去躲一阵子,待这阵风声过了,我再找机会安排你回来,到时我们一起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如何?”玄墨一把握住岳影的手,郑重地对他说着。
“将军,如今妹妹也不知去向,你让我怎么走?”岳影一把抽出自己的拳头,向桌上捶去。
“这正是我要给你说的第二件事,据我分析,害死你父亲的凶手就是当初害紫铃的那些人。他们一直纠缠着紫铃不放,三番两次地加害紫铃。我觉着,他们要的东西就在紫铃身上。或者,紫铃知道其中的秘密。”
“我妹妹一直养在深闺,哪有什么秘密。我父亲从来不会将政事给家里人说,我妹妹她……”
玄墨不等岳影说完,立即打断他,“你所认知的妹妹是三年前的了。如今,你的妹妹可不像以前那样,她对一些事情的认知恐怕超过了你。岳影,不管怎样,当务之急,你立即出发离开军营。如今这形势看来,你妹妹恐怕会遇到危险,我必须得迅速的找到她。岳影,你相信我。”
岳影沉默着,半晌他抬起头,向玄墨行了个礼,“我听你的。一切都拜托将军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岳影无以为报!”
玄墨冷冷地盯住岳影,“你无需给本将军说这些,你的妹妹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岳影有些激动,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回过着看了玄墨一眼,转身大步向外走去。